448 置之死地而後生
在將四道劍意送入劍意石後，忽然爆發出了一道道強猛的劍芒波動，寧不凡能夠感覺到，一股可怕的劍氣風暴在前方生了出來，就連四周的空氣都被切的粉碎，有著一道道肉眼可見的裂縫，朝著四周的空間蔓延。
“好強的劍意波動！”
即使對這些辛族先祖凝聚出來的劍意早有預料，但這時親眼看見後，寧不凡還是驚歎不已，他此刻感覺到渾身的皮膚都被切割的生疼，如果不是有著九九歸元甲抵禦吞噬，恐怕他連經絡都要被刺傷。
“這劍意石，好像要支撐不住了。”
寧不凡有些駭然，不是說在數百年前，這些劍意就是融合在劍意石裏，讓族人來領悟的嗎？怎麽現在變得這麽脆弱？
“還看不出來嗎？這些劍意經過這麽多年後，早就自成一脈了，你現在讓這麽多同屬性的力量融合在一起，它們怎麽肯幹，自然要反抗了。”
“如果你控製不住，這些劍意肯定是要同歸於盡，而且還會波及到你。”夜瞳沉聲說道。
“這豈不是有進無退了？”寧不凡苦笑一聲，似乎從一開始他就隻能成功，不能失敗。
“凡事皆想著退路，最後隻有失敗。”夜瞳忽然語氣變得有些嚴厲起來：“你知道為什麽我的那個九幽魔域世界能夠淩駕於大荒域之上嗎？就因為魔域之中，人人都是九死一生，必須不斷向前，才能有著生存的機會。如果想著後退的話，連骨頭都留不下來。”
“九幽魔域，存在的時間比你們的大荒域，那月璿小姑娘來自的三境三清天，還有其它諸多世界要短的多，但如今它已經是無數世界中，排名前三的存在。”
夜瞳說話間，帶著一種無盡的悵惘。
“你是不是想家了？”寧不凡微微一笑。
“放……放屁，天大地大，老子哪裏不可去，還會想家？”
聽到寧不凡的話後，夜瞳瞬間叫了起來，極力否認。
但過了片刻，他見寧不凡一直是微笑的表情，歎了口氣：“老子隻是有些擔心，我的那個種族，雖然在九幽魔域中算是一個大族，但是族人剛愎自用，淪為別人的棋子而不自知，老子想知道，如今到底怎麽樣了？”
“放心吧，我遲早會幫你凝練肉身，等你修為恢複，你就回去看看好了。”
“等你到了那個境界，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夜瞳沒好氣的說道：“你還是先管好自己眼前的事情吧……”
片刻後，頓了頓：“小心點。”說完，身形一閃，沒入了識海的最深處。
寧不凡嘴角生出一絲笑意，但目光卻堅定了下來，這幾年，他什麽樣的強大對手和困境沒遇到過，眼下不過是幾道劍意而已，還能難得倒他？
叮叮……
一陣連綿的尖嘯之聲傳了出去，震的他耳膜劇痛，就連識海中都回想著這種可怕的聲音。
這帶著劍意的音波擴散出來，直接籠罩在了整個祖祠之內，不斷的震蕩，過了片刻，祖祠的上方，出現了哢嚓的聲音，緊接著一道道彎曲的裂紋橫生。
轟隆隆……又過一會兒，幾塊巨石崩塌下來，砸入了眾多先祖之碑中，激起了漫天煙塵。
“不好，這幾道劍意看來真的是針鋒相對，再這樣下去，它們會不斷的消耗，到時候我還領悟個屁啊！”
寧不凡心中沮喪，又有些焦灼：“眼下得先讓它們停止爭鬥才行。”
他心念一動，額頭上的那一道靈犀天眼睜了開來，一道乳白色的玄妙光華照射進去，將四道劍意包裹了起來，試圖操縱它們，讓它們暫且放下敵意。
嗤……嗤……
一陣密密麻麻的破裂聲音隨即傳出，聲音雖然輕微，但卻讓寧不凡頭皮發麻，臉色瞬間的蒼白了下去。
因為這是那劍意撕碎他靈魂防護的聲音，一旦防護完全被撕開，那他的靈魂將暴露出來，瞬間就會被徹底絞殺。
但不這樣做，他就隻能眼睜睜看著四道劍意互相爭鬥，最終徹底消耗。
“我就不信了……”
寧不凡沉嗬一聲，運用天靈犀仙法將靈魂和地魄融合在了一起，隨即那包裹在靈魂周圍的能量，變成了堅硬的大地之靈。
哢哢！
即使如此，這種地靈的防禦還是抵擋不住這種純粹劍意的絞殺，仿佛不管什麽，在其麵前都脆如白紙。
不過，那靈力防禦被撕開的速度，總算緩慢了一些。
寧不凡咬著牙，仿佛是站著火上一般，小心翼翼的去感應四道劍意，靈魂天眼懸浮在上，一道道目光射入那些劍意之中，一點點的信息被洞察入目，回到了他的識海內。
這劍意由一團浩瀚無垠的無數劍芒組成，速度奇快，仿佛自成一片空間，在其中閃電般掠來掠去，如果不是寧不凡有著靈犀天眼，恐怕連捕捉到一絲都不可能。
但即使如此，他還是發現，這劍意太過浩瀚龐雜，如同無邊無盡的汪洋。而且由於這麽多年被煉入其它仙器中的原因，此刻更是融入了無數的雜質，需要他一點點剔除。
嗤……
忽然一道尖銳的聲音刺入了他的識海，寧不凡倒吸一口涼氣，身體都顫抖了起來。
他仔細看去，竟是一道劍芒趁著他不注意，在靈魂上割出了一點小傷口。
這種傷口不同肉體上，極難恢複，而且後患無窮。
而這時，他體內的靈力也迅速的幹涸，氣海內空空如也。
“沒想到吧，我還有補充……”
寧不凡心中生出一股狠意，隨即從如意袋中摸出了五萬的地黃丹，直接煉化，化作了滾滾洪流進入氣海，運轉幾個周天後，便被天靈犀仙法調用起來，包裹著靈魂進入劍意石中。
這一過程隻能靠著時間慢慢朝前挪，沒有一絲一毫的捷徑，隻有找到四道劍意中的共同點，將它們融合，才能進行下一步。
嗡……嗡……
在寧不凡的靈魂籠罩下，劍意之間的爭鬥漸漸平息了下來，它們仿佛商量好了一般，一致對外，同時朝著寧不凡的靈魂絞殺。
他的靈魂防護就在被撕碎，和修複之間來回的變化，如意袋內的地黃丹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耗著。
如果不是之前從何莽、嶽雷他們身上搶了這些地黃丹，今日他恐怕連嚐試都不敢。
在這種繁瑣而枯燥的領悟之中，時間快速的消耗，十天仿佛眨眼就過去了。
而寧不凡的身體從始至終都沒有動過，他仿佛忘卻了自己的存在，靈魂遊走在劍意石的空間內，在那四團光芒不斷的來回飛躍，試圖找到融合它們的平衡點。
豆大的汗珠，一顆一顆的從他的額頭上滾落下來。
但是，那種融合平衡點，他卻始終沒有找到，而近三十萬的地黃丹，已經所剩無幾。
“難道，真的不行嗎？”
即使是自信如寧不凡，此刻也不由得生出一股絕望，他有著靈犀天眼那種超乎尋常的洞察力，又將風雲幻劍訣修煉的爐火純青，按理說，這世間如果有人能夠將這些劍意融合，領悟出來的話，就一定是他。
但是此刻，他已經聞到了一絲失敗的味道，而且他知道，即使給他再多的地黃丹，恐怕也未必能成功。
這些劍意實在是無窮如四海汪洋，憑借人力根本沒法窮究探查，更何況將其中一切的細節都領悟出來呢？
轟然……
就在他心頭的絕望越來越濃的時候，那劍意石猛地顫動了起來，隨即上麵出現了無數裂紋，這些裂紋都是筆直光滑，是那些劍意直接斬裂而來。
沒等寧不凡反應過來，劍意石已經承受不住，完全破碎。
那四道劍意發出了尖銳的呼嘯聲，仿佛終於解脫一般，歡快的衝向四周。
這一瞬間，寧不凡大腦一片空白，他四品煉器大師的魂魄也失去了作用。
片刻，紛雜無窮的念頭衝入了他的腦海，衝擊的他根本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
“難道就這麽失敗了？失敗的這麽徹底，就連辛族本來擁有的那一道劍意，這次恐怕也要消散了。”
“當年辛哲前輩對我寄托那麽大，如今辛夷族長、辛文也將全部希望放在了我的身上，如今四道劍意在我的手上全部消散，我如何對得起他們？”
“而沒有了這些劍意，等陸元門庭向我發難，我的下場恐怕隻有束手就擒……”
這一刻，他腦中劇痛，身體顫抖，那四道劍意朝著四周閃電般散去，本來速度奇快，但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寧不凡眼睜睜看著它們的運行軌跡。
短短的一瞬間，如同一萬年！
“不行，不能就這麽放棄，沒有了劍意石容納，我還有身體！”
寧不凡心中一橫，竟是強行催動著靈犀天眼，完全睜開，那白色的瞳孔中爆發出了一片濃烈強光，如同一張大網，將那四道劍意直接籠罩進來，送入了他的識海。
啊……
一道慘烈的叫聲，響徹在祖祠之中。
少年的身影頓時站不住，佝僂在地上，全身的肌肉都痙攣起來，難道想象這一刻，他在承受著什麽樣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