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轉機-9:謀劃
翁銳的這個反應是再正常不過的,從小祖父就一直是他心目中的英雄,也是他們家的主心骨,這次本來他們可以有逃跑的機會,可是祖父不願意,也許是他已經帶著全家逃過一回了,不想再有第二回,一家人被抓就像是自己送到別人手上似的,但卻堅持要翁銳自己逃出來,給翁家的未來裏留點希望。也許他們從來就沒想過要翁銳來救他們,但就在都城長安的翁銳卻不能看著疼愛了自己十幾年的祖父就此遭難,也不能對家人身陷牢獄而無動於衷。
“我也想去殺了他,”衛青躊躇道:“但你覺得我們倆現在能殺了他嗎?”
“還有我呢,我也去!”朱山在一旁也是聽得義憤填膺,熱血沸騰。
“我也去!”
“我也去!”
朱玉和豬豬也漲紅了臉,一副不怕死的樣子。衛青看了他們一眼道:“你們不要添亂,你們知道誰是蒙成嗎?”
“我知道,就是抓銳哥哥一家人的那個壞蛋。”朱玉氣憤的道。
“那你們知道他住那裏嗎?”衛青問道。
朱山、朱玉、豬豬一起搖著頭,衛青鼻息一抽也不再說什麽。
“你知道?”翁銳看著衛青。
“我也不知道。”衛青道。
“難道我們就在這裏等著祖父被害死?”翁銳很是懊惱。
“你不用著急,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衛青安慰他道。
“我怎麽能不急,”翁銳道:“剛才你也說了,蒙成那混蛋已經等不及了,他可能就會在最近幾天對祖父下手,說什麽我也要阻止他。”
“以蒙成現在的地位,他還不可能直接把手伸進廷尉府,”衛青道:“他要動手也隻能通過裏麵的人。”
“那裏麵的人就更防不勝防了。”翁銳道。
“要是能把翁家祖父弄出來就好了。”朱山小聲嘀咕道。
“對啊,把人弄出來他們不就下不了手了嗎?”衛青也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但小孩子的主意不是天方夜譚,便是千變萬化:“但那裏是廷尉府大牢,怎麽才能把人弄出來呢?”
“我隻是隨便說說的。”一看自己的話引起了這兩人這麽大的反應,朱三有點驚恐。
翁銳和衛青誰都沒有理他,卻都陷入沉思在考慮著這個問題,過了一會,他們突然眼睛一亮,相互一對視,異口同聲道:“劫獄!”
翁銳重重的點了點頭,看來是下定了決心:“看來現在隻有這一條路好走了,隻是裏邊是什麽情況我們並不知道。”
“這個我有辦法,”衛青看來也是為兄弟豁出去了:“上回侯爺去拜訪廷尉黎宣,侯爺的隨從連瑜也是跟著去的,上回回來他還在私底下給人說他跟著侯爺進過廷尉府的大牢呢,我和他關係很好,他還叫我教他武功,我要問他,他肯定會告訴我的。”
“那這個就有勞兄長了,”真正要開始籌劃這事,翁銳倒是變得越來越冷靜了:“你問的時候注意點方式,不要讓他覺察到我們的計劃。”
“這個我知道,”衛青道:“我隻會給他說我也比較好奇。”
“嗯,這就好,”翁銳繼續道:“不要問的太多,隻要弄清楚牢房在哪裏,有幾個人把守,我們家人都關在哪些牢房就行了。”
“好,問完了我就畫個圖給你,”衛青道:“到明天晚上天黑我就過來,深夜我們就能動手。”
“好,就這麽定。”翁銳重重地握了握拳。
“那我們做什麽?”朱山急道:“我們也不能閑著呀。”
“你們也有事,”翁銳道:“你和玉兒明天就到廷尉府周圍仔細看看,哪裏有牆,哪裏有門,那裏有守衛,周圍都有哪些路,可以到什麽地方都要弄清楚,看看有沒有什麽角門後門之類一定要記準確。”
“那我幹什麽?”豬豬也很是踴躍。
“你明天拿點錢,去弄一輛平板車,”翁銳道:“要是祖父不能走,隻能躺著拉他走了。”
“你真行,這麽快就都想好了,”幾個月不見,翁銳說話做事成熟了很多,安排事情也是有條有理,衛青不由讚歎了一句:“那你明天做什麽?”
“我當然有事,”翁銳道:“我明天首先要去弄兩把真正的劍,我們的那個木劍不行,另外我還要去城隍廟找一下老叫花卓爺。”
“卓爺?那個神偷?”朱山有點不解:“你找他幹什麽?他都快走不動了。”
“你也知道他可是神偷啊,”翁銳微微一笑,表情比剛才輕鬆了許多:“天下就沒有他開不了的鎖,隻是現在他不能動了才流落到叫花子裏麵來的,到了晚上廷尉府大小門一鎖,我們難道要去一把把的砸鎖?”
“你是要找他學開鎖?”朱山恍然大悟。
“學開鎖哪那麽容易,”翁銳道:“我見過他有幾把萬能鑰匙,據說非常厲害,我去找他借一下,再讓他教教我。”
“太好了,”看來翁銳在叫花子群裏沒有白混,不光能長智慧,還能長能力,這讓衛青更加佩服不已:“這樣的話我們成功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其實成為叫花子,多數人是生活所迫,有些還缺乏基本的生存能力,但卻有那麽一些人他就是喜歡這種無拘無束的生活方式,並且還不缺這種聰明異能者,跟這些人在一起,那也是一個大千世界啊。
“衛大哥,”翁銳道:“時間也不早了。你趕緊回去,不要讓平陽候府的人有所懷疑,我們明天晚上天黑後再在這裏碰麵。”
“好的翁兄弟,我這就回去。”衛青道。
“衛大哥,給你說過的你又忘了,”翁銳道:“我現在叫秦銳,那個名字現在不能用,侯爺還在緝拿我呢。”
“哦,是是,”衛青忙道:“秦兄弟,還有山子兄弟,豬豬兄弟,玉兒妹妹,我走了。”
說完衛青就出了“秦仁閣”醫館,消失在長安城的夜色中。
第二天是正月十六,秦仁閣醫館的門第一次沒有開,這是從開業以來沒有過的事,就連大年初一門都開著,這讓前來看病的不少人吃了閉門羹,隻好去到其他地方。
衛青昨天晚上回去的時候已經相當晚,本來平陽公主還是有點擔心,最後聽說他回來了也就算了。衛青本是平陽公主允許他出去逛逛的,回來晚公主隻當是這個孩子來到長安城沒見過世麵,玩心重,也沒完全放在心上,誰知衛青在她身邊卻醞釀著一次重大而危險的行動。
第二天一早起來,衛青見過公主,看看沒事就去找侯爺外出常帶的隨從連瑜,他隻比衛青大幾歲,手腳靈便很會察言觀色,頗得侯爺喜歡,但不巧的是,侯爺一大早就帶連瑜進宮去了,使得衛青頗為失望。
但沒過多久侯爺和連瑜就回來了,侯爺似乎不悅,直接進去和公主商量事兒去了,並對連瑜說:“你去找衛青玩去吧,有事我會找你。”
看來侯爺要和公主商量的事很重要,把下人都打發走了,連瑜也巴不得去找衛青玩呢,而這邊衛青雖是眼巴巴的等著,但看連瑜來了卻裝作毫不在意。
“衛青,我來找你玩了。”一見麵連瑜就打招呼。
“連大哥,你這一大早到哪裏去了?我來都沒有看到你。”衛青懶洋洋的道。
“你看你,昨天出去玩都沒叫我,還回來的那麽晚,到現在都沒精神吧,”連瑜道:“一大早我跟侯爺進宮去了。”
“你真不錯,可以經常跟侯爺進宮去玩,我連皇宮見都沒見過。”衛青道。
“哪兒呀,”連瑜道:“說是進宮,我們就在宮門外侯著,哪裏會允許我們這些下人進去啊。”
“那你不是去過廷尉府嗎?”衛青有意無意道:“那裏有皇宮大嗎?”
“當然沒有皇宮大了,”連瑜道:“不過廷尉府也是蠻大的。”
“那裏麵房子多嗎?”衛青顯然是來了興趣。
“很多,”連瑜顯得很是得意:“那裏麵有很多房子,套著很多院子,裏麵還有刑堂和牢房。”
“你都進去過了?”衛青露出羨慕的眼神。
“哪能都進去呢,”連瑜笑道:“侯爺走到哪裏我就跟到哪裏,我可不敢隨便亂走。”
“你是怕房子多迷路吧,哈哈哈。”衛青似乎遇到了很好笑的事,笑得前仰後合。
“才不是呢,”連瑜道:“那又不是咱侯府,哪能亂走,走過的路我就能記住,我才不會迷路呢。”
“走過的路和房子你都能記住?”衛青撇嘴道:“我不信。”
“我當然能記住,”連瑜都有點急了:“我的腦子好著呢。”
“那你畫給我看看。”衛青有點認真又有點賭氣道。
“畫就畫,你還不信我……”
衛青問的很仔細,連瑜畫的也很仔細,終於把衛青連畫帶講說得心服口服,一再稱讚他的腦子真是好使。
朱山朱玉兄妹對這件事看得重,翁銳在他們心目中就是一座山,哪翁檀老爺子在他們心中就是一座大山,說什麽也不敢馬虎,一大早起來吃了點東西就出去了,並且朱山還一再叮囑朱玉帶好寫畫的東西,他自己認的字不多,有朱玉跟著,那他就不怕了,有什麽要記的這個妹妹都會搞好的。
豬豬別看人小,但腦子也不笨,他雖說出去的晚一點,但第一個就回來了,拉回來的車雖不是新的,但卻非常好使,可見他也是用了心了。
翁銳是等他們都出去了他才出的門,他帶了一包吃的東西直接去了城隍廟附近,花了不少功夫才找到了在外麵討食的老叫花卓爺,把他拉到個僻靜之處開始討教他的絕技。
卓爺已經有六十多歲了,年輕時也屬於身手矯健型的,要不也做不了這一行,直到後來年紀大了,又被人捉到一次,打個半死,也落下來很多病根,討生活的絕技也是大不如以前了,到最後連叫花子裏麵都快把他忘了。
翁銳在城隍廟那邊呆著的時候,他很少出去討飯,倒是給人看病的時候多,那時他就在卓爺身上試過很多次手,既長了自己技藝,也幫他減少了不少痛苦,卓爺對他很是感激,他也對卓爺的能耐和過去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一決定做這件事,他第一個就想到了卓爺。
對於卓爺來說,翁銳現在是天神一樣的存在,他能來求他並向他討教,卓爺已經激動地一塌糊塗,翁銳給他吃的,等他平靜之後,把他那點絕學那是一點不剩的都教給了翁銳,對於關鍵之處還反複指點,教他練習,最後連他最值錢的那點家當開不同類型鎖的幾把萬能鑰匙都給了翁銳,翁銳一再說隻是借,用後一定還他,但卓爺也很堅定:“秦家小哥,這東西在我這裏已經沒用了,要是給別人呢隻會害了他們,你不一樣,給你留著你一定會用他做大事的。”
翁銳和卓爺分手的時候已經是下午過半了,他並沒有去鐵匠鋪,而是去了城隍廟附近的一處雜貨市場,那裏賣啥的都有,當然也有賣劍的,新的舊的隨便你找。翁銳晃蕩了半天,在兩個地方買了兩把舊劍,雖說東西是舊的,但在他看來鋼口很好,掂了掂也很稱手,給他和衛青用應該沒有問題。
翁銳來這裏買也有另外一個考慮,那就是萬一失手,要是掉個東西,新的很容易通過源頭找到是誰買的,但這種舊的東西就沒有地方好查。他自己都有點好笑,他現在怎麽這麽疑神疑鬼,什麽事情都想得那麽多,他在家的時候可從來都不會這樣,看來他在城隍廟裏確實是故事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