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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天樞-3:天樞門

  翁銳帶著一身的傷回到長安城延福街秦仁閣醫館著實是把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


  在翁銳離開的這段日子,秦仁閣醫館可沒關過一天門,朱山、朱玉還有豬豬三人也是裏裏外外忙個不停,在很多時候都是朱玉一個小姑娘指揮著朱山和豬豬這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做事,氣得朱山直喊“到底是你大還是我大”,但小姑娘的回答更氣人,“你大也得聽我的”,完全一副主家模樣。朱山盡管表現得很氣憤,但也是乖乖地聽這個妹妹的話,在打理家裏內務上,這個妹妹強他太多了。豬豬那就更不用說了,像個跟屁蟲似的跟著朱玉,她指到哪裏,他就做到哪裏,絕不打折扣,看著朱山和朱玉吵,他就站在一邊嗬嗬的樂。


  小姑娘朱玉現在可不得了,翁銳不在她竟然學著坐堂當起了郎中。在以往翁銳給人看病的時候,她一直在一旁看著學著,等開了醫館,不光是製藥和拿單子配藥,閑暇時候也纏著翁銳學給人號脈,詢問各種簡單病症的診斷和醫治,別看她人小,但聰明好學,膽子還大,雖說時間不長,倒讓她學的有模有樣,診脈、開單、配藥自己全幹了。


  其實小姑娘還是很有分寸的,哪些病能看哪些病不能看她自己心裏非常明白,那些頭疼腦熱拉肚子的普通病症,不用診脈也能看出個七七八八,並且還有很多現成的方子,分清男女和老幼,注意藥量和配伍,現在對她來說確實不難,要說像翁銳一樣取穴施針、真元巡脈那她還真做不了,就算是稍微疑難一點的病症,她也是老老實實推到其他醫館去治,這才是她最聰明的地方,他可不能在翁銳不在的時候把他的牌子給砸了。


  她這坐堂行醫,也有一點趕鴨子上架的味道,因為長安城裏有很多他們熟悉的叫花子,翁銳答應過他們,這些人病了總不能等他回來再看吧,到其他地方不說要受人家的白眼,也不是總能免費,還是八爺過來一句“叫花子命賤,能看就給看看”,想免費看病的叫花子都湧到了她這裏,也成就了她敢於上手的膽量,別人一看給叫花子能看,有些不講究的也就將就著看了。


  這幾個人除了平時給人看些小病,就是等翁銳回來,沒有翁銳,他們就沒了主心骨,覺得也挺無聊的,還好有衛青時不時地過來一下,他們才能熱鬧一番。


  但今天不同了,他們醫館裏來了一位大人物,別人不認識,但他們幾個卻都忘不了,那就是在正月十六晚上救了衛青和翁銳的天樞老人,給他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知道他是個神人。還是朱山大一點,在朱玉和豬豬手足無促的時候,他趕緊把天樞老人讓到後堂,並給他端上一杯熱茶。


  “翁銳還沒有回來?”天樞老人道。


  “是的,先生,”朱山道:“我們都快急死了。”


  “算算也該回來了,”天樞老人嘟囔了一句:“我在這裏等一會,你去叫一下衛青。”


  盡管這段時間天樞老人沒有出現,從這句話可已看出他對最近發生在翁銳身上的事了如指掌,隻是他怎麽做到的別人就不知道了。


  朱山年輕腳程快,不到一個時辰衛青就到了,但他和天樞老人還沒說兩句話,翁銳就帶著一臉的狼狽相回來了。


  “銳哥哥,你這是怎麽啦?”翁銳一進門,朱玉不僅是一臉驚異,而且一下子淚眼漣漣。


  “怎麽搞成這樣?”還沒等翁銳回答朱玉,天樞老人就一臉埋怨的道。


  “師父您來啦,”翁銳趕緊上前行禮並道:“我沒事。”


  天樞老人沒有說話,隻是上前把翁銳身上的傷檢查了一番,什麽話也沒說,又回去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都傷成這樣了還說沒事,”衛青道:“是誰這麽厲害?”


  “天靈子。”翁銳答道,並側眼看向天樞老人,但師父還是沒有什麽反應,似乎對這件事一點也不驚訝。


  “天靈子?就你說的那個師兄?”衛青道:“怎麽又是他呀?”


  “哼,要不是他,就你和他打成這樣,恐怕你就回不來了,”天樞老人冷笑一聲道:“他是從你手裏的木劍認出你的吧,我還真小看了他。”


  “山子,玉兒,你們去忙吧,我和師父說會話,”翁銳知道今天師父過來肯定有許多話要講,怕師父有忌諱,就把朱山他們打發出去,然後問道:“師父,你怎麽知道?”


  “那兩把木劍就是五年前我讓他做的。”天樞老人道。


  看來天靈子並沒有完全說謊,翁銳試探著道:“我們還真有這麽一位師兄?”


  “什麽師兄?”天樞老人似乎不悅:“你們倆都未入師門,哪來的師兄?”


  “那這個天靈子到底是什麽人,”翁銳道:“他為什麽還…還……”


  翁銳“還”了兩次都沒有說出來,他總覺得這是對師父的不敬。


  “他還罵我是不是,哈哈哈。”天樞老人似乎知道這一點,並且還很不在意,臉色一轉,還笑出聲來。


  “是。”翁銳小聲道。


  “他想罵就讓他罵去吧,這又不能把我怎麽地,”天樞老人道:“他不過是個棄……”天樞老人本想說天靈子不過是個棄徒,卻忽然停住問道:“他為什麽打你?”


  “上次是想搶我的劍譜,這次他逼我出手是想看師父最近有沒有教我新的東西。”翁銳老老實實道。


  “你的劍譜被他搶走了?”天樞老人道。


  “是,”翁銳道:“他這回又還給了我,還說這東西沒有用,沒有他的劍法好。”


  “哼,果然是個沒有眼光的東西,”天樞老人有點憤然,隨即又自言自語道:“既然他想,做塊磨刀石倒是不錯,嘿嘿。”


  “師父,您說什麽磨刀石?”衛青在一旁沒聽明白,翁銳也不明白。


  “哦,不說這個了,”看來天樞老人不想談這個話題:“你把你們兩次動手的情況給我說說。”


  “是,師父……”


  翁銳就把兩次和天靈子動手的情況都說了一遍,特別是兩次自己被他刺中而受傷的地方說的特別仔細,生怕漏掉有點,天樞老人一直很仔細地聽著,既不打斷也不多問,聽到有些地方還不停地點頭。


  “師父,我…我說完了。”翁銳看著自己說完了師父還一直在沉思,有點忐忑的道。


  “哦…很好。”


  天樞老人說完又沒了聲音,又在低頭想他的心思,把翁銳和衛青他們僵在那裏,他們不知道是說天靈子打翁銳很好,還是翁銳被天靈子打很好,這不都一樣嗎,他們隻好默默地等著。


  過了許久,天樞老人長舒一口氣,抬起頭來道:“你講完啦?”


  “師父,您走神了!”翁銳沒好氣地道。


  “嗬嗬,”天樞老人似乎想明白了一件事,心情一下子變得很是不錯:“我終於想好了怎麽教你們了。”


  “師父,您是說現在就要教我們嗎?”衛青道,臉上難掩興奮之色。


  “哪有這麽簡單,”天樞老人道:“這之前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是要我們入師門嗎?”翁銳道,他想,不入師門誰會教你真正的功夫啊。


  “教你們功夫那是看你們有點天賦,”天樞老人道:“能不能入師門不是我教不教你們功夫,而是你們自己未來能練成什麽樣的功夫。”


  “我們這規矩好像和別的門派不一樣?”翁銳道。


  “你知道我們是什麽門派?”天樞老人道。


  “天樞門,道門三聖門之一,武林最神密的門派。”衛青搶著道,以前師父不提,他們問也不敢問,其實他們已經知道了一些。


  “還有呢?”天樞老人道。


  翁銳和衛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感到對天樞門就知道這麽多。


  “其實門派不門派的也沒那麽重要,”天樞老人道:“隻要把你們的本事學好就行。”


  “我覺得天靈子他就很厲害,”翁銳道:“師父為什麽不教他。”


  這是翁銳從第一次和天靈子交手就想到的問題,現在終於有機會當麵問師父了。


  “這個人現在的手段不壞,這幾年也進步不小,”天樞老人道:“但他心術不正,並且他喜歡取巧走捷徑,這樣下去也不會有更高成就。”


  “他做過壞事?”衛青也很好奇。


  “就算他不做壞事我也一樣看得穿他。”這裏麵似乎有他不願想起的事情,情緒也低落了一些,似乎還輕輕的歎了口氣。


  “師父您是否就再不理他了?”翁銳道。


  “那是我的事情,你們不必過問。”天樞老人沒肯定也沒有否定,這裏麵到有很大的想象空間。


  “如果我們兩個練的不夠好,師父是不是也會把我們拋棄掉?”翁銳這話問的可夠大膽,但有了天靈子的前車之鑒,他總得先問問。


  “是,”天樞老人答得很幹脆:“我沒有那麽多時間在一個沒有希望的人身上耗費精力,我還有很多事要做。”


  “我們也可以幫師父做事啊。”衛青道。


  “你們還差得遠,”天樞老人道:“等你們入得師門,有你們要做的事。”


  “那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入師門?”翁銳道。


  “等你們打敗了天靈子再說吧。”天樞老人淡然一笑。


  “他那麽厲害……”衛青的嘴張得很大。


  “哪個人也不是一開始就厲害的,”天樞老人道:“否則我這次找你們幹什麽?”


  “師父,我一直想問個問題,我們的門派在哪裏?”翁銳道:“我們能不能去看看。”


  翁銳這次從家裏出來,心裏坦蕩了許多,糾結和羈絆也去了許多,他知道師父是個能人,決心跟著他去學高深的武功,去遊曆江湖,去經曆風雨,去完成他從小的夙願,現在他都有門派有師父了,但連門派在哪裏都不知道,這似乎和他想像的江湖相去甚遠。


  “我在哪裏,門派就在那裏,”天樞老人一臉嚴肅:“在我們宣布你們入師門之前,你們不得對任何人講是天樞門的門人,也不許對任何人再提起我這個師父,否則,你們就休想再見到我,記住了沒有?”


  “記住了!”翁銳和衛青同聲答道,在開始見麵的時候師父也講過這句話,那時候他們還小,時間長了他們也就不當回事了,現在師父提起來,似乎比當初嚴肅的多,確實也把他們嚇了一跳。


  “哪…哪以前已經知道的呢?”衛青請有點怕,因為他覺得平陽侯和平陽公主對他好他就說了,而且翁銳一家人也知道這一點,現在還有天靈子也知道。


  “不去解釋,不去張揚,慢慢的也就沒人問了,”天樞老人道:“隻是以後講話長點心眼。”


  “那我們學的東西會不會被別人認出來?”翁銳道。


  一個門派有一個門派的武功,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就算是不說,碰上高手一動手也不就全露餡了嗎。


  “哈哈哈,”天樞老人笑道:“這個你們倒不用擔心,你們現在學的劍法也是很多道門最基礎的劍法,因為簡單很多人還看不起,說這和天樞門沒關係也就沒關係。”


  “那我們以後要學的呢?”翁銳道,他知道也不能隻學這一套劍法呀,這連天靈子也打不過。


  “我將來給你們教的是我天樞門的獨門心法,”天樞老人道:“這些心法會演繹出什麽樣的功夫這要靠你們自己去創造,到那時,你們就是一派尊師,誰也無法將你們和天樞門聯係在一起。”


  “我們行嗎?”衛青覺得師父說的太過玄乎,離他們的實際差得太遠。


  “行不行不是我的事,”天樞老人道:“是個奇才還是庸才都是你們的造化。”


  “既然我們可以自創門派,哪您為什麽還要教我們?”這點最讓翁銳想不通,江湖上哪個門派不想自己的弟子出類拔萃,光大門派。


  “這不是你現在考慮的事情,”天樞老人道:“如果你隻是一個庸才,你永遠也不會有那一天,如果真有那一天,一切都自有定數。”


  天樞老人今天說的話很多,信息量很大,但有很多問題都說的含含糊糊,似乎隱藏著無數的秘密,這倒一下子勾起了翁銳強烈的好奇心,他暗暗想,我一定要把這些事情弄明白。


  “師父,您什麽時候教我們?”翁銳道。


  “你現在的身體狀況還不宜大動,先休養兩天吧,”天樞老人道:“三天後在圭峰山天生橋下我先見識一下你們倆的進境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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