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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初芒-3:玉虛真人

  翁銳還在想著今天這話怎麽說,沒想到玉虛真人這麽直接,倒弄得他有點措手不及,不過這家夥在師父天樞老人那裏常常會有點拘謹,在這和藹的玉虛真人這裏倒是顯出了頑性。


  “嘿嘿,師叔,我還想問問您,”翁銳狡黠的笑道:“您為什麽躲著不願見我。”


  “哼,我躲著你?”玉虛真人鼻子一抽,微微一笑:“你怎麽知道我不願見你?”


  “哪為什麽我每次都被拒之門外?”翁銳道:“你該不會真的去雲遊了?”


  “我哪裏也沒去,”玉虛真人道:“隻是你沒見到我而已。”


  “這麽說,您見到我了?”翁銳反應很快。


  “嗬嗬,”玉虛真人輕笑一聲:“我要沒見到你,你今天也就不會見到我,你就得繼續老老實實呆在長安城。”


  “您知道我為什麽而來?”翁銳驚道,看來玉虛真人不光見到過他,還知道他的心思。


  “你那點小心思如何瞞得了我,嗬嗬。”玉虛真人道。


  “師叔說的是,但您為什麽不讓我見您?”翁銳有點不解,換了種說法詢問,同時轉頭以詢問的眼光看向玄一,玄一也是笑而不答。


  “我是想看看你小子有沒有長進?”玉虛真人笑道。


  “也就是說我要是有長進了您才會見我?”翁銳有點小激動。


  “也可以這麽說,”玉虛真人道:“看來你還有點小聰明。”


  “師叔您看我哪裏有長進了?嘻嘻。”翁銳死皮賴臉的勁又上來了。


  “嗯,長進嗎,還真不少,”玉虛真人道:“來去往返數次,說明你對這件事是真心的,不是一時心動,能在門口站立一天而不動,說明你內功的底子不錯,虛極靜篤的道門修養也有了一定的境界,這和上次我見你已經是進了一大步。”


  “這麽說您可以告訴我怎麽去找師父了?”翁銳急道,他很慶幸自己這次又做對了。


  “還不行,”玉虛真人微微搖了搖頭:“你師父的事遠比你想象的要複雜得多,我不想你就這麽冒冒失失去送了性命。”


  “啊,這麽嚴重?”這一點翁銳是真的沒想到,他躊躇一下道:“既然這麽嚴重,師父身邊更應該有個幫手,我想要早點找到他才是。”


  “話是不錯,”玉虛真人道:“你師父沒讓你加入師門,就是不想讓你介入他們師門的恩怨,沒有一定的修行基礎,就算你去你也幫不上忙。”


  “您難道不是出自天樞門?”翁銳聽著有些糊塗,聽玉虛真人的話,他好像和天樞門沒半點關係,但他又說和師父天樞子是師兄弟,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嗬嗬,這有什麽,”玉虛真人微微一笑:“當年澄元真人,也就是你師父和我的師尊,他老人家曾經指點教化過我,對我一生的修行影響很大,雖然沒有收我入天樞門,但傳道之恩總是有的,所以你師父天樞子也就成了我的師兄。”


  “澄元師祖也是像師父這樣教弟子的嗎?”翁銳道。


  其實翁銳有點不解,既然是天樞門內有這麽多矛盾,那也應該有很多門人才對,但要像師父這樣到了這個年紀還這麽教徒弟的話,真正能夠入師門的應該沒有幾人,哪那麽多矛盾又是從哪裏來的呢。


  “你師父是一個悟性絕高之人,”玉虛真人道:“他在武學上所取得的成就也是很多人難以企及的,甚至超過了師尊澄元真人,他走出了他自己的道路,他也領悟出了一套不同於師父的教授弟子的方法,但也因此和其他門人產生了巨大的分歧,為此他不惜自己走上一條獨立求道的路,這裏麵的是非曲直不是外人能夠講得清楚的。”


  “哦,原來是這樣啊。”翁銳雖說嘴裏這樣說著,但他還是不能完全明白師父所走的這條路,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一個孤獨的背影立於高山之巔,不是崇拜,而是心疼。


  “那師父和門人之間到底有什麽矛盾?”翁銳沉默了一會繼續問道。


  “這不是我能回答得了你的,”玉虛真人道:“一是我確實不知道詳情,二是這也違背你師父的意願,你既有誌於此,就應該自己去想辦法弄弄清楚,也許也能幫你師父解開這個局。”


  “哪您能告訴我師父在哪裏嗎?”翁銳道。


  “這個不急,”玉虛真人道:“在我說之前,我還是要看看你的武功進境。”


  “這個……”這怎麽看呀,難道師叔要試我武功,翁銳一時語塞。


  “玄一,你就和師弟過兩招給我看看。”玉虛真人道。


  “是,師父。”玄一站起來給翁銳做出個請的姿勢。


  翁銳一聽這話心情頓時輕鬆了許多,既然玉虛真人是師父的師弟,那他的功夫不知已經到了什麽樣的境界,上回師父就是往那裏一站,他和衛青都出不了手,更別說和師叔打了,聽到是玄一師兄,翁銳想即便是打不過,但也不至於輸得太慘。


  兩人往殿外一站,互相致禮,玉虛真人手持拂塵也移步殿外觀看。


  這是給師叔演示,也是和師兄交手,翁銳自然不敢托大,率先起手,微微前踏一步,手中的玄青劍晃出三道虛影,一招“遙祭三尊”向前推出。


  這是混元劍的起式,本就是個虛招,有向道家三尊玉清、上清、太清尊祭之意,也有向對手致意之意,但武功招數的變化往往匪夷所思,到了高手手上,虛招也可能變成殺招,但在翁銳這裏,他確實就是虛招,並且充滿了敬意。


  玄一微微一點頭,他對翁銳的表現還算滿意,但下一步他就不客氣了,手中的劍一抖,發出“嗡”的一聲輕響,一道閃光在夕陽的餘輝中飛過,他的身形也像隻大鳥隨著劍光飛馳而至,劍氣瞬間籠罩翁銳全身。


  師父的用意玄一自然明白,對於這個名義上的師弟他並不是非常了解,但他那個師伯天樞子他還是知道一點的,除了他的怪癖和孤獨,他的武功,特別是他在劍法上的造詣連師父都佩服不已,翁銳既是他的親傳弟子,又已經學了七八年了,應該也非凡品,他既不能給師父丟人,也要以強有力的態勢壓一壓翁銳,讓他做出最大限度的反應,這樣師父才能看到他想看的。


  有了對“混沌初開”的感悟,翁銳現在對自己已經有了一定的信心,幾次和人交手,他也確實感受到了自己實力的增長,臨戰的經驗也在與日俱增,麵對玄一一開始就提升起來的氣勢雖說有點意外,但也毫無懼意,心中的感應借勢而生,右腳急速後撤,整個人身幾乎成了旋轉之勢,轉動中長劍回守,借助旋轉在身前已經豎成一道道劍影,兩劍一觸,一聲脆響將玄一手中的劍格開,趁勢身形飄向一邊,手中的劍已經在空中劃過一個半圓,斜斜的朝玄一衝上來的身體削去。


  這一回合玄一率先攻出一招,但翁銳卻在瞬間連出兩招,“守中式”旋轉中化解玄一的攻勢,“飄風式”在兩人錯身之際又攻出一招,天衣無縫,一氣嗬成,連玉虛真人都頷首稱道。


  玄一要大翁銳很多,起碼也有三十多歲的年紀,已經跟隨玉虛真人多年,他用的並不是翁銳他們學的道家入門劍法混元劍,在劍法上的見地更有不同,他見翁銳能將兩招看似簡單的混元劍法運用到如此境地不由暗暗稱奇,但也不敢遲疑,腳下一較力,前衝的身形陡然反轉,不但恰到好處的躲過了翁銳的一削,還手挽劍花點向翁銳的手腕。兩人起手的速度都很快,交互變換,轉眼間已經過了十數招。


  雖說都出於道門,兩家還頗有淵源,但兩人的劍法路數卻各不相同,翁銳使的劍法玄一也練過,但後來卻走了其他的路數,雖然明白招數,但從翁銳手裏使出來卻有完全不同的感覺,有時候是氣勢和變化,有時候是速度和力道,更讓他驚奇的是有時候竟然讓他感覺有形無實,不知從何下手。


  三十出頭的玄一也是血氣方剛的年齡,自出道以來在年輕一代中已經是罕逢敵手,今天本想是手上加點壓力讓翁銳有所表現,有點給翁銳喂招的意思,沒想到的是他還是把這位不到二十歲的小師弟小看了,他的劍法古樸大氣,不但具有強大的抗壓能力,還時時透著一股子靈動的道韻之氣,這對他來說既感新鮮,又富有挑戰,不竟好奇之心大增,瞬間釋放出他的全力,他想充分去感受一下翁銳劍法中所蘊含的美妙。


  對翁銳來說,除了對他的劍法有了更新的理解,和玄一比試他顯得更加放鬆,蒙成和天靈子都是想要他命的主,在這裏這些都不存在,他可以更加收斂自己的心神,打開身心對外界的感應,讓劍道中蘊含的混沌之氣慢慢的揮灑出來,成形,成力,誠招,玄一強大戰力的帶動使他感到自己的領悟又上升了一個層次,興奮之處,不由嘯聲連連,玄一也是一聲清嘯,身體高高躍起,長劍閃出一道寒光直劈下來,竟然使的是一招混元劍法“分天式”,翁銳也不含糊,身形晃動,手中長劍左右翻飛迎向玄一的長劍,居然是剛才玄一使過的一招劍法“青冥問道”,兩劍相觸一聲脆響,翁銳被震得手臂發麻退後兩步,玄一也借這一觸之力向後躍出數步,落地收劍。


  “翁銳師弟,恭喜你了。”玄一拱手致禮。


  “謝玄一師兄指點。”翁銳慌忙還禮,他還有點沒有從剛才激戰的感覺中脫離出來。


  “哈哈哈,不錯,”玉虛真人道:“果然是有進步。”


  “在師叔和師兄跟前獻醜了。”翁銳再次躬身致禮。


  “好了,咱們殿內敘話。”玉虛真人道。


  外麵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大殿內已經點起了數盞油燈,明亮溫暖,翁銳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坐下,等待師叔的決斷。


  “這是你悟到的天樞十三劍?”玉虛真人問道。


  “師父隻給了第一式的偈語,”翁銳道:“我隻是恍惚中有所悟,還不是很清楚,自己也感到漏洞百出,讓師叔見笑了。”


  “哈哈哈,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有自己的想法這已經很不容易了,就算是你師父早你這年紀也未必有你這麽快,”玉虛真人笑道:“混沌初開,萬宗歸一,這不是那麽容易就能收拾到一塊去的,這還需要更多的磨練。你是不是有種感覺,一旦想放鬆身心隨意揮灑,就會感到破綻很多,隻要你想去彌補你招數上的漏洞,你所悟的劍氣、劍勢、劍形就會大打折扣,劍意甚至會感知不到?”


  “正是,”翁銳奇道:“這正是我現在的困惑,這可有破解之法?”


  “道法自然,以無法為法,也許就沒有什麽破不破的了,”玉虛真人道:“你師父行的是不教為教之法,我不能破了他的例,今天我已經說得太多了,以後還是要你自己去走,去走出自己的路。”


  “謝師叔教誨。”翁銳道。


  “不要謝我,我沒有教你什麽,我隻是覺得你可以出去走走了。”玉虛真人道。


  “這麽說你會告訴我師父在哪裏?”為人非常迫切的道。


  “我告訴不了你,但有人可以告訴你。”玉虛真人道。


  “誰?”翁銳道。


  “天璣子。”玉虛真人道。


  “你是說天璣門的掌門尊長?”翁銳道。


  “當然,嗬嗬,”玉虛真人道:“難道這江湖還有第二個天璣子不成。”


  “嘿嘿,”翁銳有點不好意思:“那我去哪裏找他?”


  “楚越之地有座龍目山,那裏是天璣門的所在地,”玉虛真人道:“我給你修書一封,天璣子見到後自會給你安排。”


  “謝師叔成全。”翁銳站起來行禮致謝。


  玉虛真人站起身來,走到幾前手書一封,用錦囊封好交與翁銳:“好生妥當保管,交由天璣子當麵拆封,切記!”


  “我記住了。”翁銳接過錦囊貼身裝好。


  “好啦,此間的事已了,你該回去了。”玉虛真人也著實不客氣,事情已辦完就開始下逐客令。


  “拜別師叔,拜別師兄。”翁銳很知趣的行禮拜別。


  走出太清宮,翁銳一身輕鬆,他終於知道自己要去哪裏了,就像在黎明看到了曙光。


  “師父,您說他這樣行嗎,”看著翁銳遠去的背影,玄一問道:“他真的能幫到師伯?”


  “沒有人知道行不行,隻有走了才知道,”玉虛真人道:“他的悟性不錯,但願他能超過他那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師父。”


  “師父,你對這小子評價這麽高?”玄一奇道。


  “嗬嗬。”玉虛真人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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