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意料之外-3:雙簧
夜深了,仙工坊一片寂靜,主宅的閣樓之上也是一片漆黑,但在黑暗中有一雙眼睛靜靜地看著客房的方向,那裏的幾間房燈火都還沒息,他知道那裏的人還沒睡,雖聽不到他們在談話的聲音,但他卻知道他們在談些什麽。
“我們大老遠的跑來,他這一會說,一會不說的,這是耍我們呀?”朱山對他們和穆襄的談話沒什麽結果一直耿耿於懷。
“嗬嗬,我說山子啊,”翁銳道,“你做生意還行,在聽人說話上,你還真得多學學。”
“學什麽學,”朱山道,“這個老狐狸繞了半天少都沒說,我學有什麽用?”
“朱掌司,這個穆襄確實是個老狐狸,”沌信也笑道,“但他還是說了不少東西的,嗬嗬。”
“不少東西?”朱山道,“我怎麽沒聽到?”
“所以說你要好好跟沌信學學啊。”翁銳道。
“那你快說。”朱山對沌信道。
“我想門主也是聽明白了,”沌信道,“他們兩家真的是受到了要挾,應該是讓他們拿出很多錢來,並且他們已經接受了。”
“有嗎?我怎麽沒看出來?”朱山道。
“他說他已經要把家底敗光了,還請你放他一馬,”翁銳道,“你一聽就要跳腳,你以為他在說什麽?”
“我以為是有人在找他們麻煩他們又要賴我們,嘿嘿。”朱山自己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要隻是找點麻煩,他們才不會跟你說呢,”沌信道,“前麵他們一直在看我們的笑話,他可不一定希望我們也看他的笑話吧。”
“這麽說他們遇到的這件事還真和我們有點關係?”朱山道。
“你這回也算是用點腦子了,”翁銳道,“他不是說了嗎,他不是真要搶你那點生意,他也不是要賺那些錢,說明搶生意這件事還真成了他們受要挾的籌碼。”
“那他為什麽不明說?”朱山道。
“那是因為他們還信不過你。”翁銳道。
“這還真是怪了,”朱山道,“那他一會擺出一副要說的樣子,一會又什麽都不肯說了,難道那些話不是他說漏嘴了?”
“你也太小看他了,”翁銳道,“這個人雖不懂武功,但也在江湖場上混了幾十年了,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他比誰都清楚。”
“這麽說這些話也是他故意說給我們聽的?”朱山道。
“這也就是他狡猾的地方,”沌信道,“看起來什麽都沒說,但該說的他都點到了,不該說的卻隻字未露。”
“他為什麽要這樣?”朱山道。
“恐怕是想借我們天工門之力吧。”翁銳道。
“門主說的沒錯,”沌信道,“江湖人都知道,自從發生了很多事情之後,我們就一直沒有停止追查,並且真正能跟這股勢力較勁的現在也就我們天工門了,如果他們不想永遠受製於對方,如果他們還想有朝一日能挽回點損失,透露點消息,讓天工門的人衝在前麵,對他們總是有好處的。”
“這麽說他這樣吞吞吐吐,是在擔心我們的實力?”一般在這個時候,幾位門內的大佬談話,君桃很少表達他的意見,隻是偶爾插句嘴,表達一下存在。
“這個想法他肯定有,”沌信道,“我們一直被人牽著鼻子走,還一路上要不停地背黑鍋,我們卻一直找不到什麽辦法對付人家,這讓誰都會對我們的實力產生懷疑,但我想還有一個方麵,那就是他們到現在也確實弄不清這裏麵的各種關係,對我們的疑慮還是有的。”
“這確實是夠狡猾的,”君桃道,“既想和我們撇清關係,又想借我們的力量來達成他的目的,他怎麽知道就能借到?”
“這借到借不到都沒關係,”沌信道,“他知道我們要查,估計他們現在又被人掐著脖子,扔給我們一些籠統的東西,既是要看我們能查到什麽,也要看我們查到了會怎麽樣,同時也不至於現在就跟對方翻臉,弄得損傷更加慘重。”
“這玄墨門的老門主已經死了,難道這個結果還不算慘重?”朱山道。
“當然算了,”沌信道,“皇甫正邦也算老江湖了,見的世麵也不少,能有這個結果估計是他不願意接受對方的要挾,不是被打死,也是被氣死的。”
“那這個皇甫嘉太不是個東西了,”朱山道,“老爹都被人逼死了,自己還在那裏裝,還在和我們劃清界限,我看他真是活該。”
“你可不要小看了這個皇甫嘉,”翁銳道,“看得出他是個有骨氣的人,他並沒有將這件事放下,但他現在又非常清楚自己和對方的實力對比,他也在等機會或者在暗地裏做安排。”
“既是這樣,他也可以給我透露點消息呀?”朱山覺得穆襄可以說,皇甫嘉自然也可以說一點,可這家夥就是一點也沒說。
“你怎麽知道他沒說?”翁銳道。
“他說了嗎?”朱山一臉懵,其他人也是不明所以。
“他在和穆襄給我們唱雙簧!”翁銳道。
“哦,我明白了,”沌信一拍腦門,最先反應過來,“這個穆襄回來說的話,都是他和皇甫嘉商量好的!”
“所以我說不能小看這個皇甫嘉,”翁銳道,“他在我們麵前什麽都沒講,隻是沒有否定我們的猜測,但當我們看見穆襄時,他就知道我們一定會找穆襄詢問,所以他們就商量了一個口徑。”
“但這個…我總覺得有點那個?”朱山還是覺得這樣的推測說服力不強。
“你是不是覺得這有點不太可信?”翁銳道。
“是啊,嗬嗬,我就覺得有點那個。”朱山自己也笑了。
“其實這也不難理解,”翁銳道,“在他那裏他不願說,是他有顧慮,我們能得到的東西不多,一定還會招人探訪,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穆襄是一個很好的對象。”
“另外看穆襄其人,小主意很多,但大主意都會跟風,如果他們遇到了同樣的事,沒有商量,玄墨門沒有說的事他是一定不會隨便說的,能這麽恰到好處的點這麽幾句,他們一定是商量過的。”
“那後麵他們會怎麽辦?”朱山道。
“以他們現在的實力,恐怕除了九重門的做法也別無選擇。”翁銳道。
“那他們都是活該!”朱山氣恨不過。
“不是他們活該,而是對方實在是高明,”翁銳也有些無奈,“他隻是打了我們一家,就可以把很多家都玩於股掌之上,到頭來還連他們的影子都找不到。”
“那我們怎麽辦?”朱山道。
“我們還有退路嗎?”翁銳道,“自從君庭被打死,我們就已經沒了退路,這事必須查個清楚。”
“那結果會怎樣?”朱山道。
“不知道,”翁銳道,“如果我們能把這幕後之人翻出來,如果我們能占據優勢,或者這玄墨門、仙工坊都會和我們站在一起的。”
“那時候要他們跟我們站在一起有什麽用?”朱山道。
“我們做這件事也不是為別人做的,”翁銳道,“但凡能惠及別人那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好,就算這是一家好事,我們下一步怎麽辦?”朱山道。
“唉,”翁銳輕歎一聲,“陰大俠和孫師弟他們已經出去也有一段時間了,不知他們哪裏有沒有消息?”
“這段時間江湖上也沒聽到關於他們的消息,”沌信道,“按時間推算,不管他們有沒有收獲,也應該回到八公山了。”
“好,那我們就去八公山。”翁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