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迷失-3:失去熱鬧的家
說是要回很多地方去看看,但翁銳依然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長安。
這裏雖不能說是他魂牽夢繞的地方,但就現在來說一定是他最重要的地方。
自從朱玉負氣離開臥龍穀,整整三個月,他沒有得到關於她的任何消息,這讓他有點心虛,他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也不知道女兒嫻兒和兒子冕兒現在怎麽樣了,他後悔沒有派人去偷偷打探一下,也好做點準備,但現在看來是不用了,他自己直接回去不就什麽都知道了。
每一次回長安,翁銳都有一種回家的感覺,這不僅是他初入江湖的地方,也是他夢起的地方,更是他和朱山、朱玉兄妹兩建立一個真正家的地方,對那裏的熱愛和依賴是刻在他們骨子裏的。
翁銳和朱玉後來去過很多地方,短期棲身的就不算了,天樞門雲峰山隻是一個過渡,幾乎沒留下他們多少影子,天工山他們住了十年,那也算是人生最重要的一部分,但由於種種原因,那也不是他們喜歡的地方,而師父師娘住八公山下的那個院子,雖留下了他們許多溫情,但畢竟那不是他們的家,臥龍穀雖好,卻被他弄成現在這個樣子,看著也沒了心情,而長安的延福街秦仁閣,一想起來心就是暖暖的,眼眶也會濕潤起來。
這些年闖蕩江湖,朱玉跟翁銳東奔西走,吃了不少苦,更是經曆了無數生死磨難,能有這麽一個地方安享一生,對他們來說已經是一個極好的選擇,一路上翁銳心裏都在盤算,如何將旁邊的院子買下,如何將裏麵打通重新修繕,他現在有的是錢,但這裏麵有一個極重要的前提,就是朱玉能接受莫珺。
為了顯示誠意,翁銳和莫珺到了長安沒有急著回秦仁閣,而是來到最繁華的集市,他要給家裏所有人都買一些禮品,特別是朱玉和兩個孩子。
莫珺第一次來長安,對一個剛剛十八歲的女孩子來說,長安的雄偉和繁華,哪哪都是吸引力,目不暇接,興奮不已。
但莫珺是個極聰慧的女孩子,她太知道這次來長安的意義,當翁銳在集市上要先給她買東西的時候,她說什麽也不讓,而是憑著女人敏銳的感覺,給翁銳參謀給朱玉和兩個孩子買了不少東西,當然也少不了師傅、師娘、秦鳶、秦英和豬豬他們的,最後翁銳實在過意不去,她才給自己挑了一件銀飾,就說什麽也不要其他的了。
東西買的太多了,兩個人根本拿不了,翁銳雇了兩個壯小夥才拿得下,買東西時兩人還有點興奮,但離秦仁閣越近,翁銳就覺得自己的腿越沉,但他依然閑得如無其事,還不斷安慰著更加緊張的莫珺。
“師傅,我回來了。”一踏進秦仁閣的門,翁銳就對當堂坐診的秦師傅打招呼。
“哦,是銳兒回來啦。”秦師傅答應著,立馬站起身來,上前兩步,拉住翁銳的手,眼露淚化,微微有點顫抖。
“師傅你還好吧?”翁銳也有些激動,畢竟秦師傅不光救過他的命,還是他醫術的授業恩師。
“好,好,回來就好。”秦師傅已經有點語無倫次。
“翁大哥好!”
“翁大哥你回來了!”
“翁大哥你怎麽才回來呀!”
一時間,在一旁助珍的秦英,在藥櫃上忙著的秦鳶和豬豬都圍過來打招呼,翁銳也忙不疊的回應著,到了這時候,秦師傅才注意到了翁銳身後的莫珺。
“銳兒,這位是……?”秦師傅問道。
“師傅,這是莫珺莫姑娘,你就叫他珺兒吧。”翁銳趕緊介紹道。
“秦師傅好!”沒等秦師傅開口,莫珺就深施一禮。
“哦,莫姑娘好,好了好了,不必多禮。”秦師傅微微欠欠身,伸了伸手,算是還禮,他沒有稱她為珺兒或者珺兒姑娘,而是稱她為莫姑娘,尊重有餘,而熱情略顯不足。
“莫姑娘好!”
“莫姑娘好!”
秦英和豬豬也連忙向莫珺行禮,莫珺也一一回應,但等到了秦鳶這裏,隻見她臉色一冷,“哼”了一聲就直接轉身到後院去了。
本來挺客氣的場麵出現了一絲尷尬,好在翁銳他們早有準備,這秦鳶自從姐姐秦無雙出嫁,這家裏就數她和朱玉最要好了,為朱玉鳴點不平實在可以理解。
“師傅,我離開了一陣子,家裏都是您老和大家照顧,我和珺兒給大家買了一些禮物,”為化解尷尬,翁銳連忙堆上笑臉,並對門外高聲道,“你們倆快把東西拿進來。”
兩個小夥子手裏的東西一放下,就足足占滿了小半個大堂,看著地上的東西秦師傅微微搖搖頭道:“回來就回來了,還買這麽多東西幹什麽?”
“這禮物當然要買了,”翁銳邊取東西邊道,“師傅,這是您的,這是給師娘的,這是給鳶兒的,這是英兒和豬豬的,還有這是給……嫻兒!嫻兒!”
翁銳一叫,還在表示感謝的秦英和豬豬都止住了聲,神情複雜的看著翁銳。
“唉,”秦師傅長歎一聲道,“銳兒,你別叫了。”
“怎麽了?”翁銳遲疑道。
“別在這裏站著了,先進去再說吧。”秦師傅神色黯然道。
秦師傅的話讓翁銳一愣,他忽然有一種極不好的感覺,剛才他已經故意大聲說話了,剛才又高聲叫著女兒嫻兒,要是她在的話,早就跑出來了,她和女兒的關係還是很不錯的,就算是他和朱玉拌嘴,女兒也總是向著他。
翁銳恍恍惚惚地帶著莫珺來到後麵的庭院,後麵的主屋門已大開,秦母畢氏已經站在門口。
“師娘!”翁銳和莫珺趕緊上前施禮。
“哦哦,”畢氏忙不迭地還禮,但情緒顯然不高,並有因為翁銳的回來而高興,還偷偷的摸了一把眼淚,“裏麵的每間屋子我都讓人天天收拾,都還是你們原來的樣子,進去就能住。”
“玉兒他們呢?”翁銳急道。
“唉,走了,都走了。”畢氏說完又抹起了眼淚。
“去哪兒了?”翁銳道。
“不知道,”畢氏道,“自從上回回來,她關上門哭了兩天,不吃不喝,啥也不說,第三天就收拾了些東西,帶著兩個孩子走了,問她去哪裏也不說,你說這可怎麽辦呢?”
畢氏說完,也不再顧及翁銳他們,自己抹著淚轉身回跨院他們自己的屋裏去了,步態蹣跚,讓人看著都有些心疼,而翁銳腿一軟,直接坐在了地上。
在他看來,除了這裏,朱玉沒有地方好去,但朱玉不光走了,連個準確的信兒都沒有,這已經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別坐地上了,進去說吧。”片刻之後,秦師傅揮揮手道。
秦英和豬豬都上來要扶翁銳,被他輕輕推開。
“我自己能行。”
翁銳自己站起來,伸手扶著秦師傅進入後堂坐定,自己和莫珺也在另一邊坐下,秦英就站在秦師傅身邊,豬豬已經跑前跑後的給各人沏好了茶。
“她怎麽能這樣呢?”沉默好久翁銳才喃喃道。
“唉,”秦師傅長歎一聲道,“在這些孩子中,玉兒最聰明、最敏感,也是最倔強的一個,她想好的事情誰也攔不住。”
對於這一點,翁銳體會得比誰都清楚,他也是在她的倔強中一次次妥協,但這次,他心裏真有說不出的痛。
“她回來就啥也沒說?”翁銳道。
“我和你師娘見她神色不對,兩人都問過,可她都說沒事,啥也不說,勸都沒法勸,”秦師傅道,“晚上秦鳶想陪陪她,也被她推了出來,隻把她自己留在了房間。”
“他在跟我生氣。”翁銳道,莫珺就在身邊,一切都不用過多解釋。
“夫妻一場,啥事不能好好商量啊,”秦師傅無奈道,“就這麽走了。”
“她一個人,還帶倆孩子,冕兒又那麽小,她怎麽走啊?”翁銳都有點絕望了。
“這點你倒不用擔心,”秦師傅道,“那個鍾炫鍾公子買了一輛車親自護送,應該沒有大礙。”
“拿東西的時候我看過,”豬豬道,“車裏麵很大,也很舒服,冕兒他們不會受罪的。”
豬豬說完,就看到秦英白過來的眼光,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偷偷吐了一下舌頭退到一邊。
翁銳的心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