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看不見的黑手-3:隔門商議
為了朱山,翁銳一定得去,但江湖之事,到哪裏都有凶險,本來他想隻帶袁氏兄弟,讓莫珺留在臥龍穀,或者將她送回莫幹劍莊,但她死活不幹,翁銳也隻好讓她跟著,就算是在這個時候,她也沒忘掉帶上她那個裝著山經海經的寶貝小箱子。
翁銳他們出臥龍穀到上洛古鎮,沿秦馳古道出秦山往南,這是一條去往荊州最便捷的路,他已經走過數趟,可以說非常熟悉,但他們走得並不快。
因為朱山被擄不知所蹤,時間上已經過去十多天,現在這個時候急急趕往荊州其實意義不大,重要的是要盡可能多的獲得一些消息,查看一下江湖動靜,隻要有人有一些特殊活動,多少都會留下些蛛絲馬跡,這些東西比現在什麽都重要,這也是他們走得慢的原因。
翁銳和袁氏兄弟都是老江湖了,沿途吃個飯、問個路都能不著痕跡的打聽不少消息,何況他們是有心這樣做。他們有時候是合起來一起走,有時候會分開走,過個一天半天再在前麵某個地方匯合,這樣見得人就會更多,得到的消息也會更加豐富。
這樣分分合合,本來快馬加鞭兩三天就能到的路,他們硬是走了五六天才到荊州。
可能因為荊州是朱山自己做生意發源地,天工門出山的第一個工部就設在這裏,以至於到後來他這個司工就以這裏為據點了,所以他非常喜歡這個地方。
此地是大江之上重要的港口碼頭,東西可以借助大江寬闊的河道,南北依托廣闊的平原,交通十分便利,現在朱山經營“玄青瓷”的玄青門總號就設在這裏。
僅僅幾年的功夫,以他府邸為中心的小半條街都成了玄青門的產業,門市、府庫、貨棧、客棧、飯莊等等一應俱全,說他成了這裏最大的財主一點都不為過。
當年為了給“玄青瓷”尋找合適的生產地和挖掘其中的製作秘技,朱山可謂是下足了功夫,幾乎投進去了他的全部家當還不夠用,最後還是九重門的門主李豫出麵再次合股,這才解決了投入問題。
經過了承天教的盤剝和天工門的救贖,老門主李允是徹底的灰了心,等朱山再次把九重門還到他手上的時候,他想都沒想就將門主之位讓給了李豫,自己獨自享清閑去了。
在李豫的幫助下,朱山在古越之地梅塢嶺下收買了一個老窯場,新建了兩個新窯場,還重金籠絡了一批手藝最為高超的工匠,因為他發現隻有那裏的土燒出來的“玄青瓷”胎薄輕巧,光亮誘人,就這樣,九重門原來的各條商路和大小據點,“玄青瓷”都已經成為他們最重要的經營品種,對雙方而言,不但雙贏,還贏得很快。
有了九重門的助力,朱山的玄青門這才能迅速將生意做大,原來同行裏做得好的,要麽被他收歸麾下,一起賺錢,要麽被他擠得隻能去做那些符合普通百姓要求的低端品種,這樣的需求依然十分巨大,隻是利潤要薄一些,朱山有點看不上罷了。
掙了錢,並且這回都是自己的錢,朱山就開始在荊州收拾他的府邸和建設他的玄青門總號,費了兩年多功夫這才有了現在的局麵。
翁銳一行到了朱山的府邸門口,看看街上的行人客商也是不少,門店、客棧的生意似乎還在做,但缺少一些繁華熱鬧的氣氛,大家都形色匆匆,話也很少,根本就不願在此逗留,買完東西直接拉走,生怕有什麽意外沾染了他們似的。
翁銳隻是看了一眼就進了朱山的府邸,裏麵也沒聽到往日熱鬧、繁雜的聲響,忙碌的身影也少了許多,第一個碰到的熟人就是管家成伯,他正在指揮幾個人搬東西。
“翁門主,你可來了,唉!”
見到翁銳一行進來,成伯趕緊拋下手頭的活計,上前深施一禮,還以以前的稱呼稱之,重重地歎息聲可以看出這件事對這位年近六旬老人的打擊。
“成伯,你還好吧?”翁銳心中也是感觸萬千,輕聲問道。
“我這把老骨頭還好,”成伯落寞道,“但這次實在是太慘了,死了很多人,連門主也被他們抓走了。”
“死了多少?都有誰?”翁銳道。
“君桃是為救門主而死的,跟著君桃的十幾個人被打死,還有十幾個被打傷,”成伯悲泣道,“連門主夫人也走了。”
“什麽?珠兒也沒了?”翁銳驚道,聲音一下子提高了不少。
“這些人就是魔鬼,”成伯道,“他們見人就殺,門主和君桃他們根本就擋不住,門主受傷被擄,夫人不讓他們把人帶走,他們就連夫人都給殺了。”
“呀!”翁銳一聲怪叫,怒目圓睜,緊握的右手突然釋開,轟然一聲,身旁的石板地麵已經炸開,“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莫珺從未見到翁銳如此暴怒,看上去臉上的肌肉都在顫動,牙齒已經咬得咯咯響,整個身體真氣勃發,似乎隨時都要爆炸。
“翁哥哥……”莫珺很想勸勸翁銳,但一開口就不知道怎麽說了,隻好緊緊地抓著他的胳膊關切地看著。
袁氏兄弟哪見過這種場麵,不知要做什麽,也不知要說什麽,緊張、惶惑都有,但也要故作鎮靜,等候翁銳示下。
“你怎麽才來呀?”說話中,陰石從後麵轉了出來,冰冷的話既像是埋怨,又像是責備。
陰石現在的打扮很是幹練,麵部光淨,一臉正氣,一頭略微有些花白的長發束在頭頂,自然飄灑在腦後,整個人都顯得年輕了很多。
“師兄。”翁銳拱手深施一禮,氣息收斂了一些,什麽話都沒有說。
“來了就好,”陰石道,“得和他們商量一下這事如何處置。”
“和誰商量?”翁銳忽然眼睛一亮。
“還能和誰,當然是玉兒了,”陰石道,“她都來了好幾天了。”
“她在哪裏?”翁銳急道,說著話就顯出要走的樣子。
“哼,你現在知道急了,”陰石道,“她跑不了,跟我來吧。”
翁銳跟著陰石繞過後廳,直奔朱山和珠兒的臥室,他剛閃過一道彎牆,就見一個人影一閃,迅速進了朱山的屋子,並從裏麵把門關上。
“玉兒!玉兒!”翁銳一個起躍就到了門前,伸手一推,門關得很緊,“玉兒,你把門開開!”
“不用了,就在這兒說吧。”朱玉在屋內冷冷地道。
這是自從朱玉從臥龍穀離開後他們離得最近的一次,雖在門裏門外,但卻像隔在兩個世界,雞犬相聞,老死不相往來。
有了苦苦尋找朱玉地種種經曆,翁銳就算是有點激動,但他也隻能適可而止,朱玉的脾氣他是知道的,能這樣,他已經心滿意足了,不敢再有什麽奢望。
這時,陰石和管家成伯、莫珺、袁氏兄弟都跟了過來,鍾鉉也不失時機地站在了一旁,他和翁銳各自微微點了個頭,算是致意。
“玉兒,你快把門開開,”陰石上來道,“現在人都到了,你們也好不容易見一麵,我們得好好商議一下,大家都這麽站著像什麽樣子。”
“陰大哥,您就別勸了,”朱玉在屋裏淡淡道,“要能說,就在這兒說,不能說,就讓他走。”
朱玉的話很堅決,可以商量事,就是不能見麵。
“唉!”陰石遺憾的一跺腳,歎了口氣,走到一邊嘟囔道,“看看這都是什麽事?”
有些許尷尬,大家誰都不再說話,靜靜的看著翁銳。
“玉兒,你還好吧?什麽時候到的?”翁銳也顧不了這麽多人在,這話總得有人開頭。
“我哥出了這麽大的事,我好得了嗎,”朱玉道,“我早就到了,等了這麽些天,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說到後來,朱玉地話裏已經滿是委屈,所有的人都聽得出來,她是硬壓著情緒把話說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