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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貨郎走江湖3》

  既然有江湖, 自然也有門派。


  說門派,落到現實生活裏來,更像是一群人的抱團。


  貓有貓道, 鼠有鼠道, 樓嵐白日裏探聽好了門道,晚上就“入鄉隨俗”,提溜著乖徒兒換上夜行衣, 翻窗出了客棧, 一路飛躍, 抵達某一處酒樓樓頂上坐著慢慢等待。


  第一次參與“江湖活動”的芸娘很激動,坐都坐不住, 一個勁兒扯著夜行衣問:“師父, 我們今晚是要去行俠仗義嗎?還是殺貪官劫富濟貧?或者洪城有采花大盜江湖敗類?”


  樓嵐搶救自己的衣袖, 沒好氣道:“別扯, 料子不好,別給我扯破了!”


  鑒於他們倆都是窮光蛋, 夜行衣當然也隻能買差一點的,芸娘如今有內力在身,平日裏又挑著擔,手勁時常失控。


  芸娘鼓腮幫子,然而師父冷血無情無動於衷, 根本不把她當女子,自也談不上憐惜, 所以很快老實下來。


  本朝夜裏是有宵禁的,便是洪城這樣的小城也有, 可是對於江湖人士來說,宵禁隻意味著他們需要多一分防備, 並不礙事。


  在背光的房頂吹著冷風等了大概一個多時辰,久到芸娘已經沒了激動,幹脆盤腿打坐修習內功,寂靜的夜色中才隱約傳來陣陣響動。


  芸娘倏然睜眼,警惕循聲望去,正好看見十來個黑色身影在遠處的屋頂上騰跳飛躍。


  不等回頭看師父,樓嵐已經變坐為蹲,在她耳邊傳音:“來了,小心跟上。”


  白天時,樓嵐就在外麵找乞丐、路邊小攤販或是茶館跑堂小二等人隨意聊天嘮嗑,探聽到一些零碎信息,稍一整合,就猜到今晚有人要去打群架。


  某鏢局的鏢頭往北漠走鏢時死於非命,所有線索指向本地與官府關係曖昧的馬幫,恰好這位去世的鏢頭有幾個昔日的江湖好友,受鏢頭未亡人所托,這就準備上門討個公道。


  所謂公道,自然是殺人償命血債血還。


  樓嵐準備渾水摸魚,趁機去馬幫的庫房轉轉,若是能找到馬幫幫主的私庫就更好了。


  夜黑風高殺人夜,今晚月是上弦月,朦朦朧朧一根細金鉤。春末的夜風呼呼地吹,帶著些許寒涼。芸娘卻濕了背脊,一雙露出的眸子閃爍著光芒,屏氣凝神運足內功緊緊跟在師父身後。


  落地無聲,兔起鶻落。二人悄無聲息跟了約莫不到兩盞茶的功夫,前麵的人影紛紛躍進一處宅院裏。


  很快,裏麵就傳來打鬥聲。


  芸娘還要探頭去看,被樓嵐一把揪住衣領就輕飄飄帶著繞了個彎,避開火光人群,潛往後院。


  在洪城,馬幫幫主周大貴最讓人津津樂道的,便是他那十八房小妾,據說個個貌美如花千嬌百媚,活成了所有洪城普通男人們向往的樣子。


  嬌不嬌媚不媚的,樓嵐不知道,但難纏是絕對的。


  無論如何,樓嵐都沒想到,自己不過是摸到庫房很是“奉公守法”的隻摸了兩袋鹽扔給芸娘扛回去,然後想著順便再去周大貴私庫那邊順點盤纏,就這麽個功夫,竟然遇上了據說上個月周大貴才搶回來的第十八房小妾本妾。


  十八妾姑娘抱著一個小匣子瞪圓了貓兒眼,一張還帶著嬰兒肥的蘋果臉上半點畏懼都沒有,反而全是躍躍欲試:“我不管,你要是不答應帶我走,我現在就尖叫。我告你,別看我人不大,嗓門兒可是敞亮得很,還在繈褓裏就能一哭震四方!”


  樓嵐頭疼,想把人打暈了丟在這裏了事,偏偏還沒動手就被十八看破,兔子似的往牆上一貼,小嘴叭叭說了一大堆,不外乎就是些:嬌弱如我好不容易找機會逃出來,如果你把我打暈讓我被人發現又逮了回去,我就再沒活路了,你就是殺人幫凶,迫害了無辜女子一條如花骨朵一般年輕的生命。


  這些話,簡直句句戳著樓嵐的心坎兒在說,可見這姑娘察言觀色的本事著實不小。


  最後樓嵐無奈,隻能點頭答應帶她走。


  十八高興了,還不忘提醒樓嵐帶她飛的時候不準提衣領不準拽胳膊不準抱腰,“雖然我要跟你走,可不代表我不是正經好姑娘!”


  樓嵐額頭青筋一蹦,扯布胡亂裝了幾把金銀珠寶,轉身到了外麵,不等她再開口說話,拎起她褲腰帶就騰空而起。


  “哎哎哎?!本姑娘不要麵子的嘛!喂快放我下來!”


  “真放了?”


  十八眼珠子轉了轉,抱著寶貝匣子閉緊了嘴巴。


  安靜了一會兒,很快這姑娘又開始高興起來,不顧形象地把匣子往懷裏一揣,也不管匣子太大塞在胸前像個什麽鬼樣兒,伸開雙手蹬著兩條腿哈哈大笑:“本姑娘會飛啦!哈!我是九天仙女下凡!!”


  “誰在那裏?”


  “這邊也有人!”


  “快來人啊!”  “站住!”
……

  下麵不少留在後院保護女眷及庫房安全的馬幫幫眾聽見頭頂的聲音,一個個怒目圓睜,拿著家夥什就嘩啦啦追了上來。


  這嗓門兒,樓嵐信了她嬰兒時期真的能一哭震四方了。


  有了這缺德玩意兒拖後腿,樓嵐愣是繞著洪城多跑了幾圈才擺脫追兵。


  小客棧裏,芸娘左等右等都沒等到師父回來,正稍微生出點出於良心未泯的擔憂,猶豫要不要回去看看時,樓嵐總算回來了。


  先出現在芸娘麵前的卻不是樓嵐本人,而是一個從窗戶丟進來的不明生物,粉藍粉藍的。


  等不明生物噗通著陸成功,芸娘才看清這原來是個長得嬌俏可愛的女子,登時嚇得後退三大步,一臉震驚地抬頭看向蹲在窗戶框上的樓嵐:“師父,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


  說好的去拿點盤纏,一轉頭居然強搶了人家的女眷!


  正蹲在窗戶上揉耳朵的樓嵐茫然眨眼,被□□嗓門兒震得嗡嗡的腦子緩緩恢複運轉,才算是明白芸娘誤會了什麽,徹底無語:“就她?還用得著我去偷?你也太看不起為師了叭!”


  這個“叭”字絕對的感情充沛飽含質問。


  被嫌棄的人不樂意了,撅屁股翻身一骨碌爬起來,也不管剛才膈得她胸口痛得半天緩不過氣的匣子,雙手一叉腰,怒目圓睜:“我怎麽了?想我林妙妙當年那也是響水鎮響當當一代鎮花,上門提親的媒人把我家門檻都踩破了十八回……”


  樓嵐嗤笑:“可見這什麽響水鎮水土不好,大家普遍長得不咋滴。”


  “你家門檻用撿來的朽木做的吧?”


  林妙妙:“你家才用撿來的破木頭修門檻!我家那也是鎮上首富.……”


  樓嵐:“噢,原來不僅顏值堪憂,還是個貧困鎮。”


  林妙妙:“我家隨便掃掃地縫就能掃出砸死你的錢……”


  樓嵐:“地縫是有多大啊全是石子兒。”
……

  兩人一個插腰狂怒一個坐窗上淡定抬杠,芸娘站在旁邊。


  一開始她還試圖勸架,可勸了幾句發現兩人已經形成了旁人無法介入的獨立氣場,芸娘拍拍衣袖,索性不管了,轉頭去收拾行李貨擔。


  既然林妙妙不是馬幫幫主的親屬,那必定就是後院的小妾了。


  師父把人家小妾都偷出來了,再不趕緊跑路,不擎等著人追上門來砍他們嗎?


  林妙妙每說一句,都能被樓嵐找到杠點抬起來,幾十個回合下來,林妙妙被氣成河豚,偏偏又詞窮。


  樓嵐雙手往胸前一揣,得意挑眉。


  也不看看他是從什麽環境裏來的,要論杠精哪家強?娛樂圈黑粉敢說自己第二,天下誰人敢稱第一?


  最終林妙妙不得不認輸:“想我林妙妙自三歲會說話以來,吵遍全鎮無敵手,沒想到今日終於碰上對手了。”


  樓嵐見不得她輸了還往自己臉上貼金,無情打擊:“對手是指實力相當不分上下的兩個人,就你?”


  林妙妙捏拳,好想打死他!

  這世間,怎麽會有如此不懂得憐香惜玉的男子!


  眼見這邊的“戰鬥”告一段落,芸娘連忙入場。


  “師父,我已經把東西都收拾好了,咱們什麽時候走啊?”


  “姑娘,你懷裏揣那麽大個匣子,不如先拿出來緩緩氣?”


  “不忙,明天上午出入城門人多的再走。”就他們拿的這點東西,隻會被當成小毛賊,馬幫主要對付的還是另外那十來人。


  今晚馬幫及與之有關聯的官府必定要忙碌半晚上,天剛亮城門剛開時,查得肯定很嚴。


  在這方麵,芸娘對樓嵐還是很信任的,聽話地應了,然後帶著若有所思的林妙妙去了隔壁自己那間房。


  這會兒已經是大半夜了,自進入任務世界後少有熬夜的樓嵐打了個哈欠,擺擺手讓芸娘把林妙妙帶回她房間,自己蹬了鞋子把衣服一脫,鑽進被窩裏就秒睡。


  第二天一大早,小客棧裏就來了官兵搜捕逃犯,說是馬幫幫主周大貴被殺了。


  不過樓嵐看那些官兵拿了客棧老掌櫃塞的孝敬就懶洋洋轉身走了,心裏就有了些大概的猜測。


  看來周大貴死了,馬幫裏麵也爭鬥得厲害,根本沒人願意浪費財力物力去幫周大貴報仇。


  這樣自然最好,他們就可以大搖大擺地離開洪城了。


  不過林妙妙那張臉還是要稍微遮掩一下的。


  在洪城裏又進購了一些胭脂水粉針頭線腦,吃過晌午,樓嵐才帶著兩人出了洪城大門。


  果然,城門那裏經過了早上的短暫戒嚴後,現在已經風平浪靜了,守城門的兵士都閑得往旁邊太陽曬不到的角落紮堆嘮嗑。


  看見出城的人,更是眼皮子都不帶撩一下的,因為出城的人並不用交錢,自然也沒油水可撈。


  出了洪城,樓嵐就要林妙妙自行離開。誰知她嘴上答應得好好的,腳下卻一直跟著他們。


  問她,她就理直氣壯地表示自己也要走這條路。


  樓嵐:“.……你看我像傻子嗎?”


  林妙妙點頭。


  樓嵐一噎。


  估計懟他隻是習慣性的,懟完了看樓嵐氣到了,林妙妙臉色一變,下一秒瞬間嗷一聲哭了出來,“樓大俠,我林妙妙也是個苦命人啊,三歲沒了娘,七歲死了爹,從此以後家裏的房屋田地就被黑心舅舅霸占.……”


  一開始還動了點惻隱之心的樓嵐忽覺不對勁:“等等,等等,這好像有點耳熟?”


  在旁邊的芸娘心說,可不耳熟嗎?這不就是她的親身經曆麽。


  林妙妙哭聲戛然而止,摸了摸眼淚,茫然地想了想,“哦,哦,好像躥詞了,昨晚睡太晚,腦子不清醒,把芸姐姐的當成自己的了。”想了想,林妙妙重新醞釀好情緒,又哇哇地哭,連開頭都跟剛才的一模一樣:“樓大俠,我林妙妙也是個苦命人啊,剛出生就沒了娘,爹回頭就娶了二娘進門,從此以後我就是冬天地裏的小白菜,他們和和美美是一家,咦嗚嗚咦……”


  樓嵐一巴掌拍自己額頭上。


  芸娘都聽不下去了,小小聲提醒:“妙妙,這是今早上來客棧裏討錢的老乞丐說的話。”


  林妙妙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編假話丟人,反而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態,片刻後,像是又編出了新的故事,眼淚說來就來,還每次都哭得十分真情實感。


  在聽了她虛構的十段可憐身世後,樓嵐終於不堪其擾,痛苦表示想跟就跟著吧,隻要他徒弟答應保護她就行。


  死道友不死貧道,麵對芸娘控訴的眼神,樓嵐佯裝間歇性眼瞎,往旁邊的森林裏一躥,表示自己想吃野果,要去尋摸尋摸。


  也不知是被纏怕了還是被感動了,等樓嵐回來時,林妙妙已經笑盈盈地挨著芸娘說話,飽滿的兩頰上還殘留著未幹的淚痕。


  樓嵐一點也不好奇導致這一結果的過程,隻是在晚上露宿時芸娘趁著林妙妙睡著的時候問樓嵐可不可以收林妙妙為徒。


  “她也是沒家可歸的,我想著,如果可以,師父把她也收作徒弟,以後我們也是師姐妹了,好歹有個陪伴照應的。”


  樓嵐沉思片刻,無可無不可地點頭應了,“你負責教導她就行。”


  看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態度,芸娘失笑,不過練武可不是小事,她還是幫好姐妹爭取到了樓嵐偶爾指導解惑的承諾。


  趕鴨子一個是趕,兩個也是趕,樓嵐就此帶著兩個小徒弟,一路北上。


  越往北,攔路的土匪路霸就越多。


  遇到小股流民組成的路匪,樓嵐就讓芸娘帶著小累贅林妙妙去練手,遇到占山為王的土匪,樓嵐就連夜一鍋端,充實自己的小金庫。


  等到終於抵達出關前最後一個邊陲小城卡塔拉城時,樓嵐竟是已經在江湖上闖出了名號。


  “話說那多情玉郎君平生最大的愛好,就是裝作一名平平無奇賣貨郎,偏偏身邊還帶著兩位嬌滴滴的美人兒.……多情玉郎君擅使一把平平無奇好似路邊攤隨處可見的竹笛,既可音攻亦可真氣外放,當真是世外高人的做派.……”


  那說書人每次重複一遍“多情玉郎君”,樓嵐就要臉疼一次,偏偏說書人似乎覺得這個綽號很好聽,總喜歡見縫插針就重複一回。


  硬著頭皮喝了半盞茶解渴,樓嵐再也坐不住,招呼旁邊兩個聽得津津有味的徒弟趕緊走。


  林妙妙正聽得起勁,不樂意嘟嘴:“師父,我們再聽聽嘛,你看這些人都把我跟師姐說成仙女下凡了。”


  她捧著臉一副陶醉的神色,顯然很喜歡聽。


  樓嵐無語:“人家說你是仙女你就真當自己是仙女了?那被你揍的那些土匪還說你是妖女,你是嗎?”


  林妙妙跺腳,滿臉難為情地捂臉:“師父,你別這麽誇人家嘛。”


  樓嵐:“.……”


  對不起,是為師錯估了你的臉皮厚度。


  芸娘看得咯咯笑。


  這一個兩個的,是越來越不聽話了,樓嵐發誓一定要早點把兩人教完了就攆出師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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