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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My girl》1(潮濕肮髒的巷子裏,路燈照...)

  鋼精水泥築造的城市, 連下雨都很難聽到水滴敲打屋頂的聲音。


  綿綿細雨落了快一個星期了,在這個光線與肮髒交融,破舊與嶄新割據的城市裏, 依舊毫無存在感。


  六月的夜, 因為不肯挪動分毫的烏雲,早早就亮起了路燈。


  潮濕肮髒的巷子裏,路燈照不到的地方, 有見不得人的汙穢在上演。


  寒露心髒陣陣緊縮, 感受著臉頰側後方肆無忌憚噴灑在她脖頸上的帶著惡心酒精味的陌生呼吸, 被緊緊捂住的嘴發不出絲毫聲響,隻有如透明珍珠般大顆大顆滾落的淚珠在為她即將麵臨的厄難哀泣。


  “小賤人, 你跑啊, 嘿。”


  呼, 呼, 粗重的喘息聲讓人犯嘔,被男人手臂死死禁錮著的瘦弱身子卻無法逃離。


  男人個子不算高, 隻比一米六的寒露高一點點,下巴掛在她肩膀上,硌得她身子直打顫。而她挺翹的屁股,正貼著那處已經硬邦邦的惡根。


  一想起那處是什麽,寒露就忍不住胃中陣陣翻滾。


  見製服住她了, 男人喘了幾口氣歇了歇,而後醉醺醺地將手往下摸, 要去扯她的校服褲。


  校服褲褲腰處有些大,寒露平時都是將裏麵那根繩子拴起來的。男人自然扯不動, 罵罵咧咧不得不去摸索繩結。


  此時寒露後悔怎麽沒將繩結狠狠打一串死結。


  醉酒的人本就神智不清,解繩的活兒細致, 男人弄了幾次都解不開,更氣惱了,反手將寒露推到牆上,甩手又給了她一巴掌,打得寒露耳朵嗡嗡作響。


  寒露卻並不在意身上的傷痛,而是找準機會往地上一躺。


  男人剛才追逐製服寒露就已經費了不少力氣,這會兒從她身後轉到身前,雖然已經用大掌毫不憐惜地摳住寒露瘦削的肩膀將人死死往牆上按,可到底隻是一隻手,寒露往下麵使勁一墜,還是沒能單手就把人給拎住,叫寒露躺到了地上。


  脫離了控製,寒露知道自己跑不過他,也打不過,隻能咬牙抱著頭蜷縮在地,不顧地上的髒臭胡亂翻滾。


  身上,頭發上,臉上,青青紫紫黑黑臭臭,每一次緊促的呼吸,吸入的都是陣陣惡臭。


  寒露卻不管不顧。


  她經曆過太多這種類似的事,知道她越埋汰自己,男人很大可能會失去興趣。


  男人確實惱怒異常,抬腳不管不顧往她身上踹,幾次踹到她頭上,好在寒露早有防備,隻踹在了她手臂胳膊手背上。


  精疲力竭渾身無一處不痛。


  等了一會兒,沒再等到拳□□加,寒露心頭生起一抹慶幸,以為自己這次也逃過了一劫。


  然而腰上傳來的拉扯感,卻讓寒露如墜冰窟。


  ――他還沒放棄!


  淚水已經流幹,寒露無力掙紮,腦海中也一片空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隻是愣愣地睜著眼,看著不遠處不知是誰沒能丟進桶裏,已經破損,漏出一堆**垃圾的袋子。


  寒露沒聽見急匆匆靠近的奔跑聲。


  接收記憶後匆匆趕來,因為這片老城區類似的巷子太多了,樓嵐一處處尋找,等終於趕到時,就看見穿中學校服的女孩兒死屍一般躺在地上,雙腿之間有個躬成蝦米的男人正埋頭撕扯。


  扯動的力氣很大,時不時帶得女孩兒的身體往上曲起又落下。


  嘖。


  樓嵐大步上前,從後麵一把揪起男人的領子,像摔兔子那樣將人狠狠摔到地上。


  男人抱著腦袋低吼一聲,大著舌頭問:“誰、誰他媽打、打勞資。”


  樓嵐沒吭聲,沉著臉走上前,突然一腳就踹到男人腦袋上。


  腦袋受到重力,如同被鐵錘狠狠砸上。男人隻覺得天翻地覆,腦子嗡嗡作響。


  還不等他掙紮著爬起來看清是誰打他,下一腳又猛力踹來。


  悶不吭聲踹了一通,算是稍稍解了氣,樓嵐蹲下&身,掐著男人的後脖頸讓他臉轉過來:“孫子,是你爺爺在打你,記住了嗎?”


  男人被一通暴打,酒醒了一多半,也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在幹什麽,背後唰一下就冒出一層冷汗。


  痛得渾身骨頭都在哆嗦,可男人還是急急忙忙求饒:“大哥我錯了,就是多喝了點酒,我真的錯了,大哥你別報警!”


  雖然沒幹成,報了警也不至於被判刑,可男人也要麵子的啊。


  想想自己因為這種事被拘留,還要通知家裏人來,真是恨不得一腦袋磕在牆上撞死算了。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麽似的。


  樓嵐哼笑一聲,臉上笑嘻嘻,右手卻肌肉一鼓,按著男人脖子就往牆上撞,接連撞了四五下,撞得男人直翻白眼,才丟垃圾一樣將男人往地上一丟。


  “敢欺負我妹子,真是茅坑裏打燈籠,找死!還想蹲拘留所?想得美。給勞資洗幹淨脖子,等著吧!”


  說罷,將男人兜裏的錢包掏出來,拿手機拍了身&份&證,樓嵐站起身,將錢包隨手丟下去砸在男人臉上。


  男人一看他這動作,知道這是還要秋後找他算賬的意思,頓時嚇得心肝膽顫,貓貓生生蜷縮在角落,大氣不敢喘。


  樓嵐現在確實沒時間好好收拾他,先收了點利息,轉身去到還躺在地上的女孩兒身邊,伸手撥了撥她腦袋。


  女孩兒臉被轉過來。


  看見她臉上青青紫紫傷痕累累,樓嵐深吸一口氣,壓下又想回頭去揍人的衝動,俯身將人給抱起來。


  寒露耳朵還有些嗡鳴,聽外界的聲音像是隔著幾道門。


  不過剛才樓嵐打人的動靜可不小,她還是聽見了,明白自己應該是被人救了。


  這種心情是很難描述的,沒有過分激動,沒有劫後餘生的慶幸,隻是渾身冰涼的同時,有種微妙的跳動,像她尚且還鮮活的心髒。


  寒露張了張嘴,想回答,卻連震動聲帶的氣都提不上來了。


  樓嵐皺著眉又嘖了一聲,舌尖頂了頂牙,想抽煙了。


  抱著人往巷子口走了幾步。


  女孩兒掙紮了一下,用氣音說:“書包。”


  樓嵐鬱悶,胸口裏憋著一股氣往前走了幾步,不想搭理她的話。


  可走了幾步,又大跨步轉身走回去,在角落裏找到已經斷了帶子拉鏈報廢的書包,靠牆用腳勾起來,單手撿了就隨意往手臂上一掛。


  “行了吧?”


  女孩兒閉著眼扯了扯嘴角,算是一個感謝的笑。


  *

  再繁華的城市,都有曆史遺留的創傷醜陋。


  城中村這種地方,就像是光鮮麗人頭上的癩疤。


  白日裏,這裏狹窄的道路兩邊充斥著小攤販,讓你想過個車都跟攀珠穆朗瑪一樣累。


  等到晚上,夜深了,夜市都收了攤,這裏就成了一批常人所說的地痞流氓無賴混混兒的天下。


  幾條細巷蜿蜒後,麵前豁然開朗,是條有坑窪卻也還算寬敞的瀝青路麵。


  樓嵐抱著一身髒兮兮垃圾臭的女孩兒走到一處已經關上的卷簾門前,抬腳就踹得哐哐作響。


  不知道哪家養的狗,聽到響動發出汪汪的犬吠。


  周圍有居民被吵醒,也隻是抱怨一聲,翻個身,繼續睡。


  卷簾門上麵帶著鏤空的位置泄出幾道光線,伴隨著女人不耐煩的叫罵聲:“哪個龜孫子敢踹老娘的門?急著投胎啊?”


  嘩啦啦一陣響,卷簾門被人從下麵來開。


  穿吊帶薄裙的女人彎腰,絲毫不在意胸前泄漏的春光。


  抬眼一看,是樓嵐。


  女人剛還惱怒得要砍人的臉立馬變成了如花笑顏:“哎喲是樓哥啊,半夜三更的,終於想通了,來找我睡覺了?”


  樓嵐嫌她動作慢,又踹了一腳半開的卷簾門:“沒看見有傷患嗎?趕緊的!”


  女人笑嘻嘻地拉開了門,讓樓嵐進去,自己隨後再將卷簾門拉下來。


  樓嵐進去,剛好迎麵就碰上光著膀子,正一邊拴皮帶一邊往外走的男人。


  男人見到樓嵐,叫了聲樓哥。


  樓嵐嗯了一聲,把暈暈乎乎也不知道是暈了還是沒暈的女孩兒往旁邊涼板椅上放,回頭叫女人過來:“紅姐,麻煩你先給她檢查一下傷。”


  紅姐撥弄了一下長卷發,扭著腰走過來的時候順手在桌上撈起根法繩。


  抬起胳膊紮頭發的時候,本就不長的睡裙裙擺往上滑,扣皮帶的男人忍不住伸手往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紅姐笑著回眸用眼角夾了男人一下。


  眼看著兩人又要打情罵俏,樓嵐抬手把隔開裏外的簾子唰一聲拉好,免得涼板椅上的小姑娘看了長針眼。


  “喲,樓哥還害臊了啊?”


  “沒,別帶壞小朋友。”


  寒露聽見男人漫不經心地說話聲,顫抖著睫毛慢慢睜開了眼,偷偷打量周圍。


  紅姐雖然那事兒上奔放了一點,可手藝還是不錯的,正兒八經醫科大學裏畢業的。


  隻是因為某些事,吊&銷了執照,平時就在這裏開個黑診&所,有人上門,治傷看病可以,想跟她睡覺,隻要長得別太埋汰,她也樂意接一單。


  聽樓嵐說別帶壞小朋友,外麵那光膀子的男人就順手撈了自己的體恤兒,兜頭往腦袋上一套。


  這會兒扯著衣擺,一邊掏煙,先給樓嵐遞了一根,自己再叼上。


  兩個男人去卷簾門邊上坐著小馬紮抽煙去了,裏間紅姐給已經醒來的寒露檢查身上的傷。


  在外麵跟男人打情罵俏,在裏麵,紅姐卻全程很安靜,隻是偶爾按著某一處輕聲問寒露痛不痛。


  寒露原本還很窘迫,害怕她跟自己搭話,也害怕她問自己傷是怎麽來的。


  沒想到檢查完了對方也沒問。


  寒露鬆了口氣,然後側著耳朵去聽外麵的說話聲。


  “還行,小姑娘還挺會保護自己的,沒傷到內髒。”


  “手腳也沒事,就是脫力,肌肉拉傷,這幾天可能要遭點罪。”


  這種情況下,當然是最好臥床養傷。不過紅姐根本沒提。


  她接觸的人,受了傷能臥床靜養的,基本上沒有,久而久之,她都習慣了。


  雖然不知道樓哥是從哪撿的小姑娘,可剛才檢查的時候紅姐就發現對方身上有不少舊傷,還有煙燙過的疤痕。


  加上身體明顯營養不良,穿的校服也有些破舊,不用猜都知道小姑娘家境也不怎樣,甚至還很可能有一對生而不養的父母。


  紅姐靠到男人身邊,也要了根煙點上,吐出來的煙有點熏眼睛,紅姐半眯著眼。


  小姑娘是挺可憐的,可這個世界上可憐的人太多。


  見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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