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My girl》6(這一切都是真實的,不是她...)
周海是個麵相憨厚老實的普通小公司員工, 每個月領著不高不低的死工資,每天就是公司菜市場家裏,也不過什麽娛樂生活。
人到中年還過著三點一線的生活, 絕對是很多人眼中踏實過日子的好男人。
周海的妻子也這樣覺得。雖然家裏不富裕, 但也不至於太窮,日子過得平淡踏實。
兒子一天天長大,熬過了幼兒園那幾年, 家裏的經濟壓力一下子就減輕了很多, 還有了存款拿來做理財規劃。
可這種平淡踏實, 卻在某天下半夜淩晨四點多周海帶著一身傷痕跟酒氣回來後,突然被打破了。
看見自家男人被打成那樣, 第一反應, 周海妻子當然是生氣, 氣得整個人都要炸了, 當即拉著周海就要去驗傷報警。
然而男人卻眼神躲閃一個勁兒勸她算了。
之後幾天,周海也小心翼翼的, 一個風吹草動都能嚇到他。
像是在害怕什麽。
身為枕邊人,周海妻子自然發現了丈夫的不對勁。
但是她怎麽想也想不到自己男人到底幹了什麽。
之後又過了幾天,周海恢複正常,周海妻子見狀,也就暫且把這事兒放過不提。
他們都以為已經沒事了, 周海也這樣認為。
所以他恢複了常態,放心地留在公司加了班。
在公司加班既能多領一份補貼, 還能免費吃喝,對於周海這樣節儉的人來說, 絕對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混到晚上八點多九點,周海拿上公文包離開公司。
路過那天晚上的那條巷子外時, 周海忍不住往腳下一頓,想往裏瞅瞅。
其實他也說不上來心裏是個什麽想法。
怕嗎?當然怕。酒醒後周海恨不得幾巴掌抽死自己,想不通當時是怎麽豬油蒙了心,居然敢做出那種事。
可後怕過後,日複一日發現沒事了,縮回去的尋求刺激的念頭,又一點點重新冒了頭。
再仔細一想,反正他當時也沒得手,頓時就有了些底氣。
自己把自己安慰好後,周海就忍不住一遍一遍去回味當時的畫麵,甚至還自己補充了不少細節。
那晚的那個小姑娘,是真的水靈啊,跟剛出水麵的荷花骨朵兒似的,挺立又嬌俏,哭起來的時候也賊好看。
一對比家裏的老婆,更覺遺憾與乏味。
人類多多少少都有點兒追求刺激的叛逆,中年老男人也不例外。
越知道不能去做的,越忍不住去想。
周海想:反正我就想想,又不做啥。想一想,別人又不能鑽進我腦殼裏來看。
周海眼神閃爍,方正憨厚的臉上露出幾分掙紮。
片刻過後,他終於抬起了頭,扭動脖子,額頭鼻尖上帶著些許薄汗,放縱內心醜陋的獸&性,一點點扭頭轉向了巷子裏。
然而,想象中的刺激是有了。
卻不是回歸“案發現場”帶來的。
而是他一抬頭一轉眸之後,恰好眼對眼看見的幾個勾著唇似笑非笑不知盯了他多久的混混兒流氓。
“周海,好久不見,甚是想念啊。”
熟悉的戲謔聲噩夢般驟然響起,周海渾身一僵眼睛一睜,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還不等反應過來撒腿逃跑,周海忽地眼前一黑,然後就是塑料袋的聲音以及鋪天蓋地糊在臉上的惡臭。
看不見了,周海慌亂地揮舞胳膊要去扯頭上罩著的東西,一抬手卻被人粗魯地一把拽住胳膊。猛力一扯,周海整個人就被拽進了巷子,接著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套垃圾袋本來就是故意用來惡心周海的,沒打幾下,果然塑料袋就被弄破了。
圍著他的五個人也一點沒虛,反而笑嘻嘻地開始對他評頭論足起來。
“這孫子看起來就是人麵獸心的典範啊,短眉毛塌鼻子,呃,他&媽的鼻涕都甩出來了!”
“喲,假發掉了,這禿頂亮得,都能擦出火來點煙了。”
“哈哈哈笑死勞資了,今年本命年啊?內褲都是騷紅。”
……
不僅身體上要承受痛苦,精神上還要飽受侮&辱,周海卻抱著腦袋隻顧著小聲哼哼,根本生不起反抗的心。
“別瞎幾把說話了,浪費力氣,怎麽,打不動了?”
懶洋洋的男人罵了一句。
於是剛剛才有所鬆懈的拳腳陡然恢複了力道,痛得周海叫都叫不出聲來。
不知過了多久,巷子外忽然傳來一聲男人的爆嗬:“喂!幹什麽的!我已經報警了!”
喊了聲扯乎,樓嵐五人眨眼間就跑了。
路見不平的男人連忙跑進來,問周海怎麽樣了。
然而周海第一反應卻是緊緊拽著對方問:“你真的報&警了?”
滿臉青紫淤腫,一雙快要擠成一條縫的小眼睛卻猙獰可怖。
好像路人點個頭,這個人就要打他似的。
路人都嚇懵了,揚了揚手機:“啊,是啊。”
這種事當然第一時間報警啊,難道還想讓他一個人衝進來救人啊?那不是扯淡呢嘛,他也就是個普通小老百姓,既沒有異能,也不會佛山無影腳。
周海渾身一軟,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完了,要丟死人了。
像周海這種人,說是喝醉酒了激&情作&案,骨子裏的膽小怕事依舊存在著。
當初周海敢在這條巷子裏強迫學生妹,也是因為這條街本身就是條老街,開的商店多是室內裝修建築方麵的,到了晚上基本都早早關門了。
巷子裏也是四通八達,萬一有人衝進來,做壞事的人就能第一時間逃跑。
更妙的是,巷子裏沒監控,街道最近的地方監控也比較遠,還是老式的那種。晚上有夜色的掩護,哪怕被拍到了也很難辨清麵目。
可現在種種絕妙環境,都讓周海無法找到打他的那幾個人。
再去調其他幾個路口的監控,奇怪得很,根本就沒找到人。
周海很猶豫,不知道要不要直接說出樓嵐的長相。
那天晚上他被打了一頓,其實已經酒醒了,是看見過樓嵐正臉的。
可如果說出來,警&察肯定要追問他為什麽這麽堅定是這個人。平時他跟那個人根本沒有任何交集,要說結仇,那肯定就要牽扯出那晚自己幹的事。
周海很怕。
警&察是幹什麽的?一看周海這神態,就知道裏麵還有別情。
經過旁敲側擊刻意引導,果然周海招架不住,說出了實情。
這一反轉,讓兩個新入職的警&察差點沒氣到頭頂冒煙,虧他們先前還在同情麵相老實性子溫吞的周海!
然而說是說了,可還是那句老話,沒證據啊。
警&局這邊表示會繼續調查,然後就沒什麽事了。
反而是周海的妻子知道了整件事的起因經過結果,一路從警&察&局出來,就始終沉著臉沒沒吭聲。
一路沉默到家裏,打開門,看見兒子揉著眼睛露出單純的歡喜,周海妻子眼眶一紅,抱著兒子進了兒童屋。
自己以為值得信賴的老實人丈夫居然還有那樣齷齪惡心的一麵,無論是哪個女人都無法接受。
特別是一向對兒子教育十分看重,立誌不能教育出一個禍害女孩子的渣男兒子的周海妻子。
幾天後,周海妻子帶著兒子回娘家,順勢態度堅決地提出了離婚,這也就並不值得意外了。
且說樓嵐帶著四個兄弟去活動了一番筋骨,回頭阿海拉著他要再去喝酒,樓嵐看了看時間,發現差不多了,就擺擺手表示自己還有事。
“能有啥事兒啊哥?咱兄弟幾個去整一盅唄,剛才那點啤酒都沒整過隱呢。”
樓嵐笑了笑,“接個小姑娘。”
四個男人就噢噢怪叫,樓嵐懶得理他們,直接給阿海發了個紅包過去,大方表示今晚喝酒他人不到場,但錢包絕對到場。
平時幾個哥們兒都是你吃我的我花你的,都是沒家拖累的單身漢,也不計較這些,四個人就嘻嘻哈哈笑話樓嵐一回,然後就勾肩搭背去喝酒去了。
等走遠了,剛才還假裝不在乎的三個大男人就直往阿海身上捅咕。
“喂喂喂,快說說樓哥是去接哪個小姑娘!”
“是啊,哪個小娘們兒能讓樓哥親自去接啊?”
“嘿嘿,就是,還笑成那樣。”
“笑成哪樣啊?”
“嘖,就這樣,這樣。”說話的人歪著嘴笑,逗得另外三人差點沒笑出眼淚花子。
“哈哈你他媽是臉抽筋了吧!”
樓嵐可不知道自己兄弟背後八卦他,騎著車就去了八中校門口等著。
抽了幾支煙,等了半個多小時,終於等到了人。
寒露第一次在聽到放學鈴聲後迫不及待背著書包就衝出了教室。
有人問她怎麽跑那麽快。
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平時根本不可能回答的寒露這次卻特意停住了腳步,回眸一笑,露出幾顆潔白的牙齒:“我叔叔在校門口等我!”
那問話的同學也是隨口一嘀咕,沒想得到她的回答。
沒成想她不僅回答了,還忽然笑得那麽、那麽.……
那同學想不出來該用什麽詞來形容,拍著腦袋懊惱自己語文學太差了。
不過反正就是很好看,出乎意料的好看,帶著點小燦爛的陽光味兒。
跟寒露平時內斂安靜的氣質完全不沾邊。
寒露第一次知道放學的樓梯間這麽堵,第一次知道學校能有這麽多人。
好不容易擠出校門口,寒露一邊往前走一邊昂著腦袋四處張望,心情有些忐忑緊張。
還沒等她生出“他是不是還沒來”的想法,一轉眸,寒露就在一棵大樹的陰影中看見了想要找的那個人。
哪怕他站在人流之外的邊沿,哪怕他身處路燈燈光照射不到的昏暗中。
自己還是能一眼就認出他。
寒露悄悄吸了口氣。
夜晚的冷空氣順著鼻腔鑽進氣管,再團進肺裏。
有些冷,卻讓她更加清醒地意識到,現在發生的這一切都是真實的,不是她在做夢。
對方應該是也看見了她,漫不經心抬起胳膊舉了一下,示意她過去。
一步步往他那邊走,走一步,寒露唇角的弧度就情不自禁往上翹一點。
壓都壓不住。
真討厭。
說著討厭的人,走到樓嵐麵前時,已經笑得眉眼都綻開了花。
樓嵐垂眸注視她,片刻,嗤笑一聲,抬手往她頭頂壓了壓,嫌棄道:“笑得跟傻子一樣。”
傻姑娘,傻得讓壞人看見了就想順便拐回家欺負。
寒露抿唇,想收斂,可就是收不住,差點沒肌肉抽搐。
樓嵐已經側身,抬手食指中指夾著煙深吸一口,將還剩下小半截的煙體一口氣燒到頭。
正掐著濾嘴準備在旁邊垃圾桶蓋子上自帶的煙灰槽裏按滅,樓嵐扭頭就看見小姑娘墊著腳湊上來,像小狗一樣動了動鼻子,深吸一口。
樓嵐樂了,按滅煙頭,低頭問她:“怎麽,喜歡煙味兒?”
剛抽了煙,嗓子還有點沙啞,落在寒露耳朵裏,隻覺得聽了耳朵癢,心尖尖上也癢。
寒露揉了揉耳朵,靦腆搖頭,然後又馬上點頭:“喜歡。”
樓嵐動作一頓,垂眸問:“二手煙有什麽好聞的?”
寒露墊著腳晃,垂著腦袋看腳尖,耳朵都紅透了。雙手拽緊書包帶,片刻又抬頭,眼睛亮晶晶地看他,強忍羞意倔強地堅持看著他的眼睛,要把想說的說給他聽:“隻喜歡你身上的煙味。”
她生活的那個圈子,最不缺的就是抽煙的男人。
就連寒露母親也抽,而且抽得很厲害。
所以事實上寒露是十分厭惡煙味的。
可是樓嵐喜歡抽煙,他身上也總有煙味,就連被窩裏也浸染著。
寒露卻不討厭,甚至覺得聞到就心裏很滿足,很踏實,有種被溫暖包裹的安全感。
樓嵐深深凝視著她。
這個紅著臉,眼睛裏閃爍著星星,對他說隻喜歡他身上煙味的少女,一定不知道她此時此刻有多誘人。
像朵開在黑夜中的優曇花,潔白純真,卻又在眼角眉梢透露著不自知的勾&引春&情。
純真的妖冶性&感,絕對是所有男人的死穴。
片刻,樓嵐笑了笑,很隨意,像是沒放在心上,隻是隨手將按滅的煙頭彈進垃圾桶裏,另一隻手往寒露書包上輕輕一推:“走吧學生崽,趕緊回去寫作業。”
在寒露被他推著隻能往前走時,想要回頭看他都被男人按著腦袋掰了回去。
無法回頭的少女自然沒看見,走在她身後的男人從褲兜裏掏出一盒沒抽完的煙,連同時常被他捏在手裏把玩的打火機一起,順手就被丟進了垃圾桶裏。
樓嵐歎氣,抬手呼嚕了一把紮手的寸頭。
他到底也隻是個普通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