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當然是遺臭萬年
關門?不見?這樣就完了?雖然這的確也是個解決辦法,但未免有些太憋氣了!
懷著一臉不解,焦府的家將首領就全都望向了焦淥。
焦淥今年雖然只有二十二歲,但卻已跟著三名伯父上過不少戰場,只是還沒有真正領軍機會,所以趁著沒有什麼戰事,焦淥這才會留在京城等待消息。或者說是,等育王圖濠的消息。
因此比起焦府其他人,焦淥也格外了解育王圖濠對焦府的重要『性』。[
既然自己爺爺焦瓚已說了關門、不見,焦淥也沒什麼好猶豫的,點頭說道:「你們把隊伍散了,隨我出去看看。」
於是在首領們將校場上那些家將全都驅散后,幾個家將首領就隨焦淥一起往前院走去。
「抓住,抓住她……」
「……打她,哎……打她。」
「哎呀!啊啊……」
剛來到前院外面,焦淥就聽到前院里傳來一陣此起彼伏呼喝聲,抬頭時,甚至還可看到一個個家將騰空而起,「嗚呀呀!」的又一個個落回前院中。
這些家將為什麼會升到空中?
當然是被打上去的,聽聲音就可以聽出來。
因此一見這情狀,不管那些家將為什麼會被打飛,被誰打飛,所有家將首領全怒起來道:「混蛋,這是誰幹的,他們這也太過分了。」
然後不等焦淥下令,所有家將首領全都沖入了前院中。
「嘶!……」
「嘶嘶!……」
「嘶!……」
只是沒等焦淥跟上去,焦淥卻又見那些家將首領全都停在了前院入口處,更是一個個都在嘴中開始倒抽起冷氣來。
不知怎麼回事,按捺著心中憤怒,焦淥也走入了前院。
可是,等到焦淥也在那些家將首領身後看到前院中的情形時,頓時也是一樣呆住了。
「好!再來。」
春蘭在天英門中雖然不以神力著稱,但在同樣不借用功力的狀況下,要與焦府家將打鬥是一點都不成問題。因此在焦府家將圍攻中,春蘭一邊應付自如,卻又為能讓更多家將參與圍攻,一個個將圍在自己身邊的焦府家將給打了出去。
所以,前院空中才不時飛起一個個家將,然後一個個家將又奮不顧身地沖了進去。[
裡面唯一例外的就是焦銅,因為焦銅的身手很高,春蘭才無法在應付眾人圍攻的狀況下一起將他丟出去。
看著前院中眾多家將圍攻春蘭一人的情形,焦淥和那些趕來的家將首領全都僵住了。因為很明顯,這並不是春蘭在欺負這些家將,而是在陪他們練功。沒想到一個女子竟然也有這樣的武藝,那些家將首領及焦淥全都有些說不出話來。
不過,即便易嬴是不在乎前院大門出現的這些「新人」,那些被春蘭打出去的家將卻不敢不在乎。
發現焦淥已帶了家將首領趕過來,那些原先還在吆喝著奮勇爭先的焦府家將立即一個個全都退了下去。
由於不再有新人參與,場中很快就變成了只有春蘭與焦銅一人。
再來同樣打鬥已沒有意思,春蘭一邊擋開焦銅胳膊,一邊說道:「要不要貫上功力試試?」
「好!請姑娘賜教。」
知道春蘭敢在丹地之後站出來,功力上肯定也有可取之處。依照江湖上弱者前出手的俗例,焦銅也不會感到尷尬,立即在雙爪貫上全部功力,用力向春蘭肩膀上摳去。
「砰!」一聲。
這次春蘭卻沒有再躲閃,而是任由焦銅穩穩將右手抓在了自己肩膀上。
抓住春蘭肩膀后,焦銅就用力往懷中一拽。
不過只是眉頭稍稍皺了一皺,春蘭的身體竟然動也沒動。只是兩人身體間突然「呼!」一聲卷出一股勁風,然後春蘭肩膀才搖晃一下,迅即從焦銅爪中脫離出來。
別人看不清怎麼回事,但在兩人功力相撞引起的勁風捲起中,焦銅就感到春蘭的肩膀在自己手心中詭異的一滑,不知是招數還是功力的緣故,竟然生生脫離了自己爪心。
拿不準春蘭是如何脫身的,焦銅的右手再一次抓上去。
不過,這次春蘭卻沒容焦銅得手,手上功力一震,頓時擊在焦銅爪根上道:「去吧!」
「撲!」一聲,被春蘭勁力所擊。雖然焦銅早有準備,右手仍是高揚著向後翻出。甚至於不僅右手,當焦銅的右手翻折到盡頭時,焦銅都沒能來得及轉換力道,身體就被自己右手帶著倒退幾步,這才扎著雙腳在原地站住了。
看到這一幕,不僅焦銅滿臉動容,甚至焦淥和那些家將首領的雙眼也都全暗了下來。
因為,焦銅可不僅武藝在焦府中最高,功力同樣是焦府最高,畢竟焦銅原本就是江湖高手,只是陰差陽錯才被焦家收下來。
「好武藝,難怪是天英門高手。」
雖然震驚,焦淥卻並沒有讓氣氛冷下去,站在前院門外就拍了拍掌。
「天鷹(英)門?」
錯聽了一下,焦銅頓時反應過來,雙眼再次灼灼有神地望向春蘭。畢竟江湖上沒人不知道天英門的武藝最高,只是天英門一般不在江湖上廝殺而已。[
可沒等易嬴或春蘭說話,焦淥又一揮手道:「你們先退回去。」
令行禁止!這是軍隊的最基本要求。
即便焦銅望著春蘭的雙眼依舊有許多神彩,但在聽到焦淥傳令后,仍舊老老實實退了下去。
等到所有家將全都退出前院,焦淥才拱起雙手向易嬴說道:「易知縣,不好意思,我家老爺子說了,不想見易知縣。」
說完焦淥更是沒有停留,往後退出一步,直接去到前院大門后說道:「關門!」
在焦淥命令下,早就守在前院門旁的兩名家將首領就立即開始將大門慢慢關上。前院大門雖然不比外面大門難關,但若論起開合次數,卻遠在外面的焦府大門之下。畢竟進入前院就等於進入了焦府,不是易嬴這樣的已經闖入者,焦府根本用不著依靠關上前院大門來阻隔易嬴。
原本在看到焦淥現身時,易嬴就已在思考該怎麼與焦淥交涉。
即便焦淥已經說出焦瓚不想見自己的話語,易嬴仍是沒太當真。畢竟給易嬴站在焦瓚的立場上,恐怕也是不想見到自己。
可縱然如此,易嬴也沒想到焦淥竟會對自己關上前院大門。
雙臉僵硬一下,易嬴卻沒讓丹地或春蘭實行闖入,而是從慢慢關上的前院大門中望向焦淥道:「焦兄,你們焦府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易知縣,我家老爺子只給了你一句話——關門,不見!焦府及易府各為其主,還望易知縣莫要讓我等為難。」
「各為其主?你們焦府還真敢說啊!」
由於已從君莫愁處知道了焦府的貫有立場,易嬴到是不覺得焦淥說這話有多奇怪。不過其他人這樣說,易嬴可以置之不理,可如果焦府也這樣說,易嬴就很難做到無動於衷了。
因此帶著一種無意阻止神情,易嬴就看著焦府家將慢慢將前院大門關上了。
※※※※※※
作為武將府邸,焦府的前院相當大,至少超過兩百平方米。
在春蘭與焦府家將打鬥時,易嬴還並不覺得焦府前院有多大。但等到焦府家將全部退出去,偌大前院立即變得空『盪』『盪』起來。
一直站在易嬴身邊,丹地卻有些不明白易嬴為什麼沒阻止焦淥關上前院大門,斜瞅了一眼易嬴說道:「老爺,你為什麼要讓他們將大門關上,還是說,老爺想要我們幫你將焦府前院大門轟開,然後他們關一道,我們就轟一道,一直轟到焦府後門去?」
「呵!」
沒想到丹地竟如此刁鑽,一直站在轎后看動靜的曲媚就抿嘴一笑。
而由於丹地並沒有壓低自己聲音,依舊站在前院大門后的焦淥也聽到了丹地言語。臉『色』一寒,焦淥連忙對身旁的兩名家將首領說道:「你們趕緊到牆上去看一看,看看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易嬴並沒聽到門后動靜,也無意去聽門后動靜。
身體一轉,背著雙手就往角門外走去道:「轟這裡幹什麼?又沒人能看見,我們到大門外面去。」
到大門外面去?
這話不僅嚇倒了曲媚,同樣嚇倒了門內正豎耳傾聽的焦淥等人。
因為以現在的狀況,很難說易嬴會做出怎樣的舉動。假如易嬴選擇不轟焦府前院大門,而轉去轟焦府外面的正大門,這事情就鬧大了。
當然,易嬴是不會去管焦淥等人如何擔心。在趕回來的春蘭攙扶下,立即從焦府角門出去,然後就繞到了焦府大門外面。
作為兵部侍郎府,焦府大門不僅高大威嚴,充滿了厚重的軍人氣息,門前還有著長長的三層階梯。每層階梯上還各有兩道小階梯,六道階梯也是臣子所能達到的最大尊貴數目。要想真正進入焦府大門,必然也得先走過門前這六道階梯不可。
不過還站在階梯前,易嬴就停住了腳步。
看到易嬴不再前進,春蘭就驚訝道:「老爺,你不要去「敲」焦府大門嗎?」
「敲焦府大門幹什麼?本縣又不是閑得發慌。」
不是埋怨春蘭,易嬴卻又像是對自己狠狠說了一句,然後才轉向春蘭說道:「春蘭,去轎子中將一個坐墊拿出來。」
「坐墊?老爺要坐墊幹什麼?
嘴中雖然不明白,春蘭卻並沒有看著不動。在讓易嬴自己站住后,春蘭就鑽入了跟著易嬴一起從焦府前院退出來的轎子中,從裡面拿出一個用於減震的乘坐墊子。
等到春蘭拿來墊子,易嬴就伸手接過,然後就朝皇宮方向躬了躬身道:「陛下、公主殿下、小公子,本縣這次可是為了你們虧死了,你們可千萬不要忘了本縣今日的付出啊!」
雖然聽到易嬴在說什麼,但卻不知道易嬴想幹什麼,丹地就嘀咕了一句,滿臉懷疑道:「老爺,你到底想幹什麼?」
「本縣還能幹什麼?老老實實給他們跪下唄!」
一邊說著,易嬴就將手中坐墊丟到了焦府門前階梯下,然後就抖了抖袍袖,雙膝一彎,面朝焦府跪了下去。
跪下去的同時,易嬴更開始大聲念誦《三字經》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
易嬴念不念《三字經》不要緊,看到易嬴竟在焦府門前跪下了,不僅春蘭幾人立即大驚失『色』,兵部侍郎府門前人來人往的行人也都全部愕然望過來。畢竟易嬴身上還穿著六品知縣官服,對於這些平民來說,他們只見過平民跪官員,卻還沒見過官員被『逼』著跪閉門羹的。
不知易嬴想幹什麼,春蘭就一臉驚慌地低下身小聲道:「老爺,你為什麼要在這裡跪下?」
「哦!本縣不跪下,又怎能『逼』那老匹夫動真格!反正他也不敢讓本縣跪多久,本縣省得以後看他笑話。」
雖然是跪在地上,易嬴臉上卻仍是笑眯眯的,甚至說完就又開始從頭念起《三字經》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依舊不知道易嬴想幹什麼,丹地卻從易嬴臉上看出他這樣做必定是有什麼想法。可即便如此,丹地仍是一臉不屑道:「哼,老爺你說要看焦瓚的笑話,但就丹地看來,現在應該是老爺被人笑話吧!」
雖然並沒人立即因為易嬴跪在焦府門前嗤笑出聲,但看到這一幕的行人卻沒有一個離開的。
要說論起臉皮厚,沒人能比得上官員,易嬴一臉堅持道:「那又怎麼樣,本縣最多是被人笑話一日,但那老匹夫若真敢讓本縣無休無止跪下去,本縣必定要讓他被全天下人笑話,而且是子子孫孫的笑話下去。」
「子子孫孫的笑話下去?奴家明白了。」
曲媚雖然只是個戲子,比不上君莫愁那樣的京城第一才女,但若是在申州,不算那些貴『婦』小姐,曲媚卻也多少有些能讓人記住的才名。所以還在丹地、春蘭都一臉不明所以時,曲媚就已經拍掌一笑了。
懶得去問總在打花腔的易嬴,丹地望向曲媚道:「曲姑娘,你知道了什麼?」
「很簡單!」
曲媚臉上一樂,讚許的看了看易嬴,卻在嘴中念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
一聽曲媚也跟著念起《三字經》,丹地、春蘭雖然還不甚明白,易嬴卻也滿臉笑顏的點點頭道:「曲姑娘果然聰明。不過這《三字經》還是留給本縣來念好了,過猶不及,過猶不及……」
「曲媚明白了,不過易知縣的主意雖好,付出的代價還是太大了些!」曲媚停下嘴時,卻又一臉佩服地望向易嬴。
易嬴也不推託,徑直說道:「代價大又怎樣?這事情總之是牆內損失牆外補。有些事情,畢竟還是要有人去做才行。」
說完易嬴也不解釋,轉身面向焦府大門,再度念起了《三字經》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作為天英門二弟子,丹地雖然沒什麼以貌取人的惡習,但從易嬴傳出免稅田奏摺開始,丹地就對易嬴頗有些警戒。畢竟作為一名官員,誰又能將造反弄得如此冠冕堂皇。再加上後面易嬴又冒出了一個「垂簾聽政」之策,更讓丹地小心提防上了易嬴。
這種小心提防不僅僅是思想上的,甚至也是行動上的。
因為不知道易嬴想幹什麼,生怕被他在不知不覺中繞進去,除非一些看得見結果的命令,丹地根本就不會接受易嬴的任何『亂』命。
現在又看到易嬴瞞著自己搞神秘,丹地心中再次不滿,一臉狠狠地望向曲媚道:「曲姑娘,你到底和老爺在說些什麼?」
看出丹地已有爆發跡象,不說什麼害怕不害怕,曲媚卻沒有替易嬴隱瞞的想法。將右手在嘴邊微微一掩,小聲說道:「丹地姑娘,不算那份只在官員中流傳的免稅田奏摺,丹地姑娘認為老爺的名聲主要來自什麼地方?」
「這還用說,當然是《三字經》、《百家姓》,可這與他現在要做的事情又有什麼關係。」丹地開始有些不耐道。
「怎麼沒關係?」
曲媚卻不怕丹地不耐煩,依舊淺淺一笑道:「丹地姑娘也不想想,易知縣的《三字經》、《百家姓》可是肯定要流傳千古的,而伴隨著易知縣一起流傳千古的,肯定還有易知縣的一些特殊言行。例如現在,易知縣在焦府門前這麼一跪,焦府肯定也會跟著流傳千古了。」
「等到事情揭開,不管易知縣是為陛下跪、為大明公主跪,還是為小公子跪,那可同樣是一個值得流傳千古的美名。」
「可相對於此,如果焦府敢讓易知縣長跪不起,丹地姑娘又認為他們會在歷史上得到怎樣的名聲?」
「那還用說,當然是遺臭萬年。」
雖然不知易嬴在焦府門前下跪是不是為了流傳千古,但僅是焦府「『逼』」易嬴下跪這點就很難讓春蘭原諒。所以即便已明白易嬴想法,春蘭仍是在地面上重重跺了一腳,狠不得立即拆下這焦府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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