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一起面對大梁國
在西齊國,嚴松年擔任的乃是內閣學士官職。
當然,這只是表面上的官職。
甚至嚴松年從來都沒有上過朝,是個比文散官還要文散官的閑散官員。
可暗地裡,嚴松年卻還掛著西齊**機章事的職務,主要就是督建各種密探府門,這也是嚴松年的主要工作。而且嚴松年負責的主要都是西齊國朝廷對外的密探工作,只要有需要,隨時都可以進宮面聖,這也是他對各種政情變化比一般人更了解的原因。[
當然,這種了解全是建立在還沒被浚王府抓起來的基礎上。
雖然嚴松年也很想出到國外走走,親眼看看自己送出國的一個個密探工作狀況,但這次顯然不是他自己想被浚王府抓去,而是嚴松年帶著一批學生在邊境附近實習時,恰巧被浚王府潛入西齊國的捕奴隊給抓住了。
而由於他們本身學習的就是密探工作,裝做是郊遊的學生、老師,到也沒被浚王府發現身份。
甚至因為那支捕奴隊都是隱瞞浚王府私自出外打秋風,嚴松年等人也沒經過更仔細盤查,很快就被低價賣給了奴隸商人,輾轉來到了北越國京城,並被君莫愁發現而截獲。
這不是說浚王府失去了警惕『性』什麼,而是對於已經被捕奴隊抓住的奴隸,他們身上就等於被打上了奴隸烙印一樣,怎麼可能還做得出危害北越國安全的事。
不是因為遇到君莫愁,嚴松年所想最多的就是日後如何逃跑的事。
不過在見到君莫愁,尤其是見識過易嬴的「風采」后,嚴松年就開始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
一個直接接觸北越國高層的機會,一個影響北越國朝政的機會。
所以,在還沒從君莫愁處真正了解過易嬴前,嚴松年就想在易嬴面前表現出一種義正詞嚴、大公無私的態度。雖然這可能有些急躁,但為正義而急躁,同樣也是一種大公無私。
只是,隨著君莫愁說出易嬴創作《三字經》、《百家姓》的「真相」后,嚴松年就知道自己還是低估了易嬴。
看到嚴松年被君莫愁說的啞口無言,易嬴卻沒想到這個朝廷內的流言竟如此有說服力,便也不再想著如何去說明《三字經》的問題,一臉訕然道:「慚愧、慚愧,沒想到本官寫出《三字經》、《百家姓》,竟讓嚴大人如此誤會。」
「既然嚴大人今日總算脫困而出,那不如先下去休息一下,有什麼事我們以後再慢慢談好嗎?」
「慚愧,慚愧,嚴某慚愧。」
知道自己太冒失,嚴松年也低下頭去,畢恭畢敬對易嬴一躬身,做足態度道:「少師大人果然是北越國的肱骨重臣,竟能想到如此抵消免稅田奏摺不利影響的方法,更能給天下萬民傳下千秋之書,嚴某自愧不如。」
「嚴大人客氣了,這也是嚴大人未能往官場鬥爭方面思想的緣故。君姑娘,你帶嚴大人他們下去休息吧!以後嚴大人他們再有需要,你可直接讓紅娘或童武安排,不用事事請奏於本官。」
「奴家多謝易少師體諒。」
看到嚴松年終於不再說話,雖然不知嚴松年最初為什麼表現得那麼激進,君莫愁還是趕緊將嚴松年和那些西齊國的准後輩帶了下去。
雖然易府後院依舊保持著男『性』不得輕易進入的嚴格規定,但好在易府客房並不比內院院子少,甚至君莫愁還找到了一幢單獨的兩層小樓用來安排那些年輕的密探學生住下。
在秋心帶著那些西齊國男女去安置房間時,君莫愁就與嚴松年來到了一間單獨屋子中。[
沒有了外人在場,嚴松年也立即恢復了官員威嚴道:「莫愁,先前你為什麼要阻止為師說出身份?」
「因為莫愁的身份已經曝『露』,易少師已經知道莫愁乃是西齊國密探。」
「什麼?他怎麼可能知道的?既然他已知道你身份,為什麼還將你留在府中?難道你已經……」
沒想到君莫愁的密探身份已經曝『露』,嚴松年立即知道自己在易嬴面前自承老師意味著什麼了。那就是說,易嬴已知道嚴松年乃是西齊國的密探首領。對於這種狀況,嚴松年所能想到的就是君莫愁已經叛變,立即滿臉嚴厲地直視向君莫愁雙眼,就像要將她的偽裝刺穿一樣。
君莫愁卻臉『色』不變,一臉淡然道:「這是因為易少師身邊有高達三名天英門弟子輔佐,最強者乃是天英門二弟子。」
「二弟子?是那個丹地,還有一人是誰?他身邊怎會有三名天英門弟子。」
想起在奴隸營中的確聽到易嬴曾用天英門威脅年輕掌柜的話語,嚴松年的臉『色』立即微微一沉。
因為嚴松年也知道,有關西齊國密探的事或許瞞得了別人,但卻未必瞞得了天英門。特別是當君莫愁進入易府,進入天英門視線后,這就更難隱瞞了。而以丹地及蘇三表現出的武藝,的確也稱得上天英門弟子。
君莫愁說道:「還有一人已嫁與了易少師為妾室,現在一般都在易府坐鎮。」
「嫁與易少為妾室?難道今天這兩人都沒嫁與易少師為妾室嗎?既然如此,她們是怎麼進入易府的?」
「……還有,易少師怎能將天英門的事情當眾說出來。」
如同君莫愁的身份對天英門不是秘密一樣,天英門的許多秘密在真正的密探眼中也未必能成為秘密。只是他們不知誰是天英門弟子,卻不是不清楚天英門弟子一般都會嫁給所輔助的官員作為身份上掩護的事。
雙臉苦笑一下,君莫愁說道:「這事情說起來就極為複雜了,老師你先坐下來,容莫愁慢慢告訴老師。」
「好吧!為師也想聽聽你怎麼到了易少師府中。」
然後兩人一起坐下,君莫愁就開始將事情從圖蓮在芳香閣那句「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開始一一說出。
而由於消息不順暢,嚴松年又早早被浚王府的牙將當成奴隸抓到秦州,所以他除了知道一些免稅田奏摺及《三字經》、《百家姓》的消息外,甚至連萬大戶造反的事情都給錯過了。
如果不是從言語中猜出易嬴就是作出《三字經》、《百家姓》的知縣易嬴,嚴松年也不會急急做出判斷。
所以等到君莫愁一路將事情說下來,嚴松年的臉『色』是既驚且變。
終於等到君莫愁說到二郡主圖瀲的奏摺一事,嚴松年的臉『色』立即狂變道:「什麼?圖瀲竟然提出了這樣的奏摺?難道北越國朝廷已經答應了。」
「目前還沒有答應,不過應該拖延不了多久,但老師你先別急,莫愁還沒有說完。」
阻止下嚴松年的追問,君莫愁才將這個主意實際是出自易嬴為太子考慮,並最後答應替西齊國設法併入北越國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等到嚴松年最後也有些啞口無言時,君莫愁才說道:「老師,事情大致就是這樣。所以,莫愁斗膽向易知縣許出了先付十萬兩銀子,再付出一百萬兩銀子的報酬。」[
「這沒有問題,但你認為易少師真會幫西齊國辦好這事嗎?」
「如果易少師幫不了西齊國,那北越國就沒有任何一個大臣能幫得了西齊國了。」
不是說君莫愁過於信賴易嬴,而是想想易嬴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嚴松年也不得不相信易嬴的確是西齊國唯一的選擇。好一會,嚴松年才皺皺眉頭道:「但是莫愁,你認為易少師為什麼要幫助西齊國併入北越國,只是為了你和秋心嗎?」
「這個莫愁也找時間問過易少師了,他說是以自己年紀,固然有可能送太子登基,但恐怕連免稅田奏摺的真正成效都看不到。可如果能促使西齊國併入北越國,那卻是一件足以留在北越國和西齊國歷史上的政治大事,是一件難得的政治作為。」
「這個……」
帶著一絲難以置信,嚴松年說道:「這種話他也會對你說出來。」
「正如老師看到的那樣,易少師什麼地方都堪稱天縱其才,但唯有年紀太大了些。不說什麼朝不保夕,但他似乎並不介意自己的想法被人知道甚至流傳下去。好像少師府的一個妾室就在專心整理易少師言行,準備將來為易少師編一本傳記。」
想起芍『葯』正在做的事情,君莫愁眼中甚至泛起了一絲笑容。
「編傳記?」
「或許就以易少師寫出的《三字經》、《百家姓》,也值得讓人為他編寫傳記了。」
稍稍驚嘆過後,嚴松年忽然臉『色』一沉道:「莫愁,那大明公主身邊也有天英門弟子存在嗎?」
君莫愁點頭道:「不僅蘇三就是一名天英門弟子,從易少師提起大明公主的語氣中,莫愁還可感到天英門好像在易少師和大明公主間更是以大明公主為主。但唯有這事,莫愁卻打聽不出來,甚至在易少師妻妾中也沒人知道詳情。」
「天英門?天英門到底看中了北越國什麼?」
「這個莫愁也不知道,但應該也與易少師有關,不然也不會有易少師在天英門的評斷等級是有史以來最高的一說。聯想易少師好給人出主意的能耐,這或許就是易少師在與天英門主接觸時,也給天英門主出了某個主意,然後需要通過大明公主去實行。這樣才能解釋得通。」
君莫愁在解釋時雖然並沒有強調自己信心,但嚴松年卻點了點頭道:「給天英門主出了某個主意?然後需要通過大明公主去實行?雖然這有些不可思議,但卻的確符合易少師的一向作風。既然是這樣,那我們就先看看易少師能不能促使西齊國併入北越國吧!」
聽到嚴松年接受了自己解釋,君莫愁終於鬆了口氣。
因為身為密探,沒人希望被認為是一個叛國者。
由於君莫愁講述易嬴的事情花了太多時間,等到君莫愁從嚴松年房間出來時,外面天『色』已經入夜了。
※※※※※※
身為天英門二弟子,丹地擁有著即便在天英門內都少有人敵的高強武藝。
因此,不僅君莫愁與嚴松年的談話沒能瞞住丹地,甚至一直跟著君莫愁回到她與秋心住的小院,丹地才悄悄離開,來到了後院花廳中。
而在花廳內,易嬴卻與蘇三、春蘭都在等待丹地的消息。
易嬴雖然並不在乎君莫愁的密探身份,但這卻不等於易嬴就喜歡與密探打交道。特別是嚴松年一開始表現出來的「咄咄『逼』人」態度,更是讓易嬴有些不解。所以第一次,易嬴主動對丹地發出了監視君莫愁和嚴松年的命令。
看到丹地回來,蘇三還是不發一言,春蘭卻急切問道:「二師姐,那嚴松年到底是什麼人?」
「不僅嚴松年是西齊國密探頭子,甚至那些年輕人都是西齊國的准密探,老爺現在打算怎麼辦,要除掉他們嗎?」丹地雙眼冷峻道。
「除掉他們?為什麼?他們又妨礙不了本官事情。」
「可她們卻知道蘇三身份?君莫愁是怎麼知道蘇三身份的?」
對於易嬴的滿不在乎,丹地是早有所料。不過,丹地的身份雖然早在焦府門前就已曝『露』了,但她卻不明白蘇三的身份怎麼也會曝『露』,立即雙眼直瞪向易嬴。
一直拿丹地有些沒辦法,易嬴只地高舉雙手道:「好吧!本官坦白。這事情是本官對君莫愁說的,可本官只說了蘇三的天英門弟子身份,卻沒說她是幾弟子,也沒將大明公主那邊的事情說出來。」
大明公主那邊的事情是什麼?當然是垂簾聽政。
這不僅是易嬴與大明公主的秘密,同樣也是易嬴與天英門的秘密。
雙眼一橫,丹地就極為不滿道:「哼,就知道是你說出去的。那你真準備放一堆密探在家中嗎?或許一、兩個人我們可以看得住,但她們現在的人數卻太多了些。而我看那嚴松年也不簡單,應該是某個門派的高手。」
「君莫愁和秋心都懂武藝,嚴松年既是她們的老師,懂武藝也是應該的,不過這你也看得出來。」易嬴好奇道。
「從他們走路的方式上,這很簡單,可你真的一點不計較嗎?」
依舊是緊盯易嬴雙眼,丹地卻沒有一絲放鬆的意思。
不知丹地的敵意為什麼這麼重,或者說,丹地的警惕『性』為什麼這麼高,易嬴說道:「我們有必要計較嗎?除了大明公主那件事,即便一些事情可能暫時是秘密,但在官場中,很快就會不成為秘密了。」
什麼地方的保密『性』最低,當然是官場上。
好像易嬴為二郡主圖瀲出主意的事,還不是被圖瀲自己給揭穿了。
知道不可能從易嬴處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丹地轉向蘇三道:「蘇三,你怎麼看這事。」
「這事必須稟告長公主知道,因為這已不僅僅是易府的事情了。」
隨著蘇三望向自己,易嬴忙說道:「稟告可以,但三兒你得保證不讓大明公主『插』手這事才行。」
「為什麼?」蘇三第一次反問道。
易嬴卻一臉高興道:「你們想想就知道了!固然他們現在還算不上朋友,但本官如果真促成了北越國吞併西齊國,他們不就可以直接轉變為本官屬下了?雖然本官對於密探這種事情是不太熱中,但有總好過沒有吧!何況他們現在的確也沒有任何威脅。」
「你真以為自己能勸服大明公主吞併西齊國嗎?」
丹地還是擺出一副不信任樣子道:「即便大明公主答應了,北越國皇帝和朝廷那邊也未必會答應吧!」
「只要大明公主答應了,北越國皇帝圖韞肯定會答應。至於說朝廷那邊,本官省得去說。」易嬴頗有些無賴道。
「省得去說?你以為自己是什麼人?而且浚王圖浪又會答應嗎?」
或許別人不會去細想這事,但丹地即便也承認圖韞、圖蓮可能會採用先斬後奏的方式來強行推行這事,但正因為這事是因浚王圖浪而起一樣,北越國要吞併西齊國,現階段最大的障礙恐怕也同樣來自於浚王圖浪。
因為誰也不知道,浚王圖浪究竟會不會看上西齊國。
易嬴卻更是一臉輕鬆道:「你們想想西齊國的地理位置,如果浚王圖浪知道北越國想要接納西齊國,再是朝廷答應他出境立國,你們認為他是會高興還是不滿。」
西齊國不僅與北越國接壤,同樣也與大梁國接壤。
如果浚王圖浪前去佔據西齊國,很有可能就會變成北越國屏障,反而還會成為大梁國的直接攻擊目標。
然而,浚王圖浪即便放棄西齊國轉而去攻擊其他國家,由於北越國境外都是些小國,恐怕很快也會與大梁國接壤,直接受大梁國威脅。
所以在怎麼都會受大梁國威脅的狀況下,如果北越國吞併了西齊國而直接面對大梁國,浚王圖浪反而更可放開手腳對付北越國與大梁國間的眾多小國了。
甚至於將那些小國全都吞掉后,浚王圖浪還可與北越國一起面對大梁國,乃至是挑戰大梁國。
因此不說是否想通,至少知道浚王圖浪沒有反對北越國吞併西齊國的理由后,丹地也不再言語了。因為,丹地可不相信易嬴現在就會告訴自己他打算如何去說服大明公主接受吞併西齊國的建議,或者說,易嬴打算什麼時候才去對大明公主說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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