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讓洵王爺替我等扛著
即便同是官宦世家,裡面也有大小之分。好像閔家,那就是一腳已經踏入了官宦世家大門,但還沒得到足夠人承認的准官宦世家。
而真正的官宦世家該怎樣?
那不僅家中男人要以為官為志、為榮、為理所當然,更要在朝中擁有足夠權勢、足夠影響力才行。這可不是說做個在別人屁股後面混日子的官僚就行了,那得說一不二,說什麼就是什麼。
不過,那樣的鼎盛時期也就僅僅出現在十年前。[
為免重蹈覆轍,包括江家在內,幾乎所有官宦世家都將發展重心移到了京城外,這不僅可逃避朝廷集中打擊,甚至還可讓朝廷引以為忌。
而北越國的官宦世家則以江、宋、張、柳、嚴五家為主。
不僅江家之首乃是督察院左督御史江義,宋家之首亦是兵部尚書宋融。而張家之首為左光祿大夫張遷,柳家之首為殿閣大學士柳沂,嚴家之首則是參知政事嚴戌。
人人都是一品官,人人都在朝中擁有無比權勢。
由於外間對易嬴「買官賣官」的傳言,依照官宦世家在十年前約定的俗例,從朝中下來,江義就來到了張家,與其他幾名官宦世家家主一起商議應對之策。
當然,這種商議並不是固定在張家舉行,而是依照江、宋、張、柳、嚴的順序輪流在五家進行。
「沒想到易少師竟敢冒這種大不諱,不如我們還是公開參奏他,當成我們官宦世家重新站出來的標誌?」
雖然京城中的官宦世家都經歷了十年前的那場劫難,但隨著江、宋、張、柳、嚴五家重回一品官位,他們又有了再次振興官宦世家威風的想法。畢竟不算十年前的打擊,在沒有遭到朝廷清理前,官宦世家在北越國朝廷中的勢力的確可說達到了頂點。
而對於剛剛成為參知政事不到一年時間的嚴戌的提議,左光祿大夫張遷卻很快搖搖頭道:「這不妥,畢竟易少師這樣做並非單純的買官賣官,如果我等貿然『插』手進去,那就等於『插』手皇位之爭了。」
「『插』手皇位之爭又怎樣?」
嚴戌頗為不屑道:「不管誰最後成為北越國皇上,總要得到我們官宦世家支持才行。所以這就只是個遲早之事。」
「與其等到最後,我們再向已經確定獲得皇位的人表示效忠,還不如現在就選擇一個認可我們官宦世家存在的人去助其登上皇位。不然再發生十年前的事,我們不是又白忙了嗎?」
與江義幾個早早就重回一品官員的家主相比,由於嚴家回到一品官位的時間最晚,嚴戌也最希望能在官宦世家的決定中表現一下。
聽到嚴戌說起十年前的事,江義卻皺了皺眉頭道:「你們真認為易少師要捧太子殿下登基也需要我等支持嗎?如果他真需要我等支持,憑什麼又弄出這個買官賣官之事。他現在需要的不是支持太子登基的人,而是要找出那些不願支持太子登基的人。」
「這個……,江大人是說易少師會向我等下手?」
不是說不相信江義的話語,而是江義的話語立即讓屋中氣氛沉重起來。
隨著殿閣大學士柳沂的懷疑聲,兵部尚書宋融就微微有些恚怒道:「他敢?他要是真敢這樣『亂』來,本官絕對不會輕饒了他。」
由於這次只是五家家主的內部商議,所以聚在張家書房的也就只有幾名家主而已。
但即便如此,一想起易嬴在朝中惹起的種種風波,幾名官宦世家的家主卻都有一種不自在感覺,彷彿怎麼也逃不出易嬴手心一樣。[
看到宋融生氣的樣子,作為主人,也是作為資歷最老的一品官員,張遷卻一臉慎重道:「可我們有辦法抵禦少師府的天英門弟子嗎?要知道易少師這次可是來勢洶洶……」
「來勢洶洶?」
殿閣大學士柳沂一臉驚訝道:「張大人認為易少師真會動用天英門弟子來幫助太子殿下登基嗎?這是不是有些不和天英門的規矩……」
「天英門的規矩?」
「天英門的規矩只是輔助易少師行事,只要這事的主張是由易少師提出來的,她們要動手又有什麼關係。」
說起天英門,參知政事嚴戌就再次鄙視了一下。
宋融也有些不滿道:「難道我們就非得答應易少師不參與皇位之爭不成?雖然我們也從沒參與過皇位之爭,但給別人知道我們向易少師屈服,這豈不會成為我們官宦世家世世代代的恥辱?」
世世代代的恥辱?
聽到宋融話語,幾人都陷入了沉默中。
因為,他們這些官宦世家哪個不是延續了上百年,卻要因為易嬴一人而改變上百年傳統,這的確難說不是一種恥辱。
參知政事嚴戌就說道:「那……,要不我們還是在皇位之爭中選擇一下?不然被易少師『逼』著改變也是改變,我們自己改變也是改變。這卻不如由我們自己……」
隨著嚴戌再次提出參與皇位之爭的話語,江義就若有所思的望了望嚴戌。
因為很顯然,在易嬴『逼』迫下,他們這些官宦世家如果真要選擇參與皇位之爭,那也不可能與易嬴做出同樣選擇。
而現在能與太子爭奪皇位的人基本上都已經冒了出來,不管育王圖濠、箜郡王圖兕,乃至是浚王圖浪,要在京城中選擇太子圖煬之外的人來支持,這不得不說是種冒險。
當然,嚴戌這麼明顯的暗示自然也被其他人看出來了,張遷也不禁皺了皺眉頭道:「嚴兄,難道除了育王爺之外,嚴兄還能想出什麼值得支持的人選嗎?但真要選擇育王爺,張某可不怎麼看好。」
「張兄多慮了,育王爺都能被易少師弄出京城了,那些育王府官員還被易少師弄走了一百萬兩銀子,某又怎麼會選他?」
「那嚴兄想選誰?」柳沂也疑問道。
「你們看洵王爺怎麼樣?」
望了望眾人,嚴戌卻說了句讓眾人都有些大吃一驚的話。
即便身為兵部尚書,宋融也難免一臉驚容道:「洵王爺?洵王爺也要參與皇位之爭?」
但在眾人都望向自己時,嚴戌臉上卻帶著一種神秘笑容道:「洵王爺參不參與皇位之爭又與我等有什麼關係?我們現在要做的就只是迴避支持太子殿下的選擇而已。或者我們真支持洵王爺,洵王爺又無意皇位,皇上和易少師又怎能因此就想要對付洵王爺和我們官宦世家?」
「……原來如此,嚴兄是想說讓洵王爺替我等扛著嗎?」[
說了半天,終於明白嚴戌的真正打算后,張遷幾人也若有所思起來。
因為眾所周知,洵王圖堯是絕對不會參與皇位之爭的。而他們不選其他人,卻偏偏選一個絕對不會參與皇位之爭的人來進行支持,這不僅的確可以避免向易嬴低頭,更可以繞開易嬴的瘋狂打擊。
不過,在眾人都開始欣賞嚴戌的主意時,江義卻微微將雙眼眯了眯。
這不是說江義在擔心易嬴會不會連著洵王圖堯都要一起打擊,而是洵王圖堯即便以前不想爭奪皇位,現在不想爭奪皇位,誰又能保證他以後又不想爭奪皇位。
特別是京城中的官宦世家如果都選擇支持洵王圖堯,那不是洵王圖堯被眾人所『逼』,而是洵王圖堯如果真選擇站出來競爭皇位,他們這些官宦世家又會不會被自己說過的話『逼』得不得不真的支持洵王圖堯爭奪皇位?
因此,在無法保證洵王圖堯究竟會做如何選擇的狀況下,這事情也未必能輕易去做。
只是不等江義將心中想法說出來,或者江義原本也沒打算將這話說出來,幾人就看到兩個男子遠遠從院門外走進來。
而張府書房由於被單獨建在一個院子中,所以任何人想要進出書房都瞞不了里裡外外的人。
看到走近書房的兩個男子,別說作為主人的張遷皺了皺眉頭,甚至原本眯在一起的江義雙眼也立即睜開了。
因為,正在靠近的兩個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張遷的長子張揚和江義的侄子江硯。
如果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張揚會來書房通報並不會讓人感到奇怪,但江硯怎麼也跑來了?難道是江府出了什麼事?不然張揚又怎會不知輕重地帶著江硯來打擾?想到這裡,江義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當然,張遷不會等江義走出去再開口,隨著江義站起,張遷就在屋內問道:「張揚,出什麼事了?」
而在張遷詢問下,雖然距離書房還有段距離,張遷還是立即帶著江硯一起站住道:「父親,江兄說易少師剛拿了陵侯的摺子去到江府,說是要向江府求官,現在還等在江府中。」
「求官?快進來。」
雖然張遷才是張府的真正主人,但聽到易嬴已經跑去江府求官了,江義的臉『色』頓時一變,開口就喝了一聲。
忽然面對這種狀況,張遷也不會跑去怪怨江義越俎代庖。
在江義說完就滿臉陰沉的坐下時,張遷也點點頭示意張揚將江硯帶進來了。
因為很顯然,在他們這些官宦世家還沒議定好要如何面對易嬴這次舉動時,易嬴能在這時跑去江府求官,那就說明易嬴已然盯上了他們這些官宦世家。
不是說被易嬴打了個措手不及,至少在做出決定前,他們卻也要先聽聽易嬴打算幹什麼,或者說是已經幹了什麼。
因此隨著張揚將江硯帶入書房,除了江義外,其餘幾人都開始竊竊私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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