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雨恨雲愁 第四十九章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無情弑父，勾結異族，自毀門派根基，敖無情，這便是你的罪！”
器靈的靈力退出識海後，李軒眼前一陣眩暈感，看著地上受自己一劍，快要死去的敖無情，冷冷的說道。
敖無情麵色蒼白，嗤笑了一聲：“飄雨劍神……李軒……哈哈哈哈哈！你的眼光，又能夠看得了多遠？”話語間，竟是裹帶著一種無盡的悲涼之意。
“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敖掌教死期將至，怎會突然瘋了一般？我的眼光，與你不同，你這種異族走狗，又能夠懂的了什麽？”
李軒看著地上的敖無情，其前胸驚心動魄的劍傷處，附著濃鬱的河圖洛書生機之力，與其體內溢出的死氣接觸，發出嗶嗶啵啵的聲響，連先前的異世界主宰者都無法抵禦的河圖洛書，此番散發吞噬死氣，敖無情怎會活命？現在的萬劍門掌教，隻得吊著一口殘餘氣息罷了。
李軒並沒有動作，此刻的他，想從敖無情嘴中敲出來一些事情，畢竟萬劍門的掌教身軀都已經與異族無疑，那其他的三大門派難道也是盡皆入魔？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敖無情的聲音氣若遊絲，並未因為李軒的罵聲而情緒波動，臉上似乎露出來一絲慘笑，“要是有著選擇，我何苦會這般，你真以為，我願意弑父？你又真覺得……我是自甘成為那異族的附庸！”
敖無情的眼睛充滿血絲，連其話語也是斷斷續續。
敖無情的話語讓李軒心神一震，謀殺義父，勾結異族，本就罪不容誅，就算李軒前世對敖無情恨之入骨，可他實在不明白，為何敖無情如今會成為這般模樣，身體更是與異族無疑！
要知道，在李軒剛剛踏入修途不久時，萬劍門宗主敖無情可是神恩中，出了名的義薄雲天。李軒對於敖無情此後的變化，在心中隻是以為露出了本來的麵目。難道竟另有隱情？
場中的敖無情並沒有理會李軒驚訝的麵容，隻是自顧自的說道：“我因義父白澤王和妖族的支持，統率萬劍門躋身四大門派，意氣風發的我，第一次接觸到了異族。李軒，這神恩大陸遠遠比你想的要危險的多……如今的你，實力不夠，還是明哲保身吧……”
敖無情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隻覺得腦海中，自己過去的經曆如同一幕幕的光影在飛快回溯，自己的生命氣息也在逐漸的飄散。他知道，自己已經命不久矣。
“敖無情，臨死之境的你，竟然願意告訴我這些，卻是為何？”
李軒疑惑的問了一句，他看到敖無情此刻的體內飄散出了一股極為濃鬱的死氣，這股死氣竟然沒有被生機之力吞噬消亡，如同受到什麽召喚一般，直接突破了八陣圖，化為一道流光飛快的遁向天邊，消失不見。
“方才飄散的，正是一直控製我性命的異族魂蠱，這乃是異族的一種血脈詛咒。我做的許多的事情，皆是因為我的性命也捏在異族之人手中。神恩大陸出現的異族實力，是超乎你想象的強大，我與
之纏鬥百招，都難傷其分毫，最後被其活捉，種下詛咒……這魂蠱更是將我的身軀侵蝕的與異族無異，現如今，我生機幾乎全無，這詛咒之力，也終於遁去。”
敖無情說完，緩緩的舒了一口氣，臉上流露出一股解脫的寬慰。
李軒聽聞冷哼了一聲，“所以你很怕死？甘願去做那異族的走狗？若是死在誅殺異族的路上，何會至此！”
敖無情聽著李軒的挖苦，竟是沒有生氣，緩緩說道：“李軒……我可問你，身為修者，你怕不怕死？”
李軒心中咯噔一聲，世間的所有生靈誰不怕死！剛欲反駁敖無情的他，還未曾開口，敖無情便打斷了李軒的話語。
“飄雨劍神，將死之人，莫要打斷我，容我把話說完再上路吧……”敖無情的眼中流露一種極端的悔恨之意，一道道清淚漸漸滴落在地，他強撐了換了一口氣，複又說道：
“異族出現之日，神恩還未曾有你的傳聞……當時的神恩修真國，也不如現在這般烏煙瘴氣。聽聞異族傳聞的我，更是仗劍誅殺了數名雜兵。可是很快，麻煩就來了……”
敖無情的眸子滿是痛苦之意，回憶道：
“異族，正是從那異世界裂縫穿行而來，他們在遠古時期，就已經被人族修者放逐。在得知我有著擊殺他們的能力之後，更是抓去了我一家妻小，當著我的麵，對我的家人種下了那邪惡的詛咒，威脅我歸附於他們，畢竟……他們異族雖然強大無匹，可是真正的戰力實在隻是少數……他們需要別人來成為的他們雙手替他們做事。
而身為萬劍門掌教的我，無疑是最好的人選。”
說完，敖無情慘笑了一聲，蒼白的臉上滿是悲痛之意。“神恩大陸的出現的異族之中，更是有著一尊可與昊無疆匹敵的存在，奈何我根本戰不過他，千百劍下去，對方仍是毫發無傷。異族中，更是有著一種祭煉的法門，能夠將自身實力在一個呼吸間，提升數十倍！”
數十倍！李軒心神有些震動，但卻並未打斷敖無情的話語。
詛咒褪去的敖無情隨著輕輕的言語，滿麵皆是淚水，此刻的傷勢沉重的他，卻是連抬手擦去眼淚的力氣也沒有，隻是輕輕接著說道：
“異族的惡毒詛咒，更是吸人心血，煉化死氣。若是你，每天看著在病榻上哀嚎的親人，你又會怎麽做？
自己一家老小被擒，自身也被控製，你當真以為我願意弑父？但我若是不出手，我萬劍門上下和我家妻小，全部都要死！不管我如何取舍，自從我體內被種下魂蠱開始，之後的所有選擇，都會是錯誤的……
我隻不過想借助此番汲取靈丹，若是我能夠境界突破，擊敗了異族王，一切便可以從頭開始！這也是我唯一掙脫束縛的希望。
我何嚐想去當那異族的走狗，在以後背負千古罵名。你難道沒有發現當日在我比出手語後，白澤王根本就沒有反抗嗎……你又豈能
夠體會，親手斬殺無辜之人的感覺，和一劍劍削去自己父親血肉的痛苦！”敖無情說著，大咳了一口血，眸子也黯淡了兩分。
李軒突然回想了起來當日敖無情斬殺白澤王的場景，不曾想原因竟是這般！
李軒連忙問道：“昊無疆呢，身為神恩國主，他為何不親自出手，誅殺異族！”
敖無情嗤笑了一聲：“昊無疆與神恩出現的異族王者對拚，先前就已受了重傷，五年來都是不知所蹤，你真以為你見到的昊無疆，乃是他本人麽……”敖無情劇烈的咳嗽著，嘴角不斷湧出血沫，慘笑了一聲，道：“如今的神恩，早已經變了……”
敖無情的這句話讓李軒心神大驚，難道如今的神恩中的昊無疆，竟然是異族假扮偽裝？！
敖無情咳嗽了一聲，強忍住逆流的心血，複又說到：“當日圍殺你，也是異族的指使，據他們所言，因為你有著河圖洛書，所以你必須要死！除了我之外，合歡宗萬劍門的高層，體內也盡皆被種下了這等魂蠱詛咒。
如今的我，卻是懂了，想必我胸前這氤氳的白芒，便是河圖洛書的功效吧，竟然能夠越階磨滅異族的死氣，這便是當時異族王要殺你的原因。”
聽聞敖無情所說，李軒心緒突然明朗，前世的自己與合歡宗交情甚好，甚至救過墨憐的命。前世的李軒倒是風流倜儻，所以才會與合歡宗聖女無比交好，正是因為如此，收到墨憐和合歡宗聖女傳訊後，自己才會被蒙騙，孤身步入那天斷穀的必死殺局！
“難道說天罰道場和琉璃派並不知曉？”李軒的疑惑的問道，若是這兩大門派不知曉，為何也會參與到天斷穀的圍殺？
“這種詛咒，乃是用異族的心血種下，不是肆無忌憚的使用手段，昊無疆的消失也讓異族王有些忌憚。若是異族的存在被公布於眾，神恩修真國必然大亂！異族如何可以牢固的控製著神恩子民？若是黎民百姓們都跑掉了，單單靠著吞食修者的神魂生機，豈能達成異族的目的？當時的天罰道場隻是信了我們的話語，才會去圍堵你罷了。至於琉璃派的林孟陽……則是真正的想要你的河圖洛書。”
李軒聽聞倒吸了一口涼氣，想不到敖無情的經曆竟然如此的可憐！
心中問道器靈：“敖無情所言，你可聽見？你能夠根據他的描述推測出來神恩大陸的異族首領實力嗎？”
李軒對於異族的了解還是通過自己師父和器靈的隻言片語，具體的等階劃分尚不清楚。
“小主子，自異世界裂縫而來的神族，就是其雜兵也在神動境界，之上更是分為三個階層：異世界毀滅者，異世界重生者與你先前將之煉化為丹藥的異世界主宰者！正是因為他們破開異世界的裂縫，便根據其實力層次的不同，有了這般劃分。照他所言，神恩大陸出現的異族王乃是異世界毀滅者無疑。同階的昊無疆肯定不是其對手，所以才會重傷逃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