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相見
時光咖啡廳,方忻雅早已坐在了這裏,她無意識的用湯匙攪動著麵前的咖啡,眸光裏一片苦澀。
往日裏香醇的咖啡,如今飲進口中,卻也是泛著苦味,深深歎一口氣,她的目光忍不住落在門口。
有多久沒見他了呢?那日告訴夏訴,他喜歡的人是傅寧晗,其實並不是無的放矢,她能感覺得出來,傅寧閻對於傅寧晗的感情確實很特殊。
而且那時沒有人看得懂他真正的心意,就連方忻雅也不認為他是真的喜歡夏訴的,那時他們一直是一個癡纏,一個推脫,雖然有夫妻的名分,但是她一直以為兩人之間,並沒有什麽感情,直到傅寧閻來到H市。
她才漸漸明了,原來他是真的愛上了她,可是心中卻更不服氣了,憤恨和嫉妒如野草在心底瘋長,蒙蔽了她的心智,讓她一次又一次衝動的對夏訴下手,如今終於受到報應了。
思緒在這裏忽然挺直,因為一個英挺的身影終於出現在咖啡廳門口。
他穿了一件黑色風衣,下身是一條帥氣的牛仔褲,還是記憶裏熟悉的模樣,隻是那眸光冷冷的看過來,就讓方忻雅心中一涼。
他們誰都回不去了,到如今他們早已站到了對立的兩邊,再也不是兩小無猜的少年。
傅寧閻的眸光也落在方忻雅身上,她還是一如既往的漂亮,破浪卷的長發拖至腰際,也一如既往的偏愛紅色,一身大紅色的長裙,一般人穿來或許有些俗氣,可是穿在她身上,隻憑添了幾分嫵媚。
黛眉淺蹙,高挺的小瓊鼻,水潤的紅唇上抹了橙色的唇彩,雖然還未走近,但是連她身上的香水味,似乎都是熟稔。
傅寧閻深吸一口氣,終於在方忻雅對麵坐下。
久別重逢,卻沒有絲毫的老朋友相見的欣悅與歡愉,隻是雙目相對,滿是凝重與複雜。
方忻雅揮手叫來服務員,主動給傅寧閻叫了杯咖啡。
一杯摩卡,她到現在還記得他的喜好,傅寧閻的眸光愈發複雜,然後淺淺歎息了一聲。
方忻雅垂著頭,氣氛一時之間,又變得冷凝起來。
良久,還是方忻雅坐不住,打破了沉默,她知道傅寧閻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沉默,可是方家的困境卻刻不容緩,她不求傅寧閻幫她,隻希望他能高抬貴手。
“阿閻,我求你放過方家吧!”方忻雅歎息著說道,目露哀戚:“生意場上的事情,我們就不要以私人感情來左右了。”
傅寧閻卻是不為所動,搖了搖頭,道:“你應該知道我找你是為了什麽,你幾次對訴訴出手,已經觸及了我的底線。”
“阿閻,她究竟有什麽好?或者你說,我到底哪裏不如她。”方忻雅的情緒又變得激動,近乎癡狂:“就算要死,也總該讓我死個明白。”
“你說的太嚴重了!”傅寧閻搖頭,平靜的說道,語調低沉:“你該明白的,我從頭至尾,都並不想對你出手。”
頓了頓,終於還是解釋了一句:“沒有什麽如不如的,隻因為她是夏訴,是我喜歡的女人!”
方忻雅頹然的坐回了原位,她知道他想聽什麽,“我向你保證,再不會對夏訴做什麽了,隻求你高抬貴手,不要再破壞我方家的生意。”
此話出口,等於將她的高傲與自尊都踩在腳下,方忻雅雖然說得平靜,眼眶卻發紅,她從來都是聰慧而且驕傲的,如今要她這樣拋開一切來求人,服軟,對於方忻雅來說,自然是恨的!
傅寧閻卻不會去管她的眼淚了,他今天來這一趟,為的就是方忻雅這句不會再對夏訴做什麽的承諾,“我不會再為難方家,記住你說的話。”
終於還是低頭輕抿了一口咖啡,傅寧閻看方忻雅的模樣也有些可憐,他歎了口氣,終於還是說道:“傅家與方家是世交,便是看在方叔叔的麵上,我也並不想為難於你,所以也請你不要逼我。”
說罷,他輕輕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而方忻雅目送著傅寧閻走遠,眼淚終於忍不住落了下來,她“啪”的一聲,將手中的杯子摔了,咖啡灑了一地。
服務員聞聲走來,卻見方忻雅眼淚簌簌的往下落,沉默而悲戚,而方忻雅卻也絕不會允許自己在外人麵前失態,所以她很快擦幹了淚,對服務員說道:“結賬吧!”
不過就是情緒有些失控,摔了一個杯子,賠也就是了,方忻雅付了錢,拿起包就走,一路坐著出租車,呼嘯回了住處。
隻是進了房間,就將自己關在房內,屋子裏能摔的,全都被她摔了個遍,情緒徹底的失控,麵目也是一片猙獰,“夏訴,都是你,都是因為你!”
“如果不是你,阿閻絕不會這麽對我,方家的生意也不會麵臨這麽大的困境。”方忻雅瘋狂的摔著東西叫囂道。
“你為什麽要出現,為什麽要活在這個世界上,如果你消失就好了,如果你能消失掉就好了。”方忻雅的模樣,狀若癲狂。
“如果你消失了,一切都會好的,方家的生意會好,阿閻也會變成我熟悉的那個阿閻,他絕不會對我這般冷漠。”方忻雅瘋狂的想道,可是到底還記得自己的承諾,她確實是恨,恨不得她死,可是她不敢拿方家的生意做賭注,她也確實不敢再對夏訴下手了。
到最後,還是無助的坐在地上,她手中拿了一疊紙巾,胡亂的給自己臉上抹著淚,可是眼淚卻似乎流不盡,越抹越多。
她大哭著扔了紙巾,癱坐在空蕩蕩的房間裏,又一次哭得撕心裂肺,柔弱的雙肩輕輕顫抖,可是因為門鎖著,再沒有人能看到她這般模樣,也不會有人給她遞紙巾,再為她披上一件衣服。
周岩沉默的看著緊閉的房門,他深愛的女人就在房內哭得撕心裂肺,而他的心口也是一陣又一陣的疼痛入骨,對於那個女人,到底有多少憤恨,又有多少憐惜。
說到底不過是一個傻女人罷了,隻是一直用錯了方式,也愛錯了人,固執而又偏激的在錯的道路上,走得再尋不到歸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