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發簪
酒菜送上山來時,雨已然落下,我讓翟三安排在山洞裏去,擺了三大桌,又點了火把,葉總鏢頭也來了,還讓人送上來一筐魚,翟三讓人抬到後院去了。
天色暗些時候,悶子帶著張猛等人和花婆婆也回來,我向花婆婆迎上去笑道:“花婆婆,這幾日住的可還習慣?若是不慣便留在山上,有這些兄弟侍候著不比那小村落裏差。”花婆婆擺手道:“住的習慣,每日也吃些新鮮菜果,那村長夫婦對我也照顧周全,大當家的就不必掛念了。”我給眾人介紹說她就是易容高手花錦,眾人都為之一震,紛紛抱拳問好。
此時張猛等人都上前來向我抱拳問安,我則問道:“那村長夫婦可還安生?”
“自大哥走後,他們都始終安分守己,沒再生什麽事端,那個秋兒卻對我們兄弟幾人唯恐避之不及,也不與我們說話,倒是自在。”張猛道,我點一點頭,與他們介紹了解虎等人,他們也一一與之拜會,翟三走來說可以開席了。
我們眾人入了山洞分別坐在桌前舉杯痛飲,為著悶子與他的娘子,為著新來的六個弟兄,為著花婆婆,最後解虎還是搶著說為著我的生辰,這個生辰其實便是我殺上山來那日,而我真正的生辰我也已然忘卻了。
眾人便齊齊向我舉杯慶賀,葉總鏢頭坐我一旁道:“卻不知是大當家的生辰,早若是知曉,便是要備一份大禮的。”我忙笑道:“我也是忘卻了,還是弟兄們提醒才知,平日我也是不記得此事。”
青蓮又去撫了一曲,紫婷便又起舞,博得在座一片掌聲,洞中一直便是歡聲笑語,不覺竟已入夜,桌上一片殘局,酒也喝的差不多,葉總鏢頭與解虎等人劃拳,莫老頭與趙老頭不勝酒力早早各自回房,青蓮她們幾個也被人送了回去,我轉身去上了茅房,再回來時,卻看見柱子正站在後園門前。
“裏麵沒人了,你去吧。”我走過去拍拍她的肩,指了指身後不遠的茅房,他搖搖頭道:“我等你。”
“等我何事?”我有些醉意,腳步有太穩重地立在他麵前仰頭看他,他探手在懷中摸索一番,拿出一個紅布包來遞給我道:“送你的。”
我倒有些意外,笑意盈盈地伸手接來,打開紅布包卻看見一根發簪,木頭削的,一頭裹了一片素銀,銀片上還刻著些花紋,我拿在手裏翻看著問道:“哪來的?”
“我自己打磨的,你頭上那枚我看已然要斷裂了,便做了一枚包了素銀,應是不會容易斷裂。”他指了指我頭上的那枚。
我笑著抬手去了頭上的,將這枚新的簪起來,便又抬頭問他:“如何?好看嗎?”他看著我笑著點一點頭道:“好看。”“這一年的生辰應是我最難忘的另一次,第一次是我娘做了新衣裳給我,第二年家鄉糟了難,我
便離了家鄉,此生再也不能得見他們,如今,我有這一山的兄弟,還有人記得送我生辰之禮,算是我鬼見愁此生榮幸,我便會好好收著的。”我頓一頓又道,“你的生辰是何時?”
他低了低頭道:“早已不記得了,也從未過過,沒什麽要緊。”
“你師父也不知麽?”我問。
他搖頭道:“他也不知,我們從未想過自己還要過什麽生辰,活著,便已然知足了。”
我拍一拍他的肩道:“那你便與解虎與老三一樣,一起過生辰吧,他們兩個也是不知自己生辰,便都在一起過的,我說與我一日便好了,可是他們不願。”
“為何?”他問。
“因為他們說這樣,便少了一個借口吃酒。”我答,他立即笑起來。
“我要等一個人,等他來後,我們便出發去杭州,將青蓮與紫婷送去鶴鳴山莊。”我對他道,他點點頭道:“她們,便舍得?”
我沒聽出他的意思說道:“那有何舍不得,還有哪裏會比家好的?有爹娘寵愛,再苦的日子便都是甜的。”“我是說,你舍得?如此左擁右抱的多快活。”他用眼角看我說道。
我這才聽懂他要說的意思來抬腳踢了他一下道:“你又笑話老子,老子還沒忘自己是誰,若是男子,這兩個哪裏夠,之前救回來的那七八個也得全是老子的,還有雁兒還能落在悶子手裏去。”
“那要落在誰的手裏?”背後忽然有人說話,嚇了我一跳,扭臉一看,正是悶子一麵係著腰帶一麵從樹後走出來問著我,我忙道:“呃,我是說,不落在你的手還能落在誰的手裏?嗬嗬。”
我笑著看看柱子,他隻是挑了眉頭轉過身,我上去又踹了他一腳,悶子站在原地想了想便走上來道:“還好大哥你不是男人,不然,悶子我恐怕要打一輩子光棍了。”
“所以你們這些家夥就給老子聽話,不然,老子也不是不可能男女通吃的,到時候你們哭都來不及。”我一拍他的胸膛,卻覺得觸手堅實便又在他胸前摸了一摸道:“咦,沒想到你身上也練得跟石頭塊一樣,快趕上柱子了。”
悶子忙躲閃一旁道:“我是跟柱子哥學的,你要摸還是摸他吧,我這塊還是讓我媳婦摸的好。”言罷飛也似地跑了。我在他背後道:“你媳婦還能吃我的醋不成?瞧你那樣兒。”
“你說要等一個人,要等誰?”快走到洞門前時柱子問我,我四下看看,再往洞裏看,卻發現程小雲與青蓮她們幾個並沒有睡,正端了幾碗湯麵給眾人分著,紫婷正四下觀望又去與解虎說什麽。我收回身來對柱子道:“等那人來你便知曉了,我先回屋歇息了,你去再喝幾杯。”言罷我將他往洞門處推了一把,自己躡手躡腳地回了屋,想讓我再吃那麵還不如殺了我的好,還是保命要緊。我自
窗口向外看,見紫婷看見柱子後便跟他說話,柱子轉個身已然不見了我便聳聳肩進了洞去。
我倒在榻上也不點燈,拿了頭上發簪來看,雖說手藝比不得那銀樓作坊,但卻是柱子親手為我做的,便是價值連城,還算這小子有此心意,想來是逃不出我的手心了,我嘿然樂著便閉上雙眼,片刻便沉入了夢鄉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