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心牆上的裂紋
“砰!”
布萊克老宅的大門被一股大力極其粗暴地推開,重重地撞在了牆上。
“啊——是哪個野崽子到了?這是我們布萊克家族的房子,你們是想把這裏拆了嗎……”
小天狼星的母親再次喊叫來了起來。
正在會客室中商討近期那幾個案件的盧平等人當然也聽到了,他們全都帶著疑惑離開座位,跑到了門廳裏來。
“瑪卡?你……你這是怎麽了?沒事吧……”
當看到瑪卡晃晃悠悠地往裏麵走來時,韋斯萊夫人趕忙迎了上去,伸手扶住了瑪卡的臂彎。
“嗯……沒事,不用管我。”
瑪卡用無力的手將韋斯萊夫人輕輕推開,然後又伸手一招,兩個僵直的人形突兀地自他身後顯現,並摔落在門廳的地板上。
“盧平,加緊審問……他們就是負責派發那種魔藥的巫師……”
“這……喂!你難道……”盧平沒有動作,他隻是嚴肅地盯著瑪卡那低垂的臉,“你自己喝了那種魔藥?”
“好煩啊……別廢話了,趕緊帶去審問。”
瑪卡甩了甩腦袋,試圖讓自己更清醒一些,卻因為視野又是一陣晃動,差點摔了一跤。韋斯萊夫人忙再次扶住了他。
“回答我!”盧平還是沒有動作,那張長滿胡茬的臉反而更加堅決了幾分,“你是不是自己喝了那種魔藥?是不是隻有喝過的人才能找對地方?”
“啊……是啊,沒錯……就是這樣。”瑪卡拗不過他,隻得煩躁地答道。
“為什麽不讓別人來做?又或者,幹脆去找一個受害者……”似乎覺得有些不妥,盧平頓了頓,卻又繼續道,“要不然,讓金斯萊去帶路也行不是嗎?我要是他的話,也一定願意這麽做的!”
“不可能的……”瑪卡緩緩閉上了眼,幹澀地道,“這件事,我必須親自來做……不然的話……”
“究竟是怎麽回事?瑪卡,你這麽做到底是為了什麽?”韋斯萊夫人激動地問。
“為了什麽……嗎?”瑪卡夢囈般地道,“為了什麽呢?大概……我是覺得,這件事也有我的責任在裏麵吧……”
“責任?”盧平當然聽不明白,而且這個答案也並不足以讓他接受,“不管是為了什麽,就算是為了大家,你也不應該這麽做!”
“要知道,對於現在的鳳凰社來說,你——瑪卡·麥克萊恩,是非常重要的!你不該這麽魯莽!”
說到這裏,盧平頓了一下。
“我說,這可一點都不像你啊?”
瑪卡聞言,輕輕搖了搖頭,神情似是有些落寞。
“啊,你們知道嗎?”他悠悠然地說道,“分院帽是真的很厲害啊!一下子就能看透一個人的本質……”
“什麽?”盧平下意識地向他投來了疑惑的眼神。
“我的意思是,我沒有格蘭芬多的那種勇氣。”瑪卡輕笑道,“嗯……其實,我很害怕啊!我害怕失去重要的人,怕得想偷偷躲起來哭;怕得……想不去交任何一個朋友。”
“隻有那樣,我才能當好這個‘瑪卡·麥克萊恩’,我才能理智地去麵對這個世界。”
“可是,自從入學霍格沃茲以來,我有了值得尊敬的人,也有了值得交往的朋友……我還有了真正喜歡的女孩兒……”
“所以,我這個膽小鬼,是越來越害怕了。”
從瑪卡口中聽到這麽一席話,在場所有人都有了第一次認識他的感覺。
說實話,以往瑪卡給周圍的人帶來的印象,無非是一些“魔法天才”呀、“比大人還像大人”呀,甚或“鄧布利多的繼承人”呀……之類的感覺。
可那都隻是對於他能力的一係列肯定而已。
而對於“瑪卡·麥克萊恩”這個人本身,卻大都沒有什麽比較確切的了解。
隻是在第一次聽到他吐露自己心聲的時候,眾人才真正感覺到了,他再怎麽強大、再怎麽天才,其實也還是一個有煩惱、有弱點,甚至也一樣有所畏懼的普通人而已。
“哈哈……”盧平冷不丁地笑了起來,“喂,我說……是洛夫古德家的那個小姑娘嗎?”
“啊?”
靠在韋斯萊夫人身上的瑪卡,吃力地抬起了頭來。
“我是說,你真正喜歡的姑娘,是洛夫古德那個小丫頭嗎?”盧平微笑著重複了一遍。
“嗯……”瑪卡擺了擺手道,“是啊!這件事,不是應該誰都知道了嗎?”
“那姑娘不錯,怪可愛的。”韋斯萊夫人湊趣道。
“哦,我也這麽覺——”盧平話到一半,忽然臉色一變,“喂!你這次這麽莽撞,難道是她被卷進這個案件當中了嗎?”
“不不,不是的。”瑪卡有氣無力地道,“不是盧娜,是我的一個朋友——我最重要的一個朋友!”
“那是……”
“盧平,別問了……你趕緊把他們帶下去審問,我要去處理一下……你知道的。”
瑪卡堅定地打斷了盧平的追問,然後朝站在一邊的萊妮和萊娜招了招手。
“韋斯萊夫人,能幫忙去給斯內普教授送封密信嗎?謝謝。”他說,“我這邊沒事的,讓她們倆扶我上去就行。”
“麥克萊恩先生,請小心。”
萊妮萊娜姐妹倆一左一右,扶著瑪卡往書房行去。
一路上,萊娜倒是和往日一樣沒什麽區別;可向來嘰嘰喳喳個不停的萊妮也一聲不吭,這倒是有些反常了。
“萊妮,怎麽了?”
當瑪卡在沙發上坐下後,他朝那小丫頭片子問道。
“哎呀……沒什麽啦,混球瑪卡……”萊妮不自然地別開了臉,“那個……你沒事吧?”
“難得你能關心我一下,”瑪卡笑了笑,“沒事的,行了,你們先出去吧!”
“那個……”
“沒事的。”瑪卡拍了拍她的腦袋,又認真地重複了一遍。
“好吧……”
之後,萊妮牽著姐姐的手,拖拖拉拉地離開了書房。
待房門被萊娜輕輕合攏,瑪卡立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翻出了一疊記錄資料,在沙發前的茶幾上攤了開來。
“致幻類魔藥嗎……”他一邊翻看著資料,一邊琢磨道,“不,與其說是魔藥,倒不如說是在盡可能高效地發揮出‘謎晶之花’的效果。”
“就檢測出來的配方來看,這種意圖很明顯……而且,有些似是而非的地方也很像是學生才會犯的錯誤。”
想到這裏,他不由露出了一絲笑容。
“維莉這家夥,果然很不擅長魔藥學啊……”
可就在這時,他突然輕咦了一聲。
“嗯……原本是用作調和情緒、讓人保持平靜的月長石粉末,居然會讓謎晶花的成分更有附著性……是因為犯錯才出現的巧合嗎?維莉這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
他在書房裏獨自對魔藥進行著解析作業,試圖從中找到一個可以清除該魔藥效力的解藥。
雖然他憑借著堅韌的精神和強大的意誌力,迫使自己維持著清醒,可這種狀態畢竟是不長久的。
而一旦真正沉入幻覺之中,想再次清醒過來就難了。
三十多分鍾後,書房的大門突然大開,斯內普一如既往地邁著大步走了進來。
“你是弗洛伯毛蟲嗎?居然自己去喝那種東西——”他陰沉著臉,毫不客氣地罵道,“不,弗洛伯毛蟲都比你強,至少它們除了吃還能睡……你這小子,現在連睡覺都不敢了吧?”
瑪卡手裏的羽毛筆頓了頓,然後費勁地抬起了頭。
“可別這麽說,弗洛伯毛蟲可是很偉大的……”他有氣無力地笑著道。
“還有力氣胡扯,看來至少還能撐一會兒……”
斯內普將沙發上成堆的資料隨手劃拉到了地上,然後一屁股坐了下來,順手奪過了瑪卡麵前的那疊紙,匆匆翻看起來。
沒一會兒,卻見他甩了甩手中的紙張,臉色顯然更差了。
“這都是些什麽玩意兒?這能稱之為‘魔藥’?作出這個配方的家夥,是在瞧不起魔藥學嗎?”他沒好氣地道,“這要是我魔藥班上的學生,零分!”
“哎呀,這已經很不容易了,要我看還是相當努力過的……”瑪卡靠在沙發上,軟綿綿地擺了擺手道。
他可不想告訴斯內普說,其實這魔藥的製作者,有很大可能就是他班上的學生呢!
“這魔藥能有這種效果,基本全都是謎晶花的功勞,難道不是嗎?”斯內普將手中的資料往瑪卡麵前一丟,“至於解藥,你的思路應該沒什麽問題……”
他說著,又扯過一張新的稿紙,也抄起一支羽毛筆寫寫畫畫起來。
“我負責鏈式反應和反魔力化公式的計算,你繼續做你的藥理反推……趕快動起來吧!你小子,時間不多了吧?”
“說得我好像沒多久就要死了似的,旗{Flag}可不能亂立啊……”
瑪卡一邊懶洋洋地嘟噥著,一邊再次吸了口氣,便也俯身繼續書寫起來。
頓時,書房中又重新安靜了下來,隻有羽毛筆尖摩擦著紙麵的沙沙聲,以及瑪卡那一聲重過一聲的呼吸聲。
窗外,黑暗愈發地濃重了起來,這是一個沒有月亮和星辰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