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八章 狼與犬與曾經的黑暗
近些天總是在下雪,一往窗外瞧去基本就是白茫茫的一片。明明霍格沃茲周圍的景色都很美妙,要是總像這樣被雪花覆蓋的話,那還真是怪可惜的。
好在,今天的天氣貌似會很不錯,一大早便能看到那輪火紅的太陽悄然躍上了東邊的山頭。
很顯然,這清晨的霍格沃茲前庭,必定還是很冷的。可光衝著這份朝陽,就值得那些喜好安靜的學生,趁著早間無人去外頭小小地散個步。
而此刻便可以看到,在那由厚厚積雪鋪就的白色前庭中,一道因冬季的衣物而顯得頗有些臃腫的身影正緩緩經過,留下了兩行蜿蜒不定的腳印。
“哦,她是一個懂得享受生活的女孩兒!”
羅恩好似也忘了這樓梯通道間的寒冷,扒在窗洞口喃喃自語著,看起來相當為之著迷。
可是很快,回過神來的他卻又開始發起了愁——自己是選擇在公共休息室等赫敏好呢?還是直接下去再試試和那個女孩兒搭訕更好呢?
按理來說,他應該選第一個選項的。畢竟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他把人家姑娘給嚇跑的幾率可是越來越接近百分之百了!
“至少還有第一次的成功給我打底呢!”
如此給自己鼓了鼓勁,羅恩頓時決定下去再嚐試一次,等回來再找赫敏要昨天的那個回答也不遲。
“……果然還沒起嗎?”
大概是因為羅恩失眠了一整晚而出來太早的緣故,在路經公共休息室時,他並沒有發現赫敏的身影。
於是他也再不猶豫,邁開步子匆匆就往樓下跑去。
……
“嘿,等——”
事實上,剛來到城堡大門外的羅恩並沒有一下子就找到對方,直到他循著地上的腳印繞向了東側的花園,才看到了那個略顯熟悉的背影。
隨即,他腳下一頓,開口就想喊住那令他心動的女孩兒。但隻是開了個頭,他便立馬就將後邊的話給咽回了肚子裏。
而然後……呃,羅恩不知怎麽就縮到了花壇後邊,蹲在那裏閉緊了嘴。
這裏現在一個人都沒有,就算他中途收了聲兒也攔不住已經出口的話,那姑娘自然是聽見了的。
卻見女孩兒倏然回過頭來,圓圓的臉上帶著些許疑惑與驚詫,甚至連帶著棉手套的雙手都下意識地攥起拳頭收在了胸前。
隻可惜,或許是她最初那一瞬間被嚇得愣了一下的原因。她這一回首,並沒能看到快她一步躲藏起來的羅恩。
“哦!我這是在做什麽?”
背靠著有點兒硌人的花壇,借著那冬季依然常青的矮樹叢擋住了姑娘的視線,羅恩蹲在後頭又開始為自己愚蠢的行為苦惱了起來。
其實他躲起來那一刻的想法很簡單——他隻是突然想到,自己就那麽喊出來的話極有可能會直接把人家又一次驚走。
所以,他忙不迭地就收住了喊聲,打算靠近點兒再說的。
然而,現在回過頭來想想他就開始懊惱了……剛才那一聲定然是已經嚇了人家一跳,就算對方沒被立刻嚇跑,他這會兒還敢去姑娘麵前重新露麵嗎?
“怎麽辦……怎麽辦?現在我還能出去嗎?就假裝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羅恩縮著脖子閉著雙眼,一遍遍地模擬著自己在出去後會遇到的情形,但是不管他怎麽琢磨,答案卻好像都是同一個!
“沒戲啊!今天肯定是沒戲了啊!可……可我也不能一直在這兒蹲著吧?她說不定在往這邊走過來了……”
“不不,不能再等下去了。要是被她發現我蹲在這裏,那就真的什麽都說不清了,以後她也肯定會離我越來越遙遠……”
羅恩在心底裏不斷嘀咕著,終於再也忍耐不住,騰地一下就站起來轉身望去。
“……”
“人呢?”
他看著前方那空無一人的花園,登時傻眼了。
而就在這時,從一開始就在辦公室窗邊望著下頭的瑪卡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為可憐的羅恩默默獻上了一份哀悼。
實際上,剛才就在羅恩閉上雙眼自顧自瞎琢磨的那段時間裏,那個女孩兒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
當時瑪卡就清楚地看到了,那姑娘是站在羅恩一旁看了一小會兒,之後才匆忙離去的。
可惜的是,直到失落的羅恩離開花園回到城堡前庭,他都沒有注意到外麵的腳印其實早已告訴了他一切。
“事實證明,除了每天晚上睡覺和那最後的永眠,其他時間最好別把眼睛閉得太緊。因為,那往往會讓我們錯過很多美好的畫麵。”
瑪卡抬頭望向遠方白皚皚的山頭,燦爛的朝霞映紅了天際的流雲,順帶著也給山脊刷上了一道赤色的漆。
要是此刻有人能聽到他心中的話,大概也會疑惑他究竟是在說這朝陽美景,還是在說適才羅恩那場不怎麽走運的遭遇。
當然了,這會兒瑪卡之所以會站在窗邊,絕不是為了去偷窺羅恩和那個女孩兒的。
不多時,一個黑點自東邊的地平線上驀然出現,在瑪卡的眼中緩緩地放大。過了一小會兒,那黑點才終於化作了一隻貓頭鷹,撲啦啦地落在了瑪卡麵前的窗沿上。
瑪卡見小家夥落定,這才伸手取下了今天的密文。
而等他將其內容逐字逐句地看完,一個說不上壞但也稱不上是好的預感倏地掠過其腦海,令他露出了一個微妙的表情。
“這麽一來,阿金巴德會長那邊的壓力……怕是要變得更大了啊!”
……
在瑪卡手中的那張密文字條中,大體講述的是發生在昨天夜間的事情。至於具體發生了什麽,那就得從小天狼星的一個決定開始說起了。
當晚入夜時分,小天狼星和盧平正一同藏身於某間麻瓜住宅內。由於日前那次襲擊,兩人都換了個地方居住,甚至連食物方麵都隻靠一些隨身攜帶的幹糧來支撐了。
“別在窗簾後頭探頭探腦的了,過來坐會兒吧!”
因為在夜裏還沒有開燈、又將全部窗戶都用窗簾遮上了的關係,屋子裏顯得特別黑,人在裏頭幾乎就是個伸手不見五指的狀態。
小天狼星對黑暗自然不陌生,當初在阿茲卡班度過的那些年裏,十天至少有七天都是在一片昏暗中度過的。
而盧平的話,狼人的血液給他帶去的其實也不僅僅是一場難以融入社會的人生,而是還有些或多或少的小便利。
就比如,哪怕是在平時的人類形態下,他在黑暗中也同樣擁有一定程度的夜視能力。室內的黑暗對他來說,其實反倒是有那麽點小親切。
此時,盧平正靜靜地坐在客廳中間的桌邊,一口口喝著杯中的蜂蜜酒。
站在窗邊的小天狼星聽到盧平喊他,便也收回了投向窗簾縫隙之外的視線,無聲地來到了盧平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替我也倒一杯,”他隨口說道。
盧平隨之聳了聳肩,伸手便拿起瓶子往另一個高腳杯裏倒了些酒液,然後擱在了小天狼星的麵前。
“嘿,要說成為狼人也不是沒有好處的,不是嗎?”小天狼星端起杯來抿了一口,百無聊賴地道,“至少阿尼瑪格斯是沒這本事的。”
盧平聽到他這話,忽然就有些感慨。
“不記得了嗎?這句話你可早就說過了!”
“是嗎?”
小天狼星回想了一下,但這一時半會兒的卻哪裏想得起來。
“是當年在棚屋裏陪你的時候?”他正說著,忽而環顧了一下四周的黑暗,“說起來,那還真和這裏有點兒像……”
當初是小天狼星和盧平還在霍格沃茲上學的時候,那會兒還有哈利的爸爸詹姆,以及那個時候還不是背叛者的小矮星彼得。
他們四個人每到月圓之夜,就都會順著密道去往尖叫棚屋,並以阿尼瑪格斯形態在裏頭陪著盧平度過一整晚。
那是鄧布利多給他們專門弄的地方,為的就是防止盧平在變身為狼人的時候傷害到其他的學生,而阿尼瑪格斯的動物形態是不會引起狼人的凶性的。
為此,那個年代的霍格莫德村還留下了一個圓月狼嚎的恐怖傳言,並一直流傳至今。
“是啊!和這裏確實有點相似,”盧平也看著周圍道,“說實在的,我對那裏的記憶其實並不是怎麽清晰,畢竟在變身之後意識就整個兒一團糟了!我能記得住的,實際上也就是黃昏和清晨……”
“那還真是可惜了,我記得那些夜晚詹姆可是講了不少的笑話呢!”小天狼星哈哈樂道,“真是把他一輩子的笑話都講完了!”
盧平聞言,不禁也跟著笑了幾聲,隨即歎道:
“要是狼毒藥劑發明得更早一些,就好了。”
可兩人在笑了一會兒後,便很快又陷入了一陣沉默。
對於他們倆來說,詹姆的死永遠是一根紮在心裏的刺,就算耗費再多的時間,也很難將其從心中拔除了。
或許是不想再這麽沉悶下去了,小天狼星忽然一仰脖子,將杯中的酒全數倒入了喉中。接著他便將酒杯頓在了桌上。
“我出去溜達一圈,你的傷比較重些,就留在這兒休息吧!”
說罷,他並沒有再多話,徑直就往門口走去。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