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五十五章 躊躇
如果這仍是海爾波的一個陰謀的話，那究竟是要什麽樣的收獲，才能讓他決定連自己最重要的魂器都拿出來擺上賭桌的呢？
畢竟，以瑪卡現如今對靈魂規則的理解，即便是海爾波也別想在抽離靈魂碎片的方法上動任何手腳的。
“而要是真的能將靈魂殘片從吞噬之鏡中取出來的話，這也確實就能緊緊地抓住那家夥的命門了吧？”
眼下，瑪卡已經回到了他暫住的塔樓，在樓下的客廳裏獨自思考慮著之前自恩斯口中得到的大量重要消息。
至於恩斯，則被瑪卡直接安排到樓上的房間裏去休息了——不管怎麽說，從海爾波那邊安然歸來的恩斯依舊是相當可疑的，瑪卡可不會因為聽到了很多驚人的話語就將他本身給忽略掉。
放任對方在這淨是自己人的布洛瓦堡自由行動，當然是不可能的事情……起碼目前來說是這樣的。
不過很顯然，現在恩斯的事必須要先放在一邊了。
“所以也就是說，要是那家夥能先將抽離靈魂的方法說出來，向我表示一下他的誠意的話——”
瑪卡坐在椅子上忍不住這麽想了想，可是很快卻又搖了搖頭。
“不，這天底下哪會有這種好事？更別說還是在那個海爾波的身上發生的……以吞噬之鏡那近乎堅不可摧的強度，海爾波都可以說是早就立於不敗之地了，他還有必要向我妥協嗎？”
“而且，”想到這裏，瑪卡不禁撐著額頭皺眉道，“還偏偏是挑了個這種時機示弱？”
然而，話雖如此，這次海爾波所提出的提議也的確是充滿了誘惑力的。
若是能用殘魂牽製約束住對方，那麽瑪卡也沒必要再去麻瓜女王那邊做那見鬼的實驗了，這場災難也會隨之中止。乃至於，瑪卡其實都可以不必遵守那所謂“互不幹預”的停戰協議，幹脆就順勢將那個後患給一勞永逸地解決掉好了！
隻可惜，隻要一想到至今為止幾乎就一直都在被海爾波的各種密謀牽著鼻子走，瑪卡就難以想象這是海爾波真心實意的想法了。
“嘶……”
瑪卡深吸了一口氣，將腦海中那不斷來回糾結的思緒先壓了下去，試圖讓自己先重新冷靜下來。
“對，我需要再一次從頭捋一捋情況——首先，海爾波沒有理由將他最大的底牌主動拿出來送給我；其次，海爾波目前雖然是重傷狀態，可還不至於這麽就認輸了；再次，在這種時機擄走恩斯，卻隻是為了讓他傳遞停戰提議……”
正說到這兒，瑪卡忽而便停頓了一下。
“而最後就是……嗯？啊……說到底，海爾波的最終目的究竟是什麽？是那個石匣裏的東西嗎？”
一琢磨到此處，瑪卡終於兀自點了下頭。
“沒錯了！那個為了達成目的、不惜計劃出那麽一連串複雜行動的海爾波，怎麽想都是不可能在這裏放棄的吧？就算他的目的也並不是得到那方石匣，那也一定是某件他非要得到不可的事物了。”
總而言之，不管海爾波是怎麽想的，這是一場騙局的可能性始終要比它成為事實要高很多。
“嗯，決定了！”他總算像是想通了什麽似的，抿了抿嘴道，“不論實際上究竟如何，先順著那家夥的念頭試探一下，這總是不會錯的。”
這般嘀咕了一句後，瑪卡便站起身來，回頭往門口走去。很快，就見他打開大門，朝著守在外麵的一名布洛瓦家仆從道：
“去你們家主那邊替我問一句——在發現恩斯之後、按照他提供的信息去搜尋海爾波那個藏身處的小隊有消息了沒有？”
“好的，麥克萊恩先生，我這就去。”
看著那名仆從在傾身行禮之後便匆匆離開，瑪卡這才又關上門回到了室內。
說實在的，瑪卡倒也並沒有真就去寄希望於那支小隊的追跡，因為海爾波多半是早已經不在那裏了。而就算海爾波那家夥真的還在原地停留，以那支小隊的能力，也未必就能發現對方的存在。
嗯，他們能安然無恙地回來，就已經是一個很不錯的結果了。
“……魂器。”
回到了客廳中間的瑪卡又再思索了一陣，隨後不由得摸了摸腰間的包。那麵吞噬之鏡……也就是海爾波的魂器，如今就正被瑪卡用靈魂規則封住了效果之後，被他隨身攜帶在手邊。
“算了，還是先將要給海爾波的信寫好再說吧！”
不多久，瑪卡就直接在客廳中間的桌子上攤開了羊皮紙，手握羽毛筆低頭書寫了起來。
……
今日，心懷焦慮的顯然不止瑪卡一人。
當瑪卡在塔樓下層的客廳裏為撰寫書信而謹慎地挑選著詞匯之際，樓上房間裏的恩斯卻正躺在床上、手裏把玩著蛇杖默默地發著呆。
與瑪卡有所不同的是，他對海爾波的魂器自然是沒什麽興趣的。因為他根本就不清楚海爾波那句“取出鏡子裏的靈魂碎片”到底是什麽意思，於是就更不會明白海爾波的這個提議會對瑪卡造成多麽巨大的困擾了。
而恩斯所焦慮的，其實卻還是自己的身世，以及……海爾波所說的“隻有你才真正擁有針對我的理由”那番話。
“假如……當然，隻是‘假如’！假如麥克萊恩先生答應了那家夥所提出的協議的話，那我是不是應該……再回一趟當初那個地下墓穴去？”
他盯著天花板，一個人暗暗考慮著，在心中這麽嘀咕了一句。
因為他還清楚地記得，海爾波和他提到過的“靈魂木”的事情——赫爾加·赫奇帕奇種植了靈魂木，並由羅伊納和薩拉查分別用其木料和樹芯製作出了棺材與蛇杖，這才將海爾波給封印了起來。
而今，那口可以封存靈魂的棺材雖說多半早已經破碎，卻應該仍在那地宮深處被坍塌的土石掩埋著。如果瑪卡需要的話……
“不，還是不了！”左右一想，恩斯不禁自語道，“反正這事剛才也都已經告訴給麥克萊恩先生聽了，他要是想要，完全可以自己去跑一趟。我……還是沒必要再去瞎摻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