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五十九章 被忘卻的疑惑
“英國倫敦，這場魔法戰役開始的地方。”
瑪卡佇立外郊一處山坡之巔，望著遠處那人頭攢動的市區，沒有前進但也沒有選擇這就離開。
他隻是站在那棵山坡頂上的大樹底下一言不發，就好似在等待著什麽。
迷霧在他的周圍彌漫著，卻已然對他造不成任何的影響，他的視線越過數英裏的距離，將整座城市默默地納入眼底。
從這裏，其實便可以望見白金漢宮了。她坐落於蜿蜒的泰晤士河畔，被大片的建築緊緊地包圍在中間，充分的綠化使得她並不難以尋找。
隻可惜，如今的皇家園林已經徹底枯敗凋零，四處攀援的黑色藤蔓也令她再沒了昔日的富麗堂皇。不過她卻仍是引人矚目的，那一派死氣沉沉的模樣，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顯然依舊存在感驚人。
“……他在等我過去。”
瑪卡遙遙望著那座黑影斑駁的陰森宮殿，如此喃喃道。
而也就在這時，正定定地凝視著那邊的瑪卡驀地稍稍側了下頭，似是對其他方向有所感應。
“來了。”
話音未落，就見他身後的遠方空中突然出現了一個黑點，並以相當的速度飛快朝這邊掠來。隻見那個黑點隨著靠近而不斷地放大，直至化作一道人影猛然落在了他的身旁。
來人身材頗為嬌小，身上穿著一件稍有些寬大的巫師袍，頭上還戴著一頂大大的尖頂巫師帽。那帽簷很大，將其容貌盡數遮掩了起來，使人一時無從分辨其真實身份。
“明明很漂亮，這麽遮起來可有點兒可惜了。”
瑪卡緩步走至近前，隨手便揭開了那頂大大的帽子。
便是下一刻，無數銀白色的發絲頓時如瀑布般沿著那瘦削的肩頸傾瀉而下，在那縷縷銀發間，一張精致的麵龐隨之顯露而出。
瑪卡輕撫了一下那柔順纖細的秀發，又下意識地也摸了摸自己那同樣白得透明的發梢，臉上不禁浮現起一抹慨歎。
“維莉……”
他似乎是想說些什麽，但在稍稍一頓之後，眼神卻陡然一變。
“走吧！”
瑪卡最終隻是丟下了這麽一句，緊接著便霍然轉身，徑直往倫敦市區方向大步走去。那看似並不快的步伐，實則卻格外的迅速，一轉眼就已經到了山坡下麵。
維莉在原地定格了半拍，這才麵無表情地騰空飛起，朝著瑪卡的背影追趕了上去。
……
活屍依舊在這愈漸破敗的倫敦城中四處徘徊著，除了進化程度最高的那一撥以外，其餘皆都混雜在市區各個大街小巷。
這些行屍走肉在跟隨著海爾波回到這裏以後，已經在此滯留了很久了。沒有太高智慧的它們並不會對這種無趣的生活感到枯燥，隻是無聲地擁擠在一起，漫無目的地遊蕩。
隻有當有“客人”來此時，它們才會停下腳步，朝著對方蜂擁而去，依照最初的命令將其送至宮殿內海爾波的王座前。
當然，若是“來賓”有所反抗，那結果自是顯而易見的了。
然而，今天來到此處的這位“客人”，似乎有些特別。
還沒等對方踏入市區，一股力量便已然先行橫闖了進來——那力量不僅一點兒都不蠻橫狂暴，甚至帶著某種異樣的親和力，尤其是對這些誕生自罪惡當中的活屍而言，更是有一種猶如回歸本源的錯覺。
不知不覺間，大片的活屍便都停止了前行，怔怔地站定在了原地。
當那道身影帶著身後的少女、平靜而又自然地步入市區時，沒有一名活屍有所動作，所經之處無不一片死寂。
而可以看到，那個從外郊一步步行來的人影也同樣對市區中密集的活屍沒有絲毫在意，就連步伐的頻率都沒有變過。每往前跨出一步，那些擋在他麵前活屍就會自然而然地退避開去，給他讓出前行的道路。
那些活屍分明都是海爾波製造出來的手下，為什麽會給他讓路呢？這一點，大概除了他與海爾波以外，就再沒有第三人能夠知曉了。
十步……百步……千步……萬步。
瑪卡一刻沒有停歇，沒有遲疑更不曾後退。在活屍們“自覺”相讓下，一條長而筆直的“小徑”一直通到了白金漢宮的前庭門口。
直至此刻，瑪卡才腳下一頓，抬頭望向了那座已然變為惡魔堡壘般的黑色宮殿。
“嘎吱——”
驀然間，前方廣場上那一尊尊姿態各異的漆黑人像動了！
它們就像是被剛剛到來的瑪卡和維莉所驚醒一般，帶著令人頭皮發麻的金屬扭曲聲，從底座上一個接一個地跳了下來。
“砰！砰砰……砰……”
沉重的黑色雕塑將地麵踩得粉碎，一步一個腳印，向瑪卡所在的大門口走來。
可是，瑪卡卻依舊連看都沒有去看它們一眼，他隻是自顧自地朝著宮殿的大門口又邁出了一步，眼看著就要從中間徑直穿過這片前庭廣場。
不過當他在跨出第一步時，眼中卻閃過了一絲異色——他忽然停了下來。
“不，不對勁……我好像……不該來的。”瑪卡無視了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那些魔鬼般的猙獰人像，隻顧低聲嘀咕著道，“戴爾菲，我答應過她的，不是嗎？”
可就在他麵帶疑惑地陷入沉思之時，數十座漆黑的人像終於來到了他的周圍，走在最前麵的那幾個乃至都已經掄起了巨大的拳頭，作勢便要往他和維莉的頭頂上砸去。
“嗯？”
即將到來的攻擊，打斷了瑪卡的思索，使他從中回過了神來。
“維莉。”
他微微蹙眉，很快就隨口喚了少女一聲，而後便無聲無息地從那圍在自己前方的人像中間信步走了過去。
下一秒——
“轟！”
少女倏然往那些人像腳下撒了一把東西，而後就見無數墨綠色的藤蔓暴長而起，將所有人像一個不漏地纏繞了起來。那些人像力量顯然很強，可掙斷莖葉的速度卻遠比不上其生長的速度，不管怎麽掙紮，身上的藤蔓依舊越纏越多，轉瞬間便被徹底淹沒了。
感覺到少女輕而易舉地就解決了那些人像，重新回到了自己身後，瑪卡才悠然地道：
“怎麽樣？植物也是可以擁有靈魂的——你從以前起就一直很喜歡它們，現在，能和它們溝通的感覺好不好？”
他這麽說著，仿佛已經將剛才的那份疑惑徹底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