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9.另一個方向13

  江南燕深吸了口氣，讓自己先冷靜下來，然後才一字一句，清晰有力地對吳渝道，「讓開，我要去看他！」 

  「王后……」吳渝為難地看著她，沒有動。 

  之前怕江南燕接受不了，所以才沒有告訴江南燕王身體的具體情況。 

  下人突然跑去通知江南燕的事，吳渝也始料未及 

  是他一心一意都撲在皇甫蓮的傷勢上，疏忽了，所以才會沒有安排好，讓下人跑來通知江南燕那邊的情況。[ 

  本來，吳渝是想等回到都城之後，再告訴她這個消息的。 

  現在…… 

  唉…… 

  吳渝長長地嘆了口氣，口氣終於放軟，不再堅持了，「王后，外頭風大，你披件衣裳再去吧。」 

  他說著，朝一旁的下人揮了揮手，下人立刻會意，拿了厚厚的大披風過來，給江南燕披上，把她和孩子包得嚴嚴實實的，除了臉之外，不透半點風。 

  又讓下人們撐起油紙傘，替江南燕擋風。 

  然後，才領著她來到隔壁的房間。 

  江南燕把孩子交給一旁的下人，推開門走進去。 

  吳渝緊跟其後，並交待下人把門關上，免得風透進來。 

  房間內燭光搖曳，顯得有些冷清。 

  江南燕一眼就看到了一動不動躺在床上的那道身影。 

  她全身一顫，腳步定住，突然沒有了勇氣再繼續往前。 

  「王后，你還是先回去吧，自己的身體要緊。」吳渝見她失神的樣子，連忙走上前來勸說。 

  「不用，你們都下去吧，讓我一個人在這裡呆一會兒。」江南燕搖頭， 

  吳渝搖頭嘆息，深深地看著床上的人一眼，再看看江南燕，揮手，領著下人退出去，把空間留給江南燕。 

  江南燕僵愣在那裡，彷彿一座雕像般，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床上的人，一動也不動。 

  許久許久之後，她才終於回過神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抬起如鉛般沉重的腳，一 步一步地往床的方向走去。 

  每走一步，都好似有針在扎她的雙腿一樣，生生地疼，錐心刺骨。 

  然而她還是咬牙堅持著，慢慢地走到了床前，如遊魂似的，在床頭的椅子上坐下。[ 

  江南燕就這樣定定地看著床上、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的人，一動也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身體突然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伸出手，緊緊地握著皇甫蓮冰涼的手不放，聲音沙啞，彷彿被火煉過一般，「你怎麼……可以死？」 

  她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地從喉嚨底擠出來，顫抖的聲音，拉鋸的喉嚨，「皇甫蓮，你怎麼可以死！起來！給我起來！把話說清楚！我還沒問清楚葯的事情，誰准你丟下我們走的？！」 

  江南燕慢慢地說著，到最後，已經變成了聲嘶力竭的怒吼，高亢悲涼的音量，在空曠的房間內震蕩，穿透門窗，衝到外頭。 

  吳渝聽在耳里，不由自主地長長嘆了一口氣。 

  他根本不明白，王為什麼要這樣做一一一 

  既然已經平安歸來，又何必在意身上的傷是否會留下後遺症？ 

  就算夏侯風裡給王后餵了葯，讓她想起了一切，又能怎麼樣？王后不可能還會回頌國吧，她的爹娘都在都國。 

  而且，是經過正式冊封的王后，怎麼樣都會留在都國的啊。 

  再說，孩子都生了，王后不陪在王身邊，還能去哪？ 

  吳渝看著緊閉的房門，又是長長一嘆，伸手輕拍了拍門，提醒裡頭的人，「王后，你身體還很虛弱，該回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