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彩色電視機
回家的路上春陽和曹蘊一直在安撫李冬梅,李永剛悶不吭聲的跟在她們身後,一點兒存在感都沒有。
這會兒沒有存在感也就罷了,可是剛才在王家本該他站出來保護自己親姐姐的時候,他卻慫的隻知道躲在姐妹和媳婦身後,那樣子誰看了不得說一句窩囊。
李永剛也知道自己窩囊,心裏也氣自己沒用,甚至下定決心下次遇到事兒一定像個真正的爺們兒一樣站出來保護親人,可是到下一次,他又會怎麽做呢?
肯定還會跟剛才一樣嚇的瑟瑟發抖連話都不敢說。他下了太多次的決心,結果還是窩窩囊囊這樣兒,而每次下決心大概隻有他相信自己能做到,對自己的懊惱會少去很多。
走在前頭的三個女人都知道他什麽德性,原也沒指望他能做什麽,現在也沒心思顧及他的感受說點啥安撫他,就由著他在後邊胡思亂想自己個兒糾結再自己療傷。
李冬梅灰頭土臉衣服也挺髒,顯然還是她在外邊穿的衣服,回王家也沒收拾。
到家後,曹蘊先給冬梅打一大盆水,讓她洗把臉再換一身幹淨的衣服。
冬梅換衣服的時候春陽和曹蘊都在,看到她身上各種傷疤還有沒完全褪去的淤痕都倒吸一口涼氣。
“王八蛋”,春陽忍不住罵道。
曹蘊擰了毛巾替李冬梅擦身上,擦完又幫著把衣服穿好,這才歎息著鄭重問李冬梅:“大姐,你以後打算怎麽辦?孩子沒了咱的日子也得過下去,你得為自己好好打算打算。”
已經哭累了哭夠了的李冬梅就像一個木頭人,別人怎麽擺弄她就怎麽動作,別人說什麽她都沒有回應。
曹蘊長長的歎口氣,扶著李冬梅上炕躺好,讓她好好的睡一覺。
在外這些天大概沒怎麽睡過,李冬梅躺下不多一會兒就睡著了,隻是睡的很不安穩,眉頭始終緊緊蹙著。
怕打擾冬梅睡覺,春陽和曹蘊先到院子裏,李永剛正蹲屋簷下抽煙,曹蘊便打發他去李家報平安。
“根本不用跟他們說,反正他們也不關心大姐,說不定還要怪你多管閑事”,春陽蹲在剛才李永剛蹲過的地方,氣悶難過的說道。
曹蘊蹲在她身邊,拍拍她的肩膀壓低聲音說道:“我把該做的做了,他們願意咋想就咋想,我可管不著。你也別太難受,大姐現在就指著咱們給她撐著呢。”
春陽吸吸鼻子,倔強的不讓眼淚掉下來,隻悶悶的說道:“大姐以後可怎麽辦?以前有巧丫她還有個盼頭,現在巧丫也沒了,萬一她想不開可怎麽辦?就算她想的開,不管是回王家還是回娘家都不會好過,我一想到她以後.……我.……”
實在壓抑不住,眼淚到底還是撲簌簌的流下來。
甭管她多難受多著急都沒有用,最後作出決定的是李冬梅。
一覺醒來李冬梅的精神狀態好許多,跟她說話她也能嗯嗯啊啊的回應幾句,隻是千萬別在她麵前提巧丫,一提就哭。
春陽跟家裏打好招呼,這幾天就一直在曹蘊這裏陪冬梅。
曹蘊這邊的房子不大,隻有一張炕,李永剛跟三個女人睡一塊兒怪別扭就回李家去住,李桂蘭嫌他窩囊嫌他做不了曹蘊的主一天罵他好幾遍。
光在自家罵自己兒子還不算,李桂蘭還跑到曹蘊這邊罵曹蘊,罵冬梅和春陽。
她催冬梅回王家,狠心的說嫁出去的姑娘就是死也要死在婆家,有在娘家哭哭啼啼的工夫不如回王家趕緊給王大誌生個兒子。
不管她怎麽罵李冬梅始終不吭聲,如此幾次之後,李冬梅終於做出決定——回王家。
春陽和曹蘊都勸她再好好想一想,回王家以後肯定少不了挨打挨罵,日子不會好過。
李冬梅卻苦笑著對她們道:“我姑娘都沒了,在哪裏都一樣,反正都沒個好。”
全都勸不動她,吃完早飯一刻也不停留非要走。
春陽和曹蘊一直送她到村口,期間還在不停的勸,冬梅就是不聽。
送走冬梅,曹蘊讓春陽先跟自己回家,她有點兒東西讓春陽捎回郭家。
在曹蘊裝東西的時候,春陽憂心忡忡的坐在炕沿發呆,思緒不受控製的四處發散,一個莫名其妙的想法突然湧進腦海。
她被嚇到,蒼白著臉問曹蘊:“蘊蘊姐,你的刀還在嗎?”
曹蘊下意識的想說還在,可當她去摸的時候,赫然發現平常放小刀子的地方已然空蕩蕩。
她也反應過來,跌跌撞撞下炕往外跑,春陽也忙跟著一起跑起來。
曹蘊的小刀子去哪兒了?聯想到李冬梅離去時那決絕的態度,似乎一切都有了答案。
冬陽二人一路小跑都沒追上冬梅,氣喘籲籲的跑到王家大門口,王家靜悄悄的好像根本沒有人。
此刻王家大門洞開,根本不可能沒人。
二人也顧不上那麽多,直接衝進去。
冬陽推開門正看到李冬梅赤紅著眼睛恨恨的舉起小刀子要朝躺在炕上呼呼大睡的王大誌刺去。
“大姐!”春陽大喊一聲,聲音都劈了,嚇的王大誌一個激靈從炕上坐起來。
也得虧王大誌有這麽大的反應,李冬梅一刀子下去沒有紮到人。
王大誌也看到李冬梅手中明晃晃的刀子,嚇的連滾帶爬毫無形象的往外跑。
冬梅不肯放棄,揮著刀子一邊刺一邊追,奈何她情緒太激動手上沒個準頭,竟一下都沒有刺中。
春陽和曹蘊忙上前去奪刀,冬梅還沒喪失理智,怕刀子傷到別人到底不甘的收了手。
刀子落地的那一刻,李冬梅也不再壓抑自己,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春陽和曹蘊一左一右在她身邊安慰她,已經脫離危險的王大誌卻在這個時候火上澆油,站在門外大罵李冬梅,放狠話今天李冬梅捅不死他他就要打死李冬梅。
他是嘴上厲害想給自己找回點兒麵子,可有人卻聽不得這個。
春陽撿起地上的刀子竄起來,跟一頭小豹子似的奔王大誌而去。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屋裏屋外的人都沒反應過來,直到冰涼的刀子抵在王大誌的脖子上大家才恍然意識到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