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要殺參軍

  旁邊的幾個士卒聽了蒙繞赤龍的話，互相間對視了一眼，無奈地搖搖頭，跟在蒙繞赤龍身後，準備一起上城牆。


  可一直跟在他身邊的石家瑞，卻停下腳步，輕聲道“大人，你真的要退出城衛軍嗎？”


  他停住腳步，回身看著這個跟他差不多大的少年，道“你是怎麽想的？”


  “我不知道，但我隻想跟著你，你要不幹，我也不幹了。”


  “為什麽？”


  “我是衝你加入城衛軍的，隻有你可以帶我們打回山林，因為你真的想奪回山林，那是你我的家園。你不在了，留著沒意思，還不如去打鐵。要是實在恨得咬牙，自己進山林，殺幾個端正王朝人。”


  蒙繞赤龍聽呆了，有些猶豫地問“你不相信城守跟參軍他們？認為他們不想奪回山林？”


  石家瑞有些不屑地道“這些年我在城裏，也算見了一點世麵，那些世家的人，我已經看透了，隻要不牽扯到世家的利益，他們才不管我們死活。現在他們這麽賣力，也隻想保住世家的榮譽，使他們還有抖威風的機會，其實骨子裏，根本看不上我們。”


  他不禁多看了石家瑞幾眼，因為這事他從沒想過，現在聽石家瑞這樣說，再加上這幾日跟世家子弟的接觸，認為這也許這才是真相。


  這使他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那就是不要隻顧著自己山寨跟族人，也不要指望世家的力量，一切都要靠自己，而且要為整個山林考慮，一切都應該以山林裏各族人考慮。世家認為他們是這個國家的主人，那就讓他們認，而自己心裏必須要有千千萬萬像自己或者石家瑞這樣的人。


  他轉頭看向另外幾個士卒，那幾個人也都來自山林，見他看來，也都衝著他堅定地點點頭，表示跟石家瑞做出一樣的決定，那就是他不幹了，他們也不幹了。


  這使他有些感動，因為這些人這麽相信他，他就必須要擔起自己的責任。


  他沉思了一會，道“你們想讓我帶著你們，殺端正王朝人，為自己族人報仇，並且奪回我們的山林？回到我們自己的家園？”


  那幾個士卒還沒回答，石家瑞卻大聲道“是，不然我不會加入城衛軍，隻是剛才那一戰，我更加不相信什麽城衛軍，全是一群笨蛋。”


  蒙繞赤龍點了點頭，笑道“謝謝！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走！”然後轉頭朝城牆走去，隻是他走得很堅定。


  在城牆上，他站住了腳，看著遠處黑壓壓的端正王朝士卒，心裏有了壓力。那根本不是辛格一萬多人的感覺，遠遠看去，在城門前就有五、六萬人，路口還不斷的有端正王朝士卒湧出，朝四周的山林蔓延開來，看上去整座山都是黑色的，那龐大的人潮，已不是可以描述的。


  他扶住城垛，看著那些端正王朝士卒，不覺有幾分感歎，個體生命在龐大的事件中，根本無能為力，無法改變這一切，隻能麵對這一切。因為他們隻是小人物，可小人物也有自己的堅持，親人、朋友、家園，就是他們的牽掛，也是他們的一切。


  所以要在戰火中生存下來，必須要有很多人抱成團，這樣才有力量使自己生存下來，而他要做的，就是堅守這個目標，這需要很大的勇氣。


  他的眼光投向更遠的地方，那裏有他們蒙繞山寨，還有不知生死的阿哥，而這是他的堅持，他的希望，也是他未來生活的意義。做到這一切就要更堅強，更加充滿勇氣，使他在未來的日子裏，能默默地朝這個方向前進。


  想明白這些，他的眼睛清明起來，臉上神色堅定起來，收回目光，落在城牆下忙碌的人，覺得一切目標都要從一點一滴做起，隻有做好了，做成了，才能做別的事。


  戰爭將是他現在的生活，也是他未來生活的希望。


  他現在是族長，要為整個族考慮，因為族人期待他能給出更好的生活，他不能讓他們失望。那麽他們就一起，在戰爭中成長，使自己強大起來，也許這才是他的命運。


  蒙繞赤龍臉部平靜，回頭看了眼石家瑞，這少年讓他覺得自己很重要，還有那些願意跟隨他，一起經過這場血與火洗禮的人。使他覺得生活也許失去了一些東西，可也獲得了一些東西，也許這才是生活的真正意義。


  他衝著石家瑞微微一笑，沿著城牆慢慢地朝城樓走去。


  石家瑞先是一愣，馬上明白過來，微笑著緊跟在他身後，朝城樓走去。其他士卒，緊緊地跟在後麵，在他們心裏，蒙繞赤龍不隻是百尉，還是英雄，現在倚天城局麵，跟他有著十分重要的關係，所以願意追隨在他身後，那是他們的希望。


  蒙繞赤龍帶著他們，剛剛靠近城樓，就聽見龍奇風憤怒的吼聲傳來。


  “你說，我不處置你，如何向戰死的士卒交代。本來救回族人，已經是大捷，可你為了麵子搶功，不聽號令，損失那麽多兄弟。一個沒頭腦的參軍，我要了有什麽用？在城牆上時，我就說可能有援兵，我們的責任是守住城池。你到好，仗沒打少了二千多人，參軍大人，我們隻有三萬士卒，每個人都是以一當十，這個你懂吧？現在少了這麽多人，你讓我如何守城？”


  蒙繞赤龍加快步伐走上城樓階梯，聽見龍奇風又叫道“你們幾個也說說，城守的號令不聽，跟一個糊塗參軍跑，要不是蒙繞赤龍救你們，你們能活著回來？現在軍職也少了好幾個，你們說下麵仗怎麽打？這個城怎麽守？難不成明天真的向端正王朝人敞開城門？”


  他跨進城樓，見騰新尊、騰新剛、還有幾個領尉、領製跪在地上。龍奇風已經失去原來風度，敞著衣服領子，卷著袖子，有些氣急敗壞地在城樓裏繞圈子，周圍站著一些軍職，還有城守府府吏，請來布陣的幾個靈巫也在。


  龍奇風沒看見他進來，猛地站住腳，把手一揮，道“騰新尊，雖然我們兩家一直有仇怨，可我真不知道有什麽樣的仇恨，本想渡過這一劫，就算不能成為兄弟，也可以成為普通朋友，可現在我們之間什麽也做不了。你是知道的，按照巫族律，戰場上不聽號令，致使兵敗，應當立斬。”


  騰新尊臉如死灰，慢慢地抬起頭，看著龍奇風，顫抖著道“城守大人，我知道我罪當斬，可我還想求你留下我的命，讓我戰死在沙場，多殺幾個端正王朝人，為死去的兄弟報仇，是我對不起他們。如果我沒有戰死，戰後自當在他們墓前自刎謝罪，我求你了。”說著撲倒在地，腦袋不停地撞擊著地麵，致使血流滿麵。


  龍奇風看著騰新尊的樣子，語氣緩和了一些。“我也想放你一馬，可你讓我將律法往那兒放，你們還是把他拖出去吧！”


  騰新尊連忙叫道“等等，城守大人，我知道我罪無可恕，你可以殺我。今天的錯我一人擔，隻求你放過其他人，特別是軍職，不要再懲罰他們了，他們都是好士卒，隻是相信了我這個無能的人。而且我騰家願意放棄倚天城，戰爭結束後，騰家人全部撤離倚天城。”


  龍奇風停下腳步，有些奇怪地看著騰新尊，突然大笑起來。“騰新尊啊！騰新尊，你確實該死，這時候還拿世家小利，來換國家大義，就憑你這氣度，騰家成不了氣候，還不放在我龍家眼裏。告訴你，沒有國家大義，就沒有世家小利，為了國家，我可以不要世家，這個國家是所有巫族人的，不是幾個世家的，你明白嗎？就如同魚兒離不開水，我們世家手上沒人，那也不是世家。”


  聽了這話，騰新尊臉色一片蒼白，隻是將腦袋磕在地上，一句話也不說。


  “不追究其他軍職責任我同意，最多是小懲一下。你下麵還有什麽話要說，如果沒有了，可以去了。士卒，把他拉出去砍了。”


  騰新尊猛地抬起頭，道“等等，我還有話說，希望你能將蒙繞赤龍留在軍中，他雖然違反軍令，卻有功，而且是個真正的士卒。他不但是練巫天才，應該還是軍事天才。我相信，有他在就能守住倚天城，還有就是他的建議，我們現在都在指望援軍，如果真的沒有援軍，也許他的建議，可以拯救倚天城。”


  騰新尊所說的建議，其實是蒙繞赤龍說的，要發動民眾，來對付端正王朝人，他覺得自己的城衛軍確實弱了，也許隻有戰死一批，城衛軍才能成為真正的軍營，所有的士卒經過血與的洗禮，才能成為真正的士卒，而這需要大量的人來補充空缺，。所以才會這樣說，而龍奇風也恰恰聽明白了。


  龍奇風沒急著說話，而是沉默。


  蒙繞赤龍是練巫天才，龍奇風知道，不然也不會一心想拉進龍家。


  而這少年是軍事天才，他也看出來了，一個山裏的獵人孩子，不但感覺出敵方有援軍，還知道士氣，這些東西對蒙繞赤龍來說，幾乎是種本能。隻是他的建議，要組建民軍，對抗端正王朝人，雖然對倚天城有利，卻是巫族國禁忌。


  所以他有些猶豫，猶豫要不要讓他再上戰場。因為今天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裏，知道這少年戰鬥勇猛凶悍，而在戰場上，這樣的人也最容易戰死，他要這少年活著，這是他為龍家挑的一顆好苗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