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淮南藏風吟 下
葉家的後院有一小水池,八丈長寬,水池旁一參天大樹,葉吟風每次吃完飯後,便會在這小池旁的大樹下小憩一會,午飯之後,葉吟風便來到了此處,懶散的躺在安放在參天大樹之下的藤椅上,手中拿著一本書,旁邊茶幾上的一壺茶正冒著熱汽。其他的人卻還在飯桌之上,他隻想靜靜的呆上片刻。
一陣腳步聲從他身後傳來,葉吟風不用猜就知道是皇甫暉,皇甫暉與葉吟風可以是很熟的朋友了,從小一起在定遠縣的清恒書院就讀,後來一起在參加的童試。皇甫暉與葉吟風年紀相仿都是十五歲,皇甫暉也是長的一表人才,此人麵如冠玉,唇紅齒白,隻是俊美的麵容上少了幾分陽剛之氣,多了些陰柔。
“文遠,還那麽勤奮,是不是準備下個月的會試,書院的老夫子都給你寫好了推舉信了。”皇甫暉走到葉吟風身後說道。文遠是葉吟風的字。
葉吟風招呼皇甫暉坐下,隨手倒了杯茶給他說道:“文重兄說笑了,你是知道的,我對那些考取功名之類的並不感興趣,我取文遠為字的時候就可以看得出來。”
“如果你都不參加,那這次的會試還有什麽意思,憑借你的才智,會試第一還不是手到擒來,”皇甫暉的話語帶著幾絲酸味,他一直把葉吟風當作自己的對手,兩人同時清恒書院,同時參加童試,每次葉吟風都是壓他一籌,他心裏難免會產生一些妒忌,同時也覺得也存有一絲僥幸,必竟葉吟風對爭取功名確實不怎麽上心。
葉吟風顯然不想在這個話題上有過多的言語,他向皇甫暉問道:“這麽熱的天,你和令尊怎麽會來這裏?”。對於皇甫暉,葉吟風談不上對他有多交心,不時的也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他覺得皇甫暉功利心太強了,一個功利心太強的人顯然不可能讓人太放心。
“家父前些時間獲得一部分官鹽的經營權,想進入官鹽這個行業,隻是家裏近期閑散的銀兩不多,便來貴府向令尊借支一些銀兩以便周轉。”皇甫暉回答到。皇甫家和葉家從葉吟風的祖父開始就有了商業的來往,所以兩家彼此也走的比較近。
對此葉吟風沒有再問過多,家裏的生意從來不需他去了解,家人也很少和他說。於是他們有一句,沒有一句的聊著,差不多一個時辰後,有下人來通知皇甫暉,說皇甫老爺準備啟程回府,擔心太晚了路上不安全。皇甫暉隻得起身向葉吟風告辭又說道:“真心希望下個月的會試能見到文遠大發光彩,”他還沒有等葉吟風回答便轉身離去了。
葉吟風起身望著皇甫暉離去的背影,沉思了起來,他覺得皇甫暉的話語裏包含某些特別的含義。他也不明白,為什麽皇甫暉臨走前會丟下這麽一句話。
“這皇甫暉不簡單啊,”一個聲音打斷了葉吟風的沉思,一個落寞的身影和一條黃狗走到他的身前。那落寞之人身穿一藍色長衫,精致的麵容,棱角分明,隻是少了些生氣,多了許頹廢。正是葉吟風的三叔葉然。
葉吟風不明白,但他知道自己的三叔看人一看很準。
“因為他習過武,他雖然看起來弱禁風的樣子,但他邁步沉穩而且有力,顯然是習武多年了,而且他還意無意的將自己的右手隱藏起來,因為他不想讓你看到他右手上因練刀而起的老繭。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可能會在會試時參加文試後,還在參加武試。這樣他的文試雖然不如你,但武試卻是你不能夠參加的。此人隱藏的很深啊。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葉然解釋到。
“我明白了,”葉吟風恍然大悟,他問道:“為什麽我沒有看出來,”
“嗬嗬,”葉然笑了笑並肩與葉吟風站在參天大樹下。
“因為你根本就沒有這方麵的經驗,在這偏遠的小山村裏又怎麽可以見到一些江湖上的武林人士。這跟你的社會閱曆和經驗有關。”
“我身旁不就有一位嗎,”葉吟風打趣道,“三叔,你說他有多厲害,算得上高手嗎。”
“他充其量隻是習武而已,並算不上是武修,這個天下太大,就是達到先天境的高手都數不勝數。”葉然不屑的說道。
聽完葉然的話,葉吟風的神色不由的黯然,見他這樣,葉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也不用太多慮了,雖然不知道那邋遢老道士給你的是什麽心法,但我認為必不是凡物,雖然你還沒有開辟出自己的氣海,但按此心法修煉的話必然會有不俗的成就的。”
葉吟風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一個傍晚。
那時他才十歲,那天傍晚,西邊的天空布滿了晚霞,紅火色的雲朵,仿佛一團團紅色的火焰,夕陽正開始慢慢西墜,那天的夕陽他覺得很大,像一個紅色的火球在不斷的燃燒。
那天他正好和村裏的孩童玩耍完,往家裏走去,一個很老的道士,身穿邋遢的道袍,滿臉的皺紋,站在離家不遠的路旁邊望著他,那時他很害怕,就拚命的往家門跑去,他拚命的跑,卻怎麽也跑不到家門前,那道士突然如鬼魅般一下子躥到他麵前。他以為是鬼,因為他經常聽大人說起鬼怪的故事,他一下子就暈了過去。他醒來後,發現躺在自己的床上,第二天他問家其它的人,昨晚是怎麽躺在床上的,其它的人怪怪的說他這是怎麽了,是他自己回到自己床上的啊,還是和平時一樣的啊,然後他就問有沒有見過一個很老很邋遢的道士,家人都說沒有見。他覺得很奇怪的,明明自己暈了過去啊,為什麽會這樣,難不成真的遇上鬼了,他隻能這樣解釋。
然而每天的半夜裏,老道士都會出現在他的房裏,不說話,隻是望著他,剛開始他很害怕,想叫喊出來卻根本叫不出來。後來那老道士來了很多次後,他也不害怕了,畢竟那老道士沒有對他怎麽樣,直到有一次夜裏,那老道士對他說,說他有道緣,希望他拜在他的門下,可以學到他一身的本領,那時他才十歲,對所謂的本領根本就沒有定義,要他離家,離開他的父母,他當然不答應,後來那老道士就說:“此乃命也,以為可以幫你避開這劫難,看來你要逃過此劫注定還是要看你自己了。”那老道士說完留下了一本書,說是道家的修煉心法,叫他以後天天按這本心法修煉,到時如果他逃過這劫難,他們還會再見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