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傲氣熱血弑夜
茫茫的夜色如撕般,將那燈火通明的大街分割而開,除了那條繁華如錦的街道之外,其它盡是一片幽暗色彩。那片片如漆如墨的區域之中,僅見幾盞高掛著隨風飄揚的燈籠。四處裏一片寂靜如沉,周圍籠罩在那幽冥悠然之中,呼嘯的寒風如一片片薄如蟬翼的刀刃般,從北方淩冽刮過。
然而在一條幽靜的街道之中,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這茫茫夜色中的寂靜。隻見兩匹高俊的健壯大馬載著兩名身軀肥胖的少年在這條街道之中飛奔而馳。冷風吹過,將他們那幾縷發髻吹起,露出了他們那稚紅的臉頰。兩匹駿馬一前一後,飛馳而過,那急促的馬蹄將那街麵之上的厚厚積雪激飛如絮般,揚起在半空之中,久久不落。
前麵的馬背之上坐著一名十三四歲身著道袍的小道士,他那胖胖的臉頰之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如豆般大小的的汗珠在他的額上滲出,慢慢的滑落在了他那胖臉之上。而他卻渾身不顧,雙腿緊蹬著馬鞍,催促那馬兒快些跑。
而後麵那馬背上是一名渾身散發出高貴氣質的錦衣胖公子,那胖公子氣喘籲籲似乎快要追不上了那胖小道士的步伐。那胖臉之上紅通通的一片,他仿佛早已經蹬盡了全身的力氣,渾身不住的顫抖著,但他還是咬緊牙關,一聲不吭得緊跟在那胖道士的身後。
這二人便是李逍遙與李從嘉叔侄,他們從那撕殺的現場匆匆上馬之後一直沿著這條大街而去,其方向正是那皇城之中最為豪華的大街之一。就是那金陵中的不夜長街,號稱這皇城之中男人的天堂。
李逍遙臉色焦急萬分,他們到此時都沒有找到葉吟風,他的心裏不由得升出幾許不安。他沒有想到有人用策將李從嘉迷暈,而且還易容成他的模樣將葉吟風帶走了,那人的易容可以說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其手段之高明可見不凡。就是那李六子的貼身守衛者那獨孤姓的老者都沒有發現什麽異狀,不知道是何人能有如此高明的手段。那獨孤姓老者的屍首上卻根本查不出任何的蛛絲馬跡。
他此時正是擔心葉吟風的安危,那人連那獨孤姓的老者都殺了,要殺葉吟風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雖然他知道葉吟風也有保命的手段,可在實力如此懸殊的情況之下,再精妙無比的輕功步法都無法從那人的手心中逃脫。這並不是葉吟風那套步法不行,而是那人的武修境界高葉吟風太多,最少兩個大等級。就算有再精妙無比的輕功步法,那也是無濟無事。
而李逍遙身後的胖郡王則一臉的內疚,如果是不是他被人暗算,葉吟風就不會與那冒牌的自己一起離開。自己已然失去了那名忠義的護衛,再也沒有人可以幫到自己了,就連那名對自己心存芥蒂的藍衫少年也是下落不明,生死未卜。這一切,他知道是何人所為,但他卻也無可奈何,那人權力滔天,卻心胸狹窄,更是容不下自己結交任何的江湖武修。非得要自己手中沒有一兵一卒,沒有任何的力量,這樣那人才放心。放心自己已然與他再無任何相爭的實力,而那種血濃於水般的親情,在那人的眼裏簡直如草菅般,可以疏忽無視。
兩匹高頭駿馬載著兩名胖胖的少年,似乎有一種不堪重負的難以承受之感,那揚起的四蹄早就沒有了當初那種健壯有力。速度也顯得有一些緩慢了,那揚起的積雪更是隻回旋在那馬蹄上下,化作了股股濃霧,散發而開。
遠處傳來一聲悲愴的長嘯,那熟悉的聲音帶著無盡的淒凜之意。
李逍遙在馬背之上一震,雙眼裏頓時露出了濃烈的厲色,那副胖厚的臉頰裏顯出一抹悍然的威嚴之色。渾身間一顫,雙腳不禁的一夾馬肚,而那馬早已經疲憊不堪,身形一蹌,幾乎就在摔掉在地。而那胖道士的身子不由得一斜,身子也險些跌落而下,幸得他及時一勒韁繩,這才讓那馬收住了摔落的勢子,繼續向前奔馳而去。
葉吟風赤芒般的眼眸裏凝著幾分凜然的血色,手中的金光一閃,體內那變異的氣息勢如江河流水般朝他的周身處狂湧而去。站立的身子迎著那蒼茫的夜色,一副不屈的身軀如一刺破那無窮無際漆墨蒼穹的利劍般。那紅芒分明的眼眸中閃出帶血般的厲然,冷冽的氣息從他的身上驟然間爆發出來。
影影綽綽的寒光冷芒將這寂靜的夜色撕開了道道的口子,那一柄柄寒光四射的兵刃再次帶著無盡濃烈的殺意而來。而那長刀揚起的蘇校尉卻沒有下馬,他一馬當先,急促的馬蹄聲帶著冷凜般的殺意直向葉吟風身處狂奔而來。
其他馬背之上的禁軍侍衛都紛紛的躍下了馬,他們揚著手中寒刃刺眼的兵器,如潮水般向那傲立於蒼茫夜色之下的藍衫少年撲將而來。個個臉色含煞,身形矯捷如發現獵物的惡狼般。而他們身上那股鬱濃無比的血煞之氣也在此時透濕得淋漓盡致,雙目含霜,跳躍的身影卻不帶動一聲一息,可見這批侍衛絕非一般的武修侍衛。
葉吟風眼中透郵一抹殺意,周身之處湧起的那異樣的真氣一轉,一股肆虐如狂般的戰意從他的心底升起。
一馬當先的那名校尉揚起長刀,劃過一道冷淒的光芒傾刻間就衝到了葉吟風的身前。隻見他手中寒芒一落,那柄長幽寒射的刀帶著無比悚然般的氣息直向葉吟風的頭頂劈將而下。撕裂般的破空聲響,令人悚然刺骨般的陰森氣息,也在同時間炸開了。
而那批躍下馬背的眾侍衛也展開身形,成扇形朝那藍衫少年包圍而來,無聲無息,迅疾無比。其中還有幾名隱匿著的氣息,如暗夜之中的一支冷箭般,瞄準著目標,伺機而發。
葉吟風身形一沉,手中的金光刹那間再次發出刺眼奪目般的芒光,手中的盤玉劍挽起了數層的劍影朝那馬與馬背之上的蘇校尉絞去。
“嘶嘶?????????”,一震轟淒烈無比的慘叫聲,那馬豁然間在那團金芒四射的劍光中被絞成了兩部分。一顆碩大的馬頭發出慘烈的叫聲之後,濺射出一抹狂熱的鮮血從葉吟風的頭頂飛過。
“砰”的一聲,落在了葉吟風身後的街麵之上,隨即又濺起了股股的熱血在街麵之上滑行了好幾丈遠這才停住。那馬頭頸脖處噴射而出的馬血朝那些緊貼著街邊牆角處的豪門世族紈絝們身上飛濺而出。頓時間,引得眾人一陣恐慌,忙不迭地紛紛避讓。
一時間,這大街之上如一團亂麻般,驚叫聲,恐喝聲,還有馬嘶聲,交織在一起,將這繁華如錦的街道變成了一場鮮血直淋的屠宰場所。
那割去了頭的馬身依然朝前衝去,越過了葉吟風的身旁,最後轟然倒地。
葉吟風絲毫沒有在意飛濺在他身上的馬血,此時的他已經濺落了鮮豔而又熱燙的馬血,但他已然顧不了那麽多了。因為他絞去的劍影連那名蘇校尉的兵器都沒有碰到,這金光一絞之即,那蘇校尉頓時從那馬背之上躍起,然後雙手握刀,淩空朝葉吟風劈將而下。
彎如弦月的長刀,吐著悍然冷冽般的刀氣,從空中直劈而下,使得守在那黃狗屍首旁的葉吟風不覺心中一驚。那淩厲的一刀,那充滿著無盡殺意的一刀,剛厲煞氣在這刀上狂湧而出,從空中發出了霍霍的聲響。
葉吟風知道自己無法硬抗這一刀,他隻能將身子一退。而手中的金芒再次強盛起來,體內那三顆微小的旋渦正噴射出那種異樣冷寒的氣息,不住的在他的體內肆意流轉著。
當葉吟風的身子一退時,那柄淩厲的刀光便落了下來,一道耀眼的光芒在他的眼前一閃而過,緊接著他隻聽見“鐺”的一聲。
一股颶風爆發般的氣息立刻撲麵而來,而他眼前的那青石鋪製的街麵突兀間被劃開了一條溝壑如深般的劃痕。一條身影穩穩得站立在那條青石四濺的劃痕之旁,卻是那從馬背之上從天而降的蘇校尉。
那股氣浪將葉吟風身上的藍衫吹拂得獵獵作響,腦後的亂發更是胡亂飛揚。而那黃狗的屍體也在那道氣浪之下掀起,然後又重重的落在了葉吟風的腳下。看著那翻了一個身子的黃狗屍體,葉吟風隻覺胸中一悶,喉中一股腥甜真衝而上。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起來,而他嘴角也溢出了絲絲血跡。
身子不覺間輕搖了幾下,葉吟風強忍著喉中熱血上衝,而他體內的那股異樣的真氣更是開始變得狂暴起來。他的雙眼中那赤紅的芒光更是盛放幾分,胸中那股憤懣的悲壯也變得更加淒然起來。
“你們找死”,葉吟風嘴角嵌著血絲,狂吼一聲,而他身形一晃,帶著幾道殘影直向那蘇校尉狂撲而去。手中的金光又強盛了幾分,無比悚然的氣息再次從他的身上狂湧而出。
此刻,那扇形而來的眾侍衛已經完成了合圍之勢,他們將那怒目悲情卻又如九幽嗜血修羅般的藍衫少年圍得水泄不通,那少年就算插翅也難以逃脫他們的合圍之勢。
嘴角揚起一抹冷笑,那蘇校尉並沒有揚刀再上,而身形一錯,退進了那批合圍而來的侍衛之中。
那蘇校尉的身影一沒入了侍衛群之中,立刻有幾道迅捷無比的身影撲了上來,他們身上散發出一股股煞然的血氣。揚起手中那寒芒四射的兵器,如幽靈般的身影,如獵豹般的敏捷。而他們的身上帶著那股陰森的氣息卻比其他的侍衛更盛幾分。
幾道破空之聲傳進了葉吟風的耳,他沒有想到那蘇校尉竟然選擇了不戰。更這並不代表對方懼他,而是派了更加鬼魅般的高手來擊殺自己。他沒有時間去想太多,因為那幾名幽靈般的身影已然撲了過來。
幾道寒芒點寸之際,就到了葉吟風的身邊,一柄長幽的小劍,還有一柄似海叉般的兵器,最後一把幽光芒芒的匕首,三條並不算出眾的侍衛,長相普通,身高也一般。扔在人群之中並不會給人一種特別的印象,這才是真正的殺手,並不是每一名殺手的額上都寫著殺手二字。隻有那些長相普通的人,才不會被人記起,隻有這樣的人才是最危險的。
三種不一樣的兵器朝葉吟風的胸前,小腹和後背心而來。急竄的氣息在他的周身帶起了數個旋渦,將他身邊的氣息卻狂吸而去。而他的身子卻被這幾個旋渦一滯,不由得頓了頓。就那麽身子一頓,腳下倒踩著的七星步法已然慢了一分。
“嘶”的一聲,他身子狂轉又旋,堪堪的躲過了後背心與前胸的殺機,但小腹之下卻被那幽幽寸芒的匕首給劃正。一抹鮮血頓時狂湧而出,他腹下的藍衫衣襟已然被劃破。身上沾滿了那馬血,加上那狂湧而出的鮮血,此刻也分不清是馬血還是他自己身上的鮮血了。
三條身影錯身而過,分三角而立,冷冷得看著他,他們眼裏帶著幾分難以置信般的光芒,但一閃即逝。身形一穩,他們再次揚起手中的兵器又向葉吟風撲去。
葉吟風心中一凜,他沒有想到自己倒是小看了這三人,如果單個對打,他不會懼他們一人中的任何一人。但這三人的攻擊顯然暗合著一種陣法,將這三人的威力好幾倍的增強。
腹下狂湧不止的鮮血,四麵楚歌般的十麵埋伏,葉吟風心中那股悲壯的氣息越來越濃,他如那刺天而去的利劍般,令折不倔般的昂立著。
這淒然的夜色,彌漫而起的輕霧如那狂湧而來的血腥般,越來越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