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落水鳳凰不如雞
姚大傻剛從山上砍下了一擔柴,他還未來得及捆綁好,一陣驚雷將他嚇了一大跳。他舉目望著那烏雲密布的天際,嘴裏不禁的罵罵咧咧著,一陣狂風將他身上僅有的一件破舊棉衣給吹開。而他卻絲毫沒有感覺到任何的寒意,見這天際上的烏雲,他不禁的加快了手中的動作。幾根粗長的麻繩將那幾捆柴使勁得捆緊著,當他把那兩捆沉重的柴捆好時,此時天上掠過幾道閃電,緊接著一陣傾盆大雨倒瀉而下。
“這該死的天氣,都這麽冷的天了,還打雷,往年這個時候都旱得很。”嘴裏不禁得又嘟喃一句。他飛快的將那兩捆柴扛在了雙肩之上,也顧不了地上的還有幾捆柴,他撥腿就朝山下衝去。
珠大的雨點很快就將他身上的破棉衣打濕了,四下裏卻無處可躲,他隻能飛快的朝自己家裏跑去。而雨卻越下越大,根本就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這雨下得如此的突然,這雷鳴響的如此的驚錯,慌亂不堪的姚大傻心中狠狠的罵著這老天爺,同時也感歎自己的不幸。早不下雨,晚不下雨,偏偏要自己打好了柴準備回家,就來一場暴雨。
他扛著兩捆些跑到了那黃河岸邊,見那岸邊有一棵依然綠蔭濃濃的參天大樹,除了附近,就隻有那樹下可以躲上一躲了。於是他便飛快的跑到了那樹下,將那柴放在了那樹下。而雨水打在那綠蔭濃濃的樹葉之上,發生一種啪啪的聲響。隻有少部分的雨水從那樹葉的縫隙中跌落,比起在雨中亂跑,還是要好上許多。
衝在那華蔭如蓋的大樹之下,這名樸實的山民心中一陣發怵,如果再響幾個雷,閃幾道閃電的話,那麽自己將又要衝出這樹底。幸好,他的運氣還不錯,一陣暴雨夾著那幾聲炸天般震耳的響雷和幾道刺眼奪目的閃電之後,從他進入這華蔭如蓋的大樹之後,並沒有再響起了陣雷及閃電。隻有那珠顆般大的雨點一瀉而下,仿佛要將這整個冬季的雨水都降臨而下。
快點停吧,家裏就指望著這兩捆柴換成錢買下鍋的米呢,姚大傻心裏不住的祈禱著,也許心誠則靈,那狂瀉而下的暴雨忽然之間停了下來。嘩嘩的水滴從那參天大樹的樹葉中跌落而下,將他又淋成了一個落湯雞。他用手拭了拭了自己頭上的雨水,理了理額上的淩亂的發絲,扛起那兩捆已經濕透的柴正邁步走出那樹底。
而他下意識的向那奔騰咆哮的黃河望了一眼,心中突然間一緊,因為他在那河岸邊看到了一飄浮的白影,看樣子應該是一個人。但他不敢確定,畢竟這黃河之中太多靈異的事,都是他從小聽村裏的老人說的。那白色的影子隨著那河水逐漸的向他這邊飄來,速度很慢,待那白色的影子慢慢的靠近了他。他的心猛得一顫,他終於看清了那白色的影子是什麽了。
那道浮在水麵之上的卻是一個人,一名身穿白衣的人,那人的周身被一層薄薄的冰包裹著,應該是被河水衝到了岸邊,然後再隨著河水往下遊緩緩而去。姚大傻並不是一名傻子,隻是他的身體比一般人要高大許多,而他相貌比較憨厚,傻裏傻氣的樣子,所以同村的人才叫他姚大傻。他是有姓名的,他的本名叫姚大隱,所以村裏人直接將他那個隱子去掉換了一個傻字。
是一條人命,他不確定那飄來的白衣人是否已經死去,但他還是決定過去看看。於是他將扛上了雙肩的那兩捆柴又扔了下來,快步向那緩緩飄浮而下的白衣人影走去。幸喜,那白衣人影被衝到了黃河邊的淺灘之上,並不是很深,當他衝下那不河水之中時,剛淹過了膝蓋的位置,他將那漂來的白衣人影截住了。
觸手之處一股寒徹的冰冷之意從他的手心處傳來,將那包裹著的薄冰撥開,姚大傻將那白衣人拖了起來。當他看清了那白衣人的麵目時,卻驚呆了,湧現在了眼前的卻是一張蒼白卻無比姣好的麵容。緊閉的雙眼透出一抹聖潔般的氣質,而她的鼻息卻發出輕微的如蘭般的氣息。自己的手中卻是一名沉魚落雁之姿般的少女,他搜刮肚才想了一個這樣的詞來形容自己手中的那少女。
隻是那女子的額頭這上有一塊不小的淤青,似乎被河水衝擊時撞到了河中的石子,但那額頭之上的淤青並不影響她那張絕豔無雙般的容貌。如如瓊玉般的小鼻子之下是那緊抿著的紅櫻桃小嘴,雖然有一些發紫,但姚大傻還是看呆了。
感受著那女子微弱的脈搏跳動,姚大傻知道這名仙女般的少女並沒有完全失去生機,他連忙將那暈迷不醒般的白衣女子橫抱了起來,向那河岸走去。此時他完全忘卻了那華蔭如蓋般的大樹之下還有自己辛辛苦苦砍來的柴,其實並不是他忘記了,而是救人如救火,他要快點趕回去,問一問自己的老娘,看怎麽將這姑娘救醒。
背著這名如死般的女子,姚大傻走了近半個時辰,這才回到了自己的村落。這是在黃河邊的一個小村落,村落之旁緊靠著一不大不小的山峰。而那黃河正是從那山峰腳下咆哮而過。幾間破落不堪的茅草屋,這是一個陳舊而又貧窮不堪的小村落。
“娘,娘!”姚大傻背著那陌生的女子,氣喘籲籲的回到了自己家的那小草屋,還沒有到門口,他便破開了嗓子大喊起來,可等待他的卻一陣沉悶般的寂靜。那草屋之中沒有任何的回應,心中揚起了一抹疑惑,但他還是快步的衝進了自家的草屋之中。然後將那滿身冰寒濕透的女子放在了自己娘的床上。
然後他便退出來,他心中也焦急萬分,眼下自己救上岸來的這女子又暈迷不醒,而自己卻又諸多便。所以他隻好一個人坐在自己屋前的那滿是雨水的石墩之上,靜靜的等著自己的老娘回來。
不多時,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傳來,那草屋門前的圍牆破門吱的一聲打開了,從那門裏走進一名粗衣滿頭銀絲的老嫗。而那老嫗的身後還跟著兩名男子,那兩名男子隨著那老嫗一起進入了這屋中。
“娘,你回來啦。”姚大傻見進來的是自己的娘親,一個激靈快步衝了上去,忙不迭地的向她叫道。他本來想將自己救那名女子的事說出來,但是他看到了娘親的身後跟著兩名男子,脫口而出的話又吞回了肚子裏。
“大隱啊,這兩名客人落進黃河中,他們九死一生才爬上岸來,希望找點吃的。”那老嫗並沒有看到自己兒子眼裏異樣的神色。舉著一雙渾濁的眼眸向他說道,然後自己又巍巍的她身後的那兩名男子介紹著自己的兒子。
姚大傻打量了一下自己娘親身後的那兩名男子,其中一名男子年紀大一些,一身錦袍上還沾著水漬,隻是他那赤紅的臉容讓人印象深刻,那紅臉的男子手中提著一根齊眉長的金色棍子,也不知道是什麽材質打造而成。而另一名男子卻是一名少年,身著灰色勁裝,劍眉星目,一副剛脫去的稚氣裏帶著一股剛毅英俊的麵容。這兩名男子的身上散發出一股不凡的氣質,應該不是普通人。
而想到剛才自己娘親介紹所說,那兩人的身上明顯沾有水漬,不知道他們與自己救下的那女子有沒有關係。姚大傻的心中暗暗的猜測,但他還是決定先
不把這事說出來,如果他們是仇家,那麽這女子豈不是完了,而自己又救了那女子,那兩名男子一怒之下可能會連自己都不放過。
“打擾了,大娘,我兄弟兩隻是想找點吃的,我兄弟兩好不容易從這黃河逃了上來,用盡全身的力氣,這不,肚子裏已經沒有貨了,都餓得快不行了。”那名紅臉的漢子微微的一笑,向那老嫗解釋道。
“唉,兩名壯士,不是老身不答應,而是寒舍此時也拿不出什麽食物來,小兒今日去打了一些柴,都要去城裏買一些好價錢,才能買一些充饑的食物。實在抱歉,我娘倆也是家中顆粒不剩了。”那老嫗長歎一聲,向那紅臉的漢子解釋道。
“既然如此,我兄弟倆就不打擾大娘了”那紅臉的漢子則報以善意的笑容說道,說完他便向另外的那名灰衣少年打了個眼示,正欲退出這草屋院子。
“不是老身多嘴,不知道這寒冬臘月的,二位為何偏偏會落入水呢,莫不是有什麽厲害的仇家追殺不成。”,本來渾濁目光的老嫗此時眼裏卻閃過一絲精芒,她那兩名男子問道。她那暗藏著的精芒並沒有被這兩名男子發現,也沒有被站立在一旁的那姚大傻發現。那滿是皺紋的額上如鬆皮般,如此普通之姿的老嫗並沒有引起那兩名男子的注意。
“唉一言難盡,隻是被一厲害的女人所傷,說出來卻是慚愧不已。我兄弟二人就此告辭,打擾了。”那紅臉漢子淡淡一笑,與那灰衣少年躬身向老嫗施了施禮,這才慢慢的退出了那草屋的院子。
果真如此,原來這兩人與那女子是仇家,幸虧沒有將此事說出來,否則那就麻煩了,姚大傻心中一緊,他不由得暗暗想到。待那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再也聽不到那兩人的腳步,姚大傻又偷偷的跑到院門前東張西望了好一會兒,這才將那院門關上了。
“你這樣鬼鬼祟祟的幹嗎,這大白天的難不成還有賊。快快把院門打開,莫要讓鄰裏們笑話了。”那老嫗見姚大傻如此舉動,不禁的大感疑惑,她連忙向自己的兒子輕喝道。而她轉眼將整個院落掃視了一遍,卻不曾發現有一捆柴,她的臉色不將的露出了幾分慍色。
“娘,別生氣,今日我在黃河邊救了一名女子,??????”姚大傻急忙將自己救那女子的事情經過說了出來。而他說完,便急急的等待著對方的答複,令他欣喜的是,自己的娘親終於臉色好了起來。
老嫗進了自己的那間草屋,而姚大傻則在外麵焦急的等待著,他的心中仿佛壓了一塊大石般,堵得慌。他不知道那女子是否還有救,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娘親能否將這名女子救醒,這焦急的等待讓他心中莫名的煩躁起來。暴雨已停,此刻他又想起了自己打的那幾捆柴還遺落在了外麵,他急忙又衝出了自家的院落。
虎落平原被犬欺,落水鳳凰不如雞。那兩名從姚大傻家離開的男子正是淩天雲與趙匡胤,他們沒有想自己離那白衣傲雪般的清冷仙子如此之近,這一切是否是天意,那擦身而過失之交臂的命運似乎又在預示著什麽,而獨孤傲雪將又會麵臨著怎樣的命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