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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六章 一氣嗬成斬妖魔(下)

  青綾決然的神情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她手中寒芒一閃,便向自己的頸際刺去。然而,她沒有等到那匕首入肉帶來的刺痛,因為有一隻修長的手將她的手腕給拉住了,使得她的手無法動彈分分。而絕望的她雙眼裏卻是閃過一絲淒然之色,轉而間流露出了一抹驚喜,她渾然不知自己的身旁立著一名長衫的中年男子。


  韓立雙眼裏閃過一絲痛惜之色,他輕輕的拉住了這青衣少女的手腕,他幸虧來得及時,要不然這山野叢林之中又多了一具被那魔頭吸幹的屍體了。對於青綾表現出那種無畏生死的氣慨,他更是帶著幾分欣賞之意。


  對於韓立的出現,那道黑袍幽影便沒有感到意外,隻是他沒有想到這長衫中年男子速度居然如此之快。對於自己輕功的自負,他還是有一些自信的,自己故布疑陣,將那中年男子引入了岐途之中,加上自己的輕功,他覺得這中年男子應該沒有這麽快就找到自己。不過那幽影也沒有表露出任何的懼意,那少女與那昏迷的少年已不足為懼,隻有這長衫男子,他還是有這個自信擊敗。


  青綾很是好奇的打量了這名中名男子,這男子臉色白皙頡下無須,給人一種陰柔的感覺。這讓她委實疑惑,雖然心中有諸多的疑惑,但是她還是選擇沉默,手中的匕首也是一滑,沒入了那袖套之中。她將那昏迷不醒的唐七扶好,知道唐七並不無大礙,一顆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九幽教的餘孽,居然還不死心,朗朗乾坤之下還妄想做那等慘絕人寰的事來。簡直就是天理不容,放下你手中之人吧,今日某家就要代天行道,鏟除你這等邪魔惡徒。”韓立臉色一沉,朝那默然不作聲的幽影喝道。隨後,一身磅礴的氣息滾滾而出,那修長的身影立刻變得偉岸起來。


  “粲,粲,兩袖清風撼昆侖。想不到你我會在這裏見麵,想當年,我九幽教遭你等所謂的正道人士圍攻巢殺,你們正道人士又可曾有一點慈悲之心。不管婦孺老幼,一並巢殺。九幽教本與天下武林並無衝突,隻不過你等卻以正派自居,還什麽替天行道之口辭,讓一大門派毀於一夜之間。當你們殺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時,你們心裏可有什麽愧疚之意,天下萬物皆有其生長的權力,憑什麽你們是正,而我等就是邪。”


  那幽影幾乎著咆哮說道,因為憤懣而使得渾身不住的抖顫,那對幽然如灰的眼眸裏更是泛出一層層令人心悸般的猩紅光芒。那寬大的黑袍也在他那聲咆哮之際猛然間一漲,變得鼓了起來。他手中的那道纖影卻不依然死死的抓在手中,而那如枯枝的五指更是狂湧而出絲絲濃黑般的氣息。


  “邪魔之人也配談論正邪之道,可笑至極。”韓立雙眼一凝,那修長的手掌平平推出,一股狂嘯如浪般的氣勁從他的雙袖之中滾滾而出。兩袖清風也並不一定是指那些官吏的作風,也可以是韓立隱藏在雙袖之中那崩然裂天般的氣勢。


  幽影那死沉的臉色之上並沒有什麽波動,他挾著那手中的纖影,而身形如一陣猩風狂刮般,朝韓立撲來。揚起的左掌之上激射而出絲絲死氣更加濃烈起來,寬大的黑袍如包裹著無盡的死氣,源源不斷的灌輸在了他的左掌之上。幽影夾風而來,撲麵而起的卻是那陣令人作嘔的腥風血雨。


  韓立雙手一舞,如刮起了陣陣寒風,將對方激湧而來的腥風盡數拍開,而他腳下一錯,揚起的勁風猛然間一漲。腥風如蓋般籠罩而來,但是韓立卻是臉色不變,身影如芒般,激蕩起了數股哧哧作響的破空。他揚起右手,一股難以察覺的淡青色氣勁由此而出,而他的左手卻是朝那幽影右手抓住的那纖影探去。


  腥風對眼前的這人沒有一絲一毫的影響,那幽影臉色一沉,雙眸裏的猩紅色越發的鬱濃起來。他身形一轉,避開了那修長的手,使得韓立抓了個空。但是韓立卻是不放棄,左掌朝前一掄,一個淡青色的氣圓成形,卻又如炸開般化和了數柄氣劍,朝那幽影周身激射而去。他身影一逼,右手如影隨行般朝那被抓住的纖影落去。


  幽影一退,枯枝般的五指化作五支犀利的長勾,從那指尖之中流轉著難以察覺的死沉之氣,那死沉之氣化作了一道巨大的蛛網般,朝那數道氣劍迎擊而去。嘶嘶之聲的不絕於耳,兩人的身影就此錯開,但是兩人的雙眼裏卻是露出了凝重之色。剛一交手,就平分秋色,雖然他們並沒有全力而赴,但是兩人都知道,隻因為那道被抓的纖影。


  韓立風輕雲淡而立,他周身流轉的氣息源源運行而不衰,那鼓起的雙袖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癟了下去,但是卻有一股暗暗的流動如龍的氣息一直縈繞而起,在那並不起眼的衣袖之中。袖裏藏乾坤,又如何不可以撼昆侖,雙龍遊袖裏,劍氣裂天地。他立於那白鹽般的晨霜之上,卻不曾將那白霜踏碎,唯有那腳下的敗草之上映出了一道刺眼的陽光。


  幽影身形微沉,雙足之下,落葉沙沙作響,周身死沉氣息環繞不絕,一雙猩紅的眼眸裏泛出異悚的光芒,卻不知道他此時心裏到底在想什麽。而那形如枯枝的五指已經鬆開了,隱藏於那寬大的衣袖之中。


  兩人相互對峙著,唯有那周身的氣息越來越濃,金色的晨陽揮灑而下,兩人的身上如蒙上了一層火焰般。隻是不同的是,韓立的身上彌漫的卻是一縷直耀人心際的利光,而那幽影的身上卻是如披上了一層枯黃的萎意之光。


  兩袖清風化膽氣,五指鬼氣凝生死,兩人相遙而望,一股股氣息激蕩的破空聲在他們周身炸響。而他們臉色卻是巍然不變,似乎他們拚的隻不過是體內那口氣般,隻有他們自己清楚,氣勁化形針鋒相對之後,他們的體內更是一片紊亂。氣勁化劍相迎而擊,鬼氣如槍激射如龍。


  臉色一黯,韓立身形一竄,兩袖清風猛然間開山而起,他的身影卷著那滾滾而起的氣浪朝那幽影而去。而那幽影卻是臉色一凝,他的身影隨著那寬大的黑袍一鼓,他的身影便硬生生的在韓立的眼前消失,連同那被抓在手中的那道纖影也消失了。看到如上詭異的情形,韓立雙眸驟然間一縮,他沒有想到這黑袍幽影居然憑空消失了,這讓他聚起的全身真氣沒有任何的目標出擊。


  就在此時,“小心”一道尖銳聲響在了韓立的耳中,接著幽冷如寒的氣息朝他的後背襲來。猝不及防,韓立也沒有想到這幽影居然消失之後就出現在了他的身後,而他隻能倉促間雙袖一轉,朝自己的身後迎擊而去。


  隨後,韓立的身影如陀螺般旋轉了過來,他的反應已經更快了。然後他分明看到了對麵那幽影的雙眸裏一層猩紅之中摻雜著一種令他也感覺到了心悸的光芒。那是一雙如死神般的眼瞳,不帶任何的感情色彩,沒有死亡也沒有生機,應該說就是漠視。漠視一切生命,漠視一切情感,同時也漠視自己。


  與那對詭異的眼瞳對視之後,韓立的大腦突然轟的一下如炸開般。接著他聽到了布帛劃破的聲音,那聲音雖然輕微,卻聽在他的耳中如此般的尖銳。五道冷凝的悚寒的氣勁從他的雙袖中穿梭而過,狠狠的擊在了他的前胸之上,那五道死氣縈繞的勁芒在他的胸口炸開,使得他口中一聲沉悶,喉間血氣翻滾。


  韓立的身子狼狽般的後退了幾步這才停了下來,而他嘴角上更是溢出一絲鮮豔奪目的血跡,好血跡在這刺眼的陽光之下顯得格外的醒目。五道死氣勁芒在他胸口勢如破竹般竄進了他的體內,讓他的生機刹那間如停頓了般。他還感覺到了幾股死氣肆意的破壞著他體內的真氣,讓他周身的氣息一下子就變得萎靡不振。


  那幽影一擊得手,他身形一轉,枯枝般的五指再一次的凝起,聚著令人心悸的死亡氣息朝韓立的頭頂抓去。死亡的氣息籠罩而來,縱然是那朝氣蓬勃清晨,還有那和煦如暖的朝陽揮灑天地,但是韓立卻感覺到不任何的生機,他隻覺自己被籠罩在一間陰氣彌漫的空間裏,那空間便是那幽影五指凝成的死氣。


  心中湧起一陣悵然,韓立的臉色並沒有任何的波動,平靜的如一潭死水般。他的體內一片紊亂,那股股死氣不住的摧殘著他的生機,而他體內的真氣更是一遇到那股股死氣便紛紛避退。沒有絕望,也沒有奢望,隻有那淡淡的平靜望著那雙猩紅的眼眸,韓立的嘴角微微的一揚起,一抹譏笑流露而出。


  幽影依然獰笑的眼色裏泛出鬱濃的猩紅光芒,他無視那長衫男子的譏笑,他認為他隻不過是垂死掙紮罷了。那一掌凝聚了他這幾日裏從死人身上吸取的精氣,別人稱之為死氣,但是在他的眼裏卻是美味可口的佳肴精氣。這種精氣對他可是裨益得很,更是對於活生生的人來說,就是一種惡夢了。


  風起了,霜融了,沙沙作響的樹枝揚起了漫天的落葉,朝四麵八方紛紛揚去,一縷和煦的陽光從那樹枝間穿透而過,落在了那幽影的身上。此時,一股灼燒的熱意從那揮灑而下的陽光裏卷起,直向他的左手而去。那是一種微不可察的灼意,但是對於光熱無比敏感的他來說,這無異讓他心中一震。


  他急急的一收手,一仰頭,卻見一名沉雄的漢子從那樹枝之上淩空躍下,那沉雄漢子的手中光芒一閃,卻是一柄幽幽漆黑的柴刀。那道灼熱之意的光芒正是從那柄幽幽漆黑的柴刀上反射而來,落在了他的左手之上。那柄幽漆的柴刀朝他的左手狠狠的斬來,幽光漫映,柴刀沉風雄氣而來,那柴刀窄而厚,卻是挾著崩然的氣勁而下。


  幸虧縮手及時,幽影心中一寒,他沒有想到自己一時大意,險些被那沉雄的漢子斬掉左臂,他身影急退。然而那道沉雄的身影卻緊逼而來,柴刀厚厚的刀身已經不在那陽光之下,卻泛出一層暗淡的磣人光澤。那漢子右手一旋,柴刀如刮起了一陣暴風般,朝那幽影席卷而而去。


  一刀光芒映四方,暗影的光澤籠罩而下,那柴刀宛若一柄神兵般,將那幽影的周身鎖定住。一道刀芒一閃而過,那刀芒如青龍吐水,又如春蠶吐絲般,看似慢,實質快,慢得讓人隻看得見光華緩緩而起,快得卻讓人眨眼間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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