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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二章 一場秋雨一陣寒

  老刀帶著小啞巴與小結巴回到了楓林鎮,而葉吟風與淩天雲一行人陪同那白蓮教的兩名媚惑眾生的聖使去尋找獨孤傲雪。還有一條人影姍姍來遲,那人就是普通漢子卻有不普通的身份,那人正是寧不歸。


  對於寧不歸的到來,淩天雲與葉吟風並沒有感到意外,隻不過他們看這殺手之王出醜也是挺有趣的一件事。誰也沒有想到刺天盟的殺手之王會淪落到被兩名女子欺負到沒有一點尊嚴的地步,不過這殺手之王沒有什麽生命危險倒也讓他們放下了心。他們也知道,這兩名風情萬種的白蓮教應該心血來潮捉弄了這殺手之王罷了。


  一行人在這山中轉悠了許久,依然不見那清冷孤傲的女子,倒是一片如火般舞動的楓林讓眾人眼前一亮。而隱隱的葉吟風感覺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那熟悉的氣息之中還帶著淡淡的女子清香,使得葉吟風臉色微微的一變。他已然猜到了結果,燕龍星的身影也出現在了這深山之中。


  尋找獨孤傲雪無果之後,一行人又回到了楓林鎮,當他們回到楓林鎮時,本著豔陽當空的天氣,突然湧來了一陣瑟瑟的寒風。堆積的烏雲鋪天蓋地般的湧來,瞬間就籠罩在了這楓林鎮的上空。雲層雖高,但是可以看見那厚厚的雲層裏累積了一場寒徹的大雨,令楓林鎮的百姓不禁的一縮脖子。


  積雲高壘,秋風刺骨,瑟瑟的寒風將這樹枝上的枯葉盡數吹落,飄飄如飛的枯葉轉轉翻滾,最後才不甘的落於地麵。所有楓林鎮的百姓都知道,這一場秋雨之後,秋收已經進入了尾聲,而北方的那些契丹蠻子便會肆意南下。就如這場秋雨般,老天爺醞釀了許久,一年一度最難熬的日子也將要來臨。


  家裏成山成堆的木柴,老刀一身粗布褂子,敞開了他那結實的胸肌和壘起的胳膊。他揚手一揮,一根粗壯的木頭應聲而開。那木頭的切口處光滑如鏡,而那木頭更是均勻避開,有一種難言的美感充斥著。而今日,老刀的屋裏除了那經常光顧的小啞巴之外,還多了幾名客人。


  葉吟風一行人,還有韓立等人,則於那兩名白蓮教的聖使,卻是對這茅草小屋很是不屑,當然沒有留下。不過那殺手之王卻是留下了,這還真的如他所願,那兩名白蓮教聖使居然沒有折磨他。小宮女與淩天雲等人見麵之人,極不情願的被胡貴妃帶走了,而淩天雲與葉吟風等人也知道了小宮女的身份,白蓮教的聖女。此時的小宮女還不算白蓮教的聖女,據說要開竅之後才能真正成來白蓮教的聖女。而且小宮女還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淨無瑕。


  不管如何,如果說起往事,總會讓人唏噓不已。淩天雲當然想知道老刀與父親之間的故事。他也想知道管家老龐的下落,他本來想直接抵達朔州去尋找歸義軍的下落。歸義軍郭大帥也就是郭懷安的父親與淩家關係密切,所以他認為管家龐伯一定會投奔歸義軍。隻是淩天雲沒有想到的是,父親臨終前的遺言卻是讓他來找這名西域的男子。


  小啞巴去打酒了,與他一塊去的還有那小結巴,兩人來到了這楓林鎮裏唯一的酒肆。要想聽故事,不喝酒怎麽行,這當然是小啞巴的想法,不過他心裏也不明白,為什麽故事一定要與酒相伴才會更有滋味。他向小結巴打了個手勢,想問一問,不過他又說不出,那小結巴當然不明他的意思了,但是這並不影響兩人那愉悅的心情。


  當小啞巴與小結巴來到了酒肆時,他們看到了兩人坐在那酒肆外的木桌長凳之上。那是兩名氣度不凡的公子模樣的少年,一名公子身著白衣,興趣間透出一股子纖塵不染般的仙氣,簡直就是神仙般的人物。而另一名一身華麗的錦袍,一副雍容富貴的氣派油然而生,這兩名公子模樣的少年都是長得無比的俊美,甚至比那尋常的女子還要俊美幾分。


  兩名如此氣度不凡的公子出現在這普通的酒肆之中,總給人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所以小啞巴與小結巴更是印象深刻,兩人打完酒便往回奔去,他們不知道要不要告訴老刀與那些客人們關於他們所見到的一切。


  “燕公子重新獲得美人心,可喜可賀。”鍾劍鴻雙眉一揚,舉著那粗糙不堪的酒杯朝燕龍星說道。而他對麵的那白衣少年則是臉上露出了一抹難以察覺的沉思,他便沒有回答對方,而是將那酒杯舉起,頭一仰,那酒已然入肚。


  “你的影子什麽時候動手,那粗糙的漢子可不簡單。西域的活佛可不是很麽好殺的,再說了淩天雲等人也在這楓林鎮。”燕龍星舉著那空酒杯朝鍾劍鴻目光灼灼的說道。他看著那粗糙的酒杯,還有那髒汙的桌凳,他的心裏沒由得湧出一絲厭惡,這讓他很是意外,不知道為什麽,他那高高在上如仙般的心境居然會受到這世間俗物的影響。


  “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殺那西域活佛才好完,那不戒小和尚沒有殺死那活佛,就由我鍾家來代勞。到時小和尚也欠我鍾家一份情,小和尚與葉吟風等人仇恨極深,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不正是燕公子教導的嗎。”鍾劍鴻並沒有注意到燕龍星那顆已經泛起陣陣漣漪的凡心,他淡淡的說道。


  燕龍星並沒有接上對方的話,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對這楓林鎮如此般的厭惡,他隻覺得自己的道心仿佛被裂開了一道裂痕般。對於這世間的俗物,他本就不屑一顧,隻不過他不知道為何看到這些充滿著汙垢的破舊桌凳,他的心情就很不耐煩。這使得他心頭猛然間一震,他不知道自己會出現這樣的心境,到底是哪裏出錯了。


  鍾劍鴻雙眼裏在那副俊美如玉般的麵容稍稍掠過,他的雙眼裏閃過一道熾熱的光芒,便即刻消逝。他並沒有因對對方的沉默而感覺到有什麽異狀,他對麵的那白衣少年永遠都是那種充滿著自信的笑容,那完美無瑕的氣質舉手間又帶著一股睥睨天下般霸道的氣勢。不知道為什麽,鍾劍鴻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畸形的愛慕。


  “傲雪,終於找到你了。”燕龍星想到了自己在那片楓林裏與獨孤傲雪相遇時的情形,他對她說道。然而,他並沒有等到那清冷絕豔般女子那欣喜的麵容,也沒有等到對方那如鮮花綻放般的笑容。他等到的卻是一張冷豔的麵容,那陌生的目光還有那淡淡的拒人千裏之外的氣息,讓他的心裏一陣微微的刺痛。


  他捏著手中的空酒杯,難道自己心境出了問題是來自獨孤傲雪嗎。獨孤傲雪是冷清絕豔的傲,而燕龍星出是來自骨子裏的傲,他視天下所有蒼生為俗物,而他才是主宰這個世界的人。他容不得自己的身上有任何的瑕疵,更是容不得那曾經與自己並肩遨遊江湖的女子與自己有一絲一毫的生疏感。


  天下爭霸,冠絕江湖,都是他想要的,來到了這世界上,他就要讓自己再一次的證明自己。葉吟風,他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心裏湧出了三個字,而這三個字更是讓他有一種暴怒的衝動。不知道為什麽,他心裏一想到這三個字時,就立刻想要對方的命,上一次自己差點就殺了葉吟風,如果不是自己骨子裏的傲氣作祟,想必這世間也沒有這個讓他如梗在咽喉般的藍衫少年了。


  搖了搖了頭,燕龍星還是將自己內力裏的那些雜念摒棄,獨孤傲雪又如何,天下又如何,四大古武門派又如何,到時候還不是要被自己踩在腳下。腦海中的那種不適和厭惡這才開始慢慢的消散,而他的雙目裏更是熠熠生輝。心境提升了,似乎這一切都顯得不那麽重要了,而那度數不高的糟酒喝起來也不像是喝水般的感覺了。


  鍾劍鴻哪裏知道他對麵的這名白衣無瑕少年進行了一場天人交戰,隻不過就在這瞬間,他隻覺得眼前的這白衣少年似乎又有一些不一樣了。而他則是自顧自飲著,也沒有替那白衣少年倒上一滴酒。並不是他不想倒,而是他曾聽這白衣少年說過,這世間的酒喝起來都是索然無味,到時候他會釀造出那種真正的美酒來。


  用這世界上最美麗女子的鮮血,與那這世間最珍貴的仙果,這樣的酒釀出來才是人間佳飲。當然,鍾劍鴻也不知道對麵的這白衣公子有沒有釀出這人間佳飲來,他也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這個運氣可以喝到。不過他覺得在這楓林鎮,能夠喝上那麽一壇酒,那也是不錯。畢竟這可是邊關塞地,山野荒村的地方,隨時會死人的。


  秋雨如一姍姍來遲的美人般,烏雲積壓之下,最終還是來了。細細的秋雨織成了一張清柔的大網,那網帶著無盡的肅殺冷冽而來,那雨帶著幾分鬱沉的氣息而來,那雨輕盈而又飄浮,就像那美人步著迤邐的步子般。


  鍾劍鴻望著那茅草屋外的細雨,斜雨濺而入,卷著一股寒意而來,他身為武修雖然不懼那冷冽的寒意,但是他覺得在這蕭索的荒野小鎮裏,能夠遇見這麽一場卷著肅殺氣息而來的秋雨,那也是不錯的。隨後,他意外的看見燕龍星獨自給自己填一杯糟酒,一口將那酒飲下,最後燕龍星一句話也沒有說,獨自離開了那酒肆。


  秋雨之中,那道白衣的人影漸漸的融入了化絲成網的細雨之中,依然是身影飄逸,依然是纖塵不染,隻見那道白影一步一踏,已然在數丈之外,而轉眼之即,卻又消失在了鍾劍鴻的視線裏。“喲,人間霸業,醉擁美人,哪一樣不是這世間男兒的夢想。可是你為什麽卻偏偏選擇另一條路。”鍾劍鴻的聲音越來越低,低得隻有連那秋雨的聲音都掩蓋了。而那酒肆的掌櫃卻是以為的這錦袍公子喝醉了,不禁的看了那錦袍公子一眼,更是他一轉眼間,卻發現那白衣公子與那錦袍公子都消失了,而那烏漆抹黑的木桌上卻多了一錠正閃閃發光的銀子。


  一場秋雨一陣寒,隨著這場秋雨的加入,邊塞的氣候也越來越寒冷了。這一場秋雨,讓燕龍星的心寒到穀底,卻也讓他得到了重生般。這一場秋雨,讓鍾劍鴻莫名的感慨起來,秋雨之下殺人應該別有一番滋味吧,而身處楓林鎮的平民百姓卻是難解緊鎖的眉梢,因為這場秋雨之後,他們將麵對著一場比寒潮更加恐怖的劫難。


  一場秋雨一陣寒,萬裏河山萬般景,莫令兒郞孤塞外,鐵馬換來枯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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