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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三章 坐收漁翁之利

  失敗者自然是獨自痛飲著自已釀下的苦酒,而勝利者則是肆意豪飲,兩種截然不同的處境,兩種截然不同的結局,雖然同出一門夜家,雖然同出一母一父,但是夜千幽與夜飛羽兩種迥異的結局必然會讓極寒之城沸騰好一段時間。除了極寒之城會沸騰好一段時間之外,就是身為當事人,他們的心境卻也會發生翻天覆地般的變化。


  夜千幽被夜冥宮的執法侍衛帶走了,他如一行屍走肉的軀殼般,他雙眼無神呆癡,機械般的被這行侍衛向那夜冥宮深處而去。曾經夜冥宮的天之嬌子,曾經被譽為夜冥宮天資最為出眾的青年俊彥,卻淪落到了階下之囚。那些押解他的侍衛眼裏都流露出了複雜的目光,有不解有憐憫,更多的則是恨鐵不成鋼般的痛心疾首。


  這是夜冥宮深處之中的一座冰山,這座冰山與其它冰山一樣散發出幽幽的冷光,光滑如鏡般的崖壁早已經覆蓋了一層厚厚的冰層,暗冷的光芒肆意閃爍在這淒寒的夜色之下。在這座冰山的山腰之中,有一間狹窄的人工鑿成的山洞,呼呼的寒風肆意般在這山洞裏狂刮著,那山洞之中的岩石早就被那狂刮而來的寒風刮得很是平整。


  夜千幽獨自從那山下沿著一條幾尺之寬的崎嶇小徑爬上了這山洞之中,一陣寒風猛刮而來,刺骨的寒意如無數根鐵針射在他的身體處般,使得他不禁的打了一個寒顫。這山洞正是夜千幽的歸宿,他知道弑父之罪早已經成立,他也知道自已將在這山洞之中度過他的餘生。他也知道這座冰山並不隻有他身處的一個山洞,還有很多的山洞,隻不過早已經被厚厚的冰層覆蓋住了。


  落水的鳳凰不如雞,這種從雲端跌落而下的滋味也隻有他自已能夠體會得到,曾經少年得誌,成為下一任宮主的人選,而如何隻能孤獨受罰於這冰洞之中,每日還要受到這如刀割般寒風的撕裂之痛楚。剛才的那一陣寒風隻不過是最輕是小的,但是那也差一點將他掀飛出這山洞之中,而後還有更加猛烈更加肆虐冷寒的風刮進,那種如無形刀刃割身的處罰,他卻還要挨上餘下的一生。


  如果是以往,他必然不會懼怕這如刀割般的寒風,但是此一時彼一時,他周身的內力早已經被封印,縱然他內力深厚無比,但是他連一絲一毫的內力都運轉不出。他簡直就如一名普通人一樣,應該說是一名長相俊美妖異的普通少年。無法動用內力的他自然難以抵抗那無形刀刃湧撲而來的寒風,他身上的衣襟早已經被剛才猛刮進來的寒風撕開了多處口子,而他此時的神情依然不比他的衣襟要好上多少。


  “滔天大罪,弑父之罪,天理難容,如果是你,你會怎麽做?”他那木然的神情終地有了一絲變化,那呆癡的雙眼也開始浮現出了一抹異樣的精光。他嘴裏低語喃喃而道,至於他口中的那個他到底是何人,也隻有他自已知道,有著微微變化的表情和目光最終還是沒有維持太久,隻不過一瞬即逝,他枯坐著,望著那洞口外幽幽的夜色,他的神情再一次的恢複了木然之色,雙眸裏精光不再,一片無神般的癡呆。


  望著那具冰冷的遺體,夜飛羽的嘴角微微的上揚而起,一抹陰陰的冷笑忽隱忽現。做為夜鷹王的兒子,現在唯一可以替夜鷹王披麻戴孝的兒子隻剩下他了。僅僅隻有一天的時間,那一天便已經發生了很多事,夜鷹王遇襲身亡,至於誰才是真正的凶手,夜飛羽的心裏很清楚,他自然知道其兄夜千幽隻不過是一個替罪羔羊罷了。


  夜家很大,但是夜家的人卻並不多,淒冷的夜色籠罩著夜家,夜鷹王的死並未給夜家帶來太過多的悲痛氣氛。那具冰冷的屍首就擺放在夜家的一間大屋內,這間大屋也便成了暫時的靈堂,自從夜鷹王的屍體被帶回夜家之後,夜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夜飛羽的身上。因為夜千幽已經被淪為了階下囚,而真正能夠帶給夜家新希望的也隻有這名一飛衝天崛起的夜家二公子。


  一如往常,夜家對夜鷹王的死訊要到第二日才會公布,雖然夜冥宮已經敲響了那象征最為尊貴的九道鍾響,但是夜鷹王的死訊卻並沒有這麽快公布。雖然整個極寒之城都知道了夜鷹王身死的事實,而且也知道了其凶手就是其長子夜千幽所為,但是極寒之城的人還是默如緘口般的低低沉吟著這一切。


  夜家雖然並沒有太多的悲傷,但是卻還是凝著一股沉重般的氛圍,此時擺放夜鷹王遺體的大屋子裏隻剩下夜飛羽一人。夜家的仆人侍衛都盡數退去,夜家另外兩名夜冥宮的長老夜幽王以及夜蒼王也並沒有流露出太多悲傷的表情。極寒之城冰冷徹底,其人心也是無情徹底,所有的人都知道夜鷹王被夜千幽襲殺致死,縱然是清官也難斷家務事,更何況是父子之間的事了。


  “別人都以為我覬覦宮主之位,但是你們又哪裏知道我心裏想要的是什麽。大哥啊大哥,你什麽都好,就是太驕傲了,自狂了。還有你,夜冥宮有什麽好,這極寒之地又有什麽好的,我都在這裏呆厭煩了,整日裏麵對著冷凍刺骨的鬼環境,我都快要瘋了,你又哪裏會知道外麵的世界有多麽的精彩,為什麽這一次你要讓他去玲瓏穀,而不是我。我要出去,我不想呆在這鬼地方,你知道嗎,我厭煩這鬼地方,一刻也不想呆在這裏。”


  跳動的篝火將夜飛羽那張略帶邪魅般的表情映射而出,他的目光複雜而又猙獰,他那細長的丹鳳眼裏更是射出堪比火苗般的精芒。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那具冰涼的屍首之上,那修長的手掌卻是緊緊的握著,可見從他手腕上迸出條條如蚯蚓般的青筋,那是他握拳用力太大造成。過了許久,他的神情這才恢複了過來,額上的青筋連同他那邪氣般的表情也一同消失。


  一道身影如夜穹下的厲鬼般悄然無聲般毫無阻攔的進入了那大屋,那人披頭散發,猙獰的臉龐之上嵌著一雙閃爍不止如鬼火般的眼眸,如果是常人一見到此人,必定認為這是一名真正的陰間厲鬼。那人一身衣袍一擺,靜靜的站立在夜飛羽的身情,那人那猙獰如厲鬼般的臉龐之上卻泛出一抹無比恭敬般的表情。


  “你做得很不錯,雖然你以前跟著他,但是他從來沒有承諾過你什麽,如果這一次可以成功,你便可以恢複自由。離開極寒之城,去你想要去的地方吧,這裏不屬於你,也不屬於我,外麵的世界才是我們的舞台。”夜飛羽看了那人一眼,語氣異常的平靜向那人說道。


  “不管怎麽樣,辰魁還是要謝過夜公子知遇之恩。外人視我九幽餘孽為邪魔歪道,欲除之而後快,不然辰魁也不會逃往極寒之城。若可以順利出去,辰魁必不忘大恩。”那副猙獰的臉龐上泛出一抹激動的神色,他向夜飛羽沉聲諾允而道。他目光灼灼,絲毫不亞於那跳動的篝火,他麵如厲鬼,但是他的身軀卻筆直如挺,他聲音嘶啞如鬼哭,但是他語氣堅定而絕然。


  “什麽是邪,什麽是魔,外人常說的身在江湖身不由己,衡量是正是邪,每個人都不一樣。九幽教雖然覆滅多年,恐怕早已經湮滅在了曆史的塵埃之中,天下早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天下了,這一次是應該要出去了。”夜飛羽愰惚間仿佛變了一個人般,他那邪然如魅的表情在那篝火的跳動下變得異常的複雜。


  “夜公子所言極是,隻是他人卻不會這樣認為。九幽教也並沒有做出太多人怨截道的事來,隻不過修煉的功法有一些極端而已。試問天下武道無不是逆天而行,都可以說是大逆不道之舉,芸芸眾生都逃脫不了凡體肉胎,可是偏偏沒有人相信,非要登上武道巔峰化羽飛升。如果這些在天道麵前,難道就不是邪魔歪道了嗎。”辰魁的語氣帶著濃濃的不甘,向夜飛羽說道。


  “方寸之間便自成一片天地,極寒之城本就不應該出現的,來時容易出時難。玄武聖令到底有什麽妙處,如果這一次成功了,就好好研究一番。”夜飛羽揮了揮手讓辰魁離開了,待那形如厲鬼般的男子離開之後,他不禁的悠悠長歎道。他的目光透過那方寸般的窗口,看到了那幽幽的夜空之上閃爍著幾顆繁星,雖然不是很明亮,但是卻被他清晰的望在眼裏。


  跳動斬焰火映出幾張略帶凝重的麵容,有蒼老滿臉褶皺的老嫗,有臉色蒼白如病的男子,還有一名長相俊美和煦的少年,還有一張凝著寶相莊嚴的僧人,如果淩天雲與葉吟風在此,他們他必然認識這看似毫無瓜葛的四人卻湊在了一起之人的身份。老狗臉上蒼白略顯更加沒有血色,花七娘一如既往般堆起了她那如樹皮般的皺褶帶著詭異般的笑容,唯有那無罪僧一身破舊的僧衣卻不失他一代高僧的形象。唯有那俊美和煦的少年魏子修與其他三人身處一室,卻顯得有一些格格不入的感覺。


  “三位前輩,事情已經進行到了這個地步,幽冥教的人已經出現了,我們隻有坐山觀虎鬥就行了。這一次連幽冥教的絕世凶兵都出現了,必然是一場驚天大戰,而我們隻要等他們兩敗俱敗再出手。三位前輩已經謀劃了這麽多年,想必也不急在此一時吧,夜鷹王的死隻不過是一個開始而已。接下來的,就要看老天是不是真的站在我們這一邊了。”魏子修的語氣帶著幾分凝重向其他三人沉聲而道。


  “魏公子身為夜冥宮俊彥翹楚,為何要做出背叛夜冥宮的事來,以魏公子的天資,在夜冥宮必然也是一片大好錦秀前程。”花七娘揚著她那滿臉的皺褶帶著疑惑的語氣向魏子修問道。“花前輩言重了,晚輩此舉並非是背叛夜冥宮,隻不過想讓夜冥宮變得更好而已,晚輩身為夜冥宮大弟子,自然不想看到夜冥宮最後淪落於曆史的塵埃之中,必定要廢除舊製,開拓新規,這樣才是真正的振興古武門派,這樣才能救夜冥宮於平庸沒落之中。”魏子修長歎一聲,很是鄭重的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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