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七章 香消誰人憐(上)
“你就這點能耐,拿什麽跟燕師兄鬥,你覺得你配得上南宮纖塵嗎?”左青衫的眼裏閃過一絲狠戾的厲芒冷聲向葉吟風打擊道。而說南宮纖塵這四個字進語氣更是無比的重。那語氣裏透出一股子滔天的恨意,仿佛左青衫最恨的人是南宮纖塵,而因為南宮纖塵,他將這一切的怒火都轉移到了葉吟風的身上。
“配不配得上,用不著蒼穹門的人來說,燕龍星與你隻不過倚著蒼穹門這座大山,是蒼穹門,你們又算什麽。蒼穹門給你們如此多的修煉資源,就算是一名傻子都能達到這個境界。天下武修都以為你們修煉到了近天境,所有的人都讚譽你們的天賦,可是如果不是蒼穹門那雄厚的資源支撐,你們的修為又能高到哪去。”葉吟風手中的鐵劍串鳴不已,他冷冷的回擊道。
他自然是沒有聽出左青衫那帶著無比恨意的話語,他隻知道此時的左青衫展現出了驚天的實力,至少是近天之境,又或者達到了至天之境。他也感受到了對方濃濃的殺意,這種殺意裏帶著滔天般的憤怒,他知道自已與蒼穹門是不死不休的局麵了,而他亦不懼。左青衫又或是燕龍星,他心中雖然有一種自身實力不足的挫敗感,但是他心中的那份執著卻是無比的堅定。
“你以為蒼穹門就隻有這些嗎,蒼穹門遠你想象的還要恐怖,世人都知道天下四大古武門派。但是你知道蒼穹門的底蘊遠非其他三大門派可以比擬的。而我們蒼穹門的弟子,更是遠非你所知道的這點實力而已。你隻不過是逞口舌之快罷了,等你見識了蒼穹門真正的實力之後,或許你在蒼穹門的麵前連做一隻螻蟻的資格都沒有。”左青衫眼中一絲玩昧之色閃過,他冷冷的說道。
“說了這麽多,無非就是想展現你們那種優越感罷了,蒼穹門的長老我都殺過,不要說幾名弟子了。你如此想殺我,無非就是怕我破壞蒼穹門與玲瓏穀之間的聯盟,強大若斯的蒼穹門居然還要連其它門派聯盟,這就是你口中說的實力恐怖,蒼穹門也隻不過是蒼天之下的一隻比較大的螻蟻罷了。”
“伶牙俐齒,逞口舌之快而已,殺不殺你與蒼穹門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而是我左青衫的一廂私心罷了。你以為一頭老虎會在意一隻螞蟻嗎,就算是那螞蟻擋住了老虎的道,老虎卻連看也看不見。”左青衫手中的長劍凝起的寒芒盛如絢彩,他嘴角微微的揚起森然說道。
“要殺就來吧,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我葉吟風又不是嚇大的。”葉吟風聽罷感覺有一些意外,他揚了揚劍眉冷笑道。對方的話自然不無道理,但是他還是不明白為何左青衫決意要致自已於死地,這其中與燕龍星有多大關聯,他一時間也無法明白。
一直以來,他知道蒼穹門有人要致自已於死地,蒼穹門的長老又或是弟子他也殺過,他以為這是蒼穹門的決意,但是此時聽到左青衫的話語,他心裏卻升出了陣陣的疑惑。蒼穹門應該快抵達玲瓏穀了,春暖花開之季,就是兩派聯姻之時,他知道自已如果無法阻止這次的聯姻,那麽自已就要真正的失去南宮纖塵了。
“希望你手中的劍與你的伶牙俐齒一樣,同時也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左青衫森然的揚起了手中那細長的寶劍。寶劍頓時泛出一層流光異彩,那宛如一柄神劍從那漆黑之中破曉而出,那寶劍上更是凝著刺痛的勁芒,寶劍流光異麗絢華,璀璨之芒奪目鎖魄,令人見之不禁的心生悸意。
左青衫終於開始顯露出了他那實力最強的一麵,據說蒼穹門收集天下各名劍,並以此排序,共評出了蒼穹門十大名劍。左青衫手中的‘凝光’劍雖然在蒼穹門十大名劍中排名較後,但是此劍在他的手裏,其威力並不亞於那十大名劍的前三名。劍選對了劍者,那威力必定會展現得淋漓盡致。
‘凝光’之名雖不響亮,但是左青衫之名卻是響徹武修界,葉吟風終於感覺到了一股難抗的壓力撲麵而來。他緩緩的抬起了自已手中的鐵劍,丹田之內太清真氣噴湧而出,如滾滾江河奔瀉般運轉在他身體裏的每一個經脈穴位之中。那挺拔如竹的身軀隨著氣息的狂漲而顯得格俊拔。
無鋒無刃,鐵劍卻依然的發出陣陣戰意高長吟,也許那無鋒鐵劍感覺到了葉吟風胸腔中的決然戰意,串吟如鳳鳴般的劍聲蕩漾而開,彌漫籠罩而下的夜色瘴氣如一塊腐朽的布皮般,在那鐵劍顫鳴激出的劍氣下被攪得一片混亂,劍長縱橫交錯,漆黑如幽般的瘴氣如潮水般向四麵八方退去。
戰意凜然的又何止是葉吟風,那柄凝著絢彩光芒般的寶劍更是發出陣陣如海嘯破壁般的沉吟。凝光劍身絢彩光芒越來越耀眼,激蕩的光芒化作了萬道炫光,幽漆般的瘴氣更是一觸即化。兩人之間似乎開始了一場無聲的戰鬥,兩人凝起周身的真氣峙對而立,左青衫一身真氣磅礴如海,而葉吟風一身真氣悠長深邃,迥異的氣勁從兩柄針鋒相對的長劍上肆意噴發。
“錚“的一聲清脆沉吟,葉吟風動了,就在葉吟風動的那一瞬間,左青衫也動了。無鋒鐵劍激射如幽光,而那絢麗寶劍揮舞如流芒,兩道身影一合即散,一串火星四濺之後,兩人又轉身回旋,劍光劈閃如飛星,絢芒之中暗藏著幾縷幽光,而絢芒一弱,幽光大漲,劍鳴交錯之聲回蕩響起。
一層一層的瘴氣在他們的身邊咆哮著散退而開,絢芒異彩迭迭複複寸寸炸開,而幽光劍影卻是卷卷斷斷合合激射。兩張同樣年輕的麵容裏帶著迥異的表情,一人殺氣騰騰,而另一人卻是怒意滔滔。左青衫手中的寶劍越來越快,葉吟風額上汗珠則是越來越密集,他殺意凜然,他怒氣衝天,膠著的撕殺分分合合,一時間樹葉紛飛如雨,一絲瘴氣好不容易尋得一個縫隙鑽了進了,卻被相撞的兩股劍氣絞得寸縷不剩。
凝光流彩,幽鐵泛芒,葉吟風將自已完全放開了,他手中的鐵劍猶如一柄重嶽之劍般,而左青衫的寶劍卻是那大海之水般,重嶽挾著崩然的氣勢向那滔湧之中擊去。激起的勁氣劍芒宛如一圈圈蕩漾而開的波浪,他們身邊的樹枝終於難以承受那淩厲如銳的摧殘,枝葉斷裂,殘枝落葉揮灑如舞。
劍光再凝,幽芒又現,絢彩光芒一漲再漲,而那如絲線般的幽芒節節攀升,兩人的眼裏幻化出了對方手中的劍影。他們臉上的表情也在那一刹那間平複下來,唯有對方手中的劍仿佛成了他們一生最大的宿敵。葉吟風腳下踩著‘七星追月’步法,他身姿穿梭如風,他身影急轉如星光閃爍。
而左青衫身姿同樣飄逸如一葉浮萍隨波逐浪般,那俊逸如玉般的身影加上那絢彩如流般的劍光,他就是那海上踏浪行的劍仙。兩人的身法各有千秋,兩人的速度卻也難分高低,兩人的劍法一擊一擋之間更是平分秋色,兩人都施出了平生所學,一人決意而殺,而另一人卻也是毫不留情。
葉吟風劍眉輕挑上揚,從鐵劍上傳來的重力越來越重了,每一次的相擊都從對方的劍上傳來如波濤般一浪高過一浪的重壓。對方的內力似乎如那磅礴無邊的大海般用之不竭,手腕也隨之輕顫著。絢光流彩不曾減弱,無鋒鐵劍泛出的幽芒卻是短了一分,他體內的太清真氣開始有了鬆弱的跡象,這讓他心裏微微的一沉。
左青衫一派風輕雲淡,嘴角噙著的微笑也越來越濃,他的嘴角上揚的弧度也更大了,絢光之中似乎沒有了劍影,那一身勝雪的白衣也在葉吟風的眼前緩緩融化。雖然心中微微的一覺,但是葉吟風的頭腦異常的清晰,他知道在這生死關頭必須保持冷靜,哪怕是一個小小破綻的機會,他也要緊緊的抓住。
額上的汗珠越來越密,葉吟風手中的鐵劍揮舞卻開始慢了起來,他微微的伸出了左手。那左手在那漆幽般的叢林之中虛空一抓,他自已都不知道自已抓住了,他隻覺得自已左手虛空一抓之下,便有一物件落在了自已的手中,卻是一根被劍氣折斷樹枝,那是一根不足三尺之長的樹枝。
“嗞“的一聲,一道流彩的劍光在葉吟風的胸前掠過,隻見在他的藍衫之上留下了一道鮮紅的傷口。鮮血如朵朵桃花般濺起,而葉吟風的卻凝著那雙堅毅的眼眸一眨不眨的望著那絢麗的劍光和那張俊逸非凡的麵容。鐵劍在他的胸前疾速劃了一個大圈,絲絲環扣的劍氣將那一道絢麗的劍芒阻擋住。
但是,下一刻,那俊逸非凡的麵容上露出了一個異常詭異的笑容,葉吟風心中一警,一種不好的預感頓生。那預感剛一升起,後背之上卻傳來了一股難言的刺痛,那刺痛讓他的神經一凜。他頭也不回,腳下一滑一錯,他身旋如風急掠而開。左青衫以一個詭異的身法從那耀眼絢彩的劍芒中瞬移至了葉吟風的身後,劍芒還在,但是人與劍卻已然換了位置。
葉吟風掠開的那一瞬間,左手一抖,他手中的斷裂便無聲無息的射向了左青衫,那斷枝沒有任何的破空氣勁之聲。借助那幽漆的夜色,斷枝化作黑夜的影子,瞬間便抵達,那斷枝從左青衫的劍光之中穿梭而過,如過無人之境般,突兀的出現在了他的咽喉前方。
一股致命的危險氣息迸射而來,左青衫心頭一震,他雙瞳微微的一縮,此時他才看見那斷枝已經在他咽喉處一尺間的距離。那斷枝出現得無聲無息,以他的感知力都沒有察覺到,這讓他心中更是凜然不已。想要躲避已經來不及,他的身子微微的一側,那斷枝與他的喉間錯過,一閃即逝,融進了這幽漆的夜色之中。
駭然的向葉吟風望去,左青衫手中的寶劍微微的一顫,如果不是對危險的警覺,他根本就不可能射過那射向自已咽喉的那斷枝。沒有任何聲息射來的斷枝,就是連氣勁的波動都沒有,他不知道葉吟風是如何做到的。劍光一收,眼眸裏忌憚之色越來越濃,葉吟風居然還有底牌未出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