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98章 人後的凄涼
我和莫小倩互相擺擺手，轉身離去，我回家，她回店裡。
……
我輕輕地將兒子放在床上，幫他蓋好了被子，然後跟母親聊了幾句后，便朝浴室走了去。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在完成了一系列少兒不宜的洗澡流程后，從淋浴間走了出來。
我換了一件簡單且乾淨的T恤和大褲衩便走出了卧室，然後順手打開冰箱，從裡面拿了兩罐RIO，轉身踏上了通向樓頂的台階。
來到天台，一陣涼爽的微風迎面而來，輕輕地拂過我的肌膚，或許是剛剛衝過澡，這種感覺顯得更加清爽，整個身子都舒服了許多。
我踮起腳，將兩罐RIO小心翼翼地放在屋頂房的房頂，然後我習慣性的兩個跨步，縱身一跳，雙手順勢扒住房頂的邊沿，利用慣性的力量將身體撐起，一個空中轉體，便牢牢地坐在了房頂上，雙腿搭在牆壁，像是踩著某種歡快節拍那般，前後搖擺。
這一連貫性的動作不知道玩了多少次，所以輕鬆地如同吃飯睡覺穿衣服爬樓梯那樣簡單，畢竟這要比當兵時翻越兩米三的高板牆要差上不少。
我偶爾喜歡坐在天台，呆上一會，在寂靜的夜，獨自一人……也沒有成雙成對過，乘著舒爽的夜風，享受著朦朧月光散在身上那淡淡的溫情，遠離平日地面上的嘈雜與喧囂。
我輕輕地抿上一口酒，冰涼的感覺順著喉嚨直插心底，猶如炎炎夏日裡雪碧的廣告詞那般，透心涼，心飛揚，是啊，我的心隨著一陣陣冰涼，徹底的冰凍住了。
我隨手點開了一首音樂，伴隨的悲傷的音律，緩緩地抬起了腦袋，看著躲在一片密雲背後的月牙，漫無目的的觀賞著偶爾有流星劃過的星空，不禁心裡微顫，從眼角偷偷地滑落了一道完美的拋物線，而自己卻毫無察覺。
在月光的照耀下，那一抹淚光晶瑩閃亮。
我一邊喝著悶酒，一邊時不時的跟著隨機播放的音樂，哼上那麼一兩句。
「一個人走到終點，不小心回到起點，一個新的世界，此刻我才發現，世間沒有絕對，我看著沒剩多少時間，能許願好像多一天，我們的明天……」
「人群中哭著，你只想變成透明的顏色，你再也不會夢或痛或心動了，你靜靜忍著，緊緊把昨天在拳心握著，而回憶越是甜就是越傷人的，越是在手心留下密密麻麻深深淺淺的刀割，你不是真正的快樂，你的笑只是你穿的保護色，你決定不恨了，也決定不愛了……」
「你是我肩膀堅定的力量，聽不到你的迴響，還真說不出晚安，只要在你目光看得見的地方，我會永遠記住要活得更堅強，不管外面風雨有多煩亂，日子過得再緊張，要是人生難免有遺憾，有你在身旁，已經是最好的補償……」
一首接一首，在這孤單的夜，這孤單的我，一遍又一遍，安靜的淚水滑落，我不痛，我早已忘記了該怎樣去痛。
一罐RIO不知不覺間被我喝光，我垂下腦袋，在擦拭淚水的間隙，打開了另一罐酒，抿上一口，俯視樓頂滿滿當當枝繁葉茂的花花草草，不禁勾起一絲淡淡的笑意，這是母親的傑作，這是母親為我打造的世外桃源，或許是母親在不經意間發現了我上天台的習慣，所以不辭辛苦在樓頂造了這一片「空中花園」。
可以讓我苦悶的時候，望眼這一抹環繞芬芳的綠色，一種充滿希望的顏色。
一絲欣慰從心底里穿過，我晃了晃腦袋，繼續抬頭仰望天際，可就在我抬起頭的一瞬間，iPhone震動著鈴聲響起，我垂眼望去，是莫小倩的來電。
我心想，大概是她下班回家報平安吧，於是，滑通了電話。
「喂，到家了么？辛苦一天了，趕快洗洗吧。」我先入為主，將心裡猜到的想法脫口而出，語氣平淡且溫柔。
「嗯，早到家了，剛剛洗過澡，現在正躺在床-上想……想念你。」莫小倩穿著冰片色的低胸睡衣躺半趴在床上，在昏暗的暖黃色燈光照耀下，透出朦朧的輪廓，身形曼妙，風韻娉婷，像一幅畫。
她說出「想念你」三個字的時候，有些吞吞吐吐的，頓時臉頰微微泛紅。
「哦，那……沒什麼事情的話，就早點休息吧，都累了一整天了。」莫小倩的一句想念，讓我頓時有幾分不好意思，然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又強調了一次她辛苦了，讓她早早休息。
女人早早休息，這是常識，儘管如今的夜貓族眾多，可不管出於對女人的心疼也好，還是出於對朋友的關心也好，還是真心希望她不要熬夜，身子健康要緊。
我的話語才剛一落，約莫有一秒鐘，或許連一秒鐘都沒有，就聽見電話里莫小倩像丟了什麼心愛的寶貝一般，她頓時慌慌張張地開了口，語氣里透著一絲很不情願的感覺，說：「你……你想別掛，我……我想和你說說話，好么？」
一句簡簡單單的話，竟讓她吞吞吐吐地吱語片刻，彷彿能與我說上話是一種奢侈，或者更像是掛掉電話后擔心永遠見不到我了。
無論什麼原因，儘管沒有那麼赤裸裸的甜膩的話，兩個人的心裡都心知肚明，她非常愛我，我明白她非常愛我。
我沒有立刻回答她，只是默默地點著一支香煙，吸上一口，不過隨著煙霧飄散的間隙，心卻猛然地抽動了一下。
這種感覺是複雜且傷感的，頓時覺得如若拒絕她，就像是犯了不可饒恕的罪過，甚至極其自卑地認為，我王小蛋何德何能讓一個女人這樣低三下四的哀求。
怎能忍心去冷冰冰地對待她。
對待一個對我如此痴情的女人。
不能！儘管有千萬種理由。
我的靈魂經不起這樣的拷問，而狼心狗肺的確不是我的款。
我對著電話，輕輕地吐出了一個字，語調小的幾乎聽不見，更像是從心裡冒出來的聲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