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挽歌

  山川壯麗……


  《徐霞客遊記》裏麵，記載了在中國南方，有這麽一高座山，孤峰突起，直插入雲，其高不知幾千仞也，四下裏都是絕壁，立陡直崖，猿猴都難以攀上，飛鳥或可得行，……當初，隨行的人們都勸徐霞客，千萬不要爬上去，他卻一個人攀上了峰頂……


  後來麽，還有人將這件故事給畫成了一副山水國畫，上麵畫的徐霞客一個人，獨自立在峰頂，手撫山岩，傲視天地……風小葉現在還記的那副畫的樣子，還記的畫那幅畫的作者是個近代很有名的畫家，也是姓徐的，……但是名字叫什麽忘了……


  現下，風小葉就站在這座山的底下，仰頭望去，真是其高不知幾許……頗有一種壓抑的感覺……


  ……


  多說一句啊，那山下麵還有不少鍾乳石……讀過《徐霞客遊記》的，應該能猜到是哪裏了吧？

  ……


  當然了，他現在也不是一個人，後麵還有跟屁蟲假飛雲……風小葉轉身對她說道，


  “那個……我要上去看看，你呢，老實在這兒呆著，別亂跑啊……”（葉）

  “我也去！”（笑）

  “你知道我幹什麽去？……這種山，徐霞客能上，我也能上，但是你不行，太危險了，……聽話，別跟著，我去去就回……”（葉）

  就這樣，風小葉把假飛雲扔在山下，一個人像猿猴一樣的手腳並用，攀爬了上去……一路上幾乎全都是直壁，兼之茅塞所阻，真是千辛萬苦，好在還有不少藤蔓可以攀援，也不知道徐霞客當年是怎麽上去的……


  說是去去就回，好不容易到了峰頂了，已經是晚上了，天空湛藍如海水，……看看頭頂好大一個月亮，圓圓的，……真是絕頂，夜裏那山風，隻要一不小心，都能把人吹下去……四下裏看看，嗬嗬，嗬嗬，嗬嗬嗬……


  現下，風小葉就像當年的徐霞客一樣，手撫著徐霞客當年摸過那的塊石頭，倚石而立……叫說千百年來，隻有兩個人能到達這裏，徐霞客是第一個，風小葉算是第二個了，迎山風又吹……


  四下望去……雖然是晚上，然而風小葉視力極強，再加上今晚上的月亮還很亮，也看得很清楚，……四下裏的山峰，霧隱霧現，於夜色之中頗為神秘……


  又看看天上，好大的一個月亮啊……今天是什麽日子？十五麽？

  ……


  天人兩隔事難卜，留戀姮娥有玉兔，

  蓋葉常舉庭間樹，學仙有過桂下吳，

  ……（《山行?二》）

  “哥……”


  突然間，呼喚的聲音響起，……四下裏都是回音，


  “我——在——這兒……”


  風小葉轉身一看，不遠處的另一坐稍矮的一座山峰上麵，假飛雲正在山頂上向自己招手，這個距離……，但是風小葉視力極強，也能看得見，……嗬，她是怎麽上去的？

  “快——下——來……”（葉）

  然而假飛雲卻不再回複了，……再一看，她原先站立的地方，人已經不見了……隻是一片雲霧……


  風小葉心裏一慌，這是到哪裏去了？……黑燈瞎火的，又是這麽老高的山上，別是掉下去了吧？

  又呼喚了好多聲，可是都再沒有回複……隻有他自己的聲音在空山回響……


  唉……一轉眼，沒看住她，就成了這樣兒了……從這麽高的地方摔下去，肯定得粉身碎骨了……


  叫說假飛雲一生，身上背負的人命也實在是太多了，落得如此結局，也是情理之中……我早料到會有這一天了，隻是沒曾想來的這麽突然，


  畢竟她管我叫哥哥了……心想要不要去把她的屍首找回來，給她好好的安葬呢？……可是又到哪裏去找呢？四下裏漆黑一片，再說肯定都摔的粉碎了……


  唉，算了……這裏山川壯麗，風景極佳，安息吧，高山即爾之墳墓……


  ……


  親戚或餘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體共山阿……


  ……


  風小葉一路上唱著陶潛的《挽歌》，慢慢的下了山來，……來到山腳下，已經是清晨了，……山中霧氣極大，太陽還未出來……唉……


  ……


  “哥！”


  假飛雲突然從旁邊不知道哪裏一下子蹦了出來，撲到了風小葉的懷裏，……


  “你！……我還以為你死了呢！”（葉）

  “嚇唬你的！”（笑）

  ……


  （20170524最近一次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