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逐日
這件事兒麽,是在高越的事情發生一個月以後……
……
夕陽西下,孤兒院主樓樓頂的天台上,嶽福又在他的那個專用的角落裏看太陽落山了……
看看日之西矣……,突然想起來,哎呀,糟糕,我怎麽又給忘了!到時間了!應該找高越去一塊兒練武術了,去晚了又得讓他等自己了……,
嶽福轉身就跑,……然而跑出去了沒幾步,才想起來,唉,哪裏還有了……搖搖頭,於是又回到了他的那個專屬的角落裏,繼續看太陽……,
唉,去年元月時,花市燈如晝……
……
“阿福,別總看太陽,對眼睛不好!”(葉)
“嗯……”(福)
嶽福漫不經心的回應了一聲兒,然而還是在目送著太陽一點點的沉下去……當然了,太陽在落山之前,光芒也已經不那麽刺眼了,
……
“葉叔叔,我這人,是不是,被詛咒了?……凡是跟我有關係的人,一個個的兒都……”(福)
“瞎說,……要是碰到你就倒黴的,那我怎麽什麽事兒都沒有啊?”(葉)
“爸爸沒有了,小玲也沒有了……現在高越,沒認識他幾天,也……”(福)
風小葉想想,又說道,
“阿福,不要總覺的你自己很慘的,人都會遇到這種事兒,……我經曆過的事兒,我見過的死人,可比你多的多了,……有句話,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苦其心誌,餓其體膚……”(葉)
“葉叔叔,”
“嗯?”
“我發現你這人有個問題……”(福)
“什麽?”(葉)
“你這個人好像是,缺少感情,麻木不仁,……凡是別人都覺的很傷心,挺難過的事兒,你碰到了,都是一臉什麽表情也沒有的,好像什麽事兒都觸動不了你似的……”(福)
“啊嗯?……”(葉)
……
風小葉心說,好小子,居然這麽說我……
……
“廢話,我是大人!……大人當然要比小孩子的心理素質成熟的多,承受打擊的能力也強的多了,所以才會喜怒不行於色的!……我要是跟你們一樣兒,一看到死了人就在那裏哭,我不也成小孩子了麽!”(葉)
“不一樣兒啊,(搖頭)……黃阿姨也是大人,她有時候也會哭,也會掉眼淚……”(福)
“大人也分男人和女人!……她是女人,我是男人,男兒有淚不輕彈!”(葉)
“可是院長也是男人啊……他也有哭的時候……”(福)
“你,……你還非得讓我跟你一塊兒哭才行啊?”(葉)
“沒那個意思,(搖頭)……就是說,沒見過你哭,沒見過你傷心的時候……葉叔叔,要是黃阿姨死了,你會哭麽?”(福)
你小子!……
風小葉想想,說道,
“我有哭的時候,就是你沒見過……我從前,認識過一個漂亮的姑娘,不是黃阿姨啊,是另外一個姑娘,長的和飛雲姐姐很像的,……我對她很有好感,後來有一天,她為了救我,自己死了……我那個時候,你說我是什麽心情?不比你的差,……後來,我再見到飛雲姐姐的時候,我就心想,我論如何,不論用任何代價,……要說去保護誰,我從來不說這種話,但是那個時候,我就覺的,不論用任何代價,得保護好她……”(葉)
“葉叔叔,你是殺手麽?”(福)
“啊?……”
……
嶽福不知道怎麽的,突然又冒出了這麽一句來,
……
“你看看我像麽?”(葉)
“不像,”(搖頭)
“那為什麽這麽說?”(葉)
“……因為飛雲姐姐以前說過,她從前是職業殺手,殺過好多人……所以我就想的,你們是怎麽認識的?一般來說,隻有殺手才容易認識到殺手吧?”(福)
風小葉一聽……
“嗬,她連這都跟你說了?……是,(點頭)她那時候想要殺我,被我給抓住了,就是這麽回事兒……然後我一看,她們長的很像的,我就給她取了個名字,叫賈飛雲,意思是假冒的飛雲,其實真正的飛雲是從前的那個姑娘,……”(葉)
“那,……葉叔叔,你到底是幹什麽工作的?你是警察麽?”(福)
“我不是警察,……但是,有許多警察不敢管的事兒,管不了的事兒,我都可以去管……”(葉)
“你到底是幹什麽工作的?”(福)
“你真想知道?”
“你愛說不說,反正我可以猜……”
“雇傭兵……”(葉)
……
太陽在落山之前,光芒會突然的變亮一下,……也就是回光返照,
……
“阿福,好好活著吧,少年時代,人受些苦難都是難免的……,我小時候也沒有爸爸媽媽……”(葉)
“葉叔叔,你說的我都明白,……有時候我就是覺的,就算少年時代要受一些苦,但是那也太多了吧?現在我活的,是一點兒指望都沒有,前途好像一點兒亮光都沒有,什麽時候才能是個頭啊?”
“你們家三代單傳,好好的長大成人吧,……成為棟梁之材,才能對的起你爸爸……”(葉)
“不是對的起我爸爸……”(福,搖頭,)
“嗯?”
“葉叔叔,你不用擔心我……我現在不像以前那樣兒了,其實就是我非常難過的時候,我心裏麵也覺的,應該有一個,能讓我繼續活下去的理由……後來才想起來,不是為了對的起我爸爸,其實我對傳宗接代,繼承香火什麽的,一點兒概念也沒有,我根本就沒在乎個那個,(搖頭)……我覺的,應該對的起的,是你!……葉叔叔,我要是死了,你會很難過吧?”(福)
風小葉一聽,笑笑,說道,
“啊嗬?(笑)……嗬嗬,啊福,能聽你這麽說,我到是挺高興的,……你知道,好人和壞人的區別麽?……不是說做了好事就是好人,做了壞事就是壞人,好人也有做壞事的時候,壞人也可能做好事,……好人和壞人真正的區別,是好人在做事的時候,會考慮到別人,可以為了別人付出他自己,這樣的人,不論他有沒有做好事,他都是好人,而壞人,不論做什麽事,首先考慮的是自己,可以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擇手段的去傷害別人的,這樣的人,不論他做不做壞事,他都是壞人!……你剛才說的這句話裏麵,你能考慮到我,就說明你這人相當不錯了!……好好活著吧,不論是為了誰,好好的長大成人,將來好成為棟梁之材……”(葉,點頭,)
“葉叔叔,……那你,你是棟梁麽?”(福)
“……啊嗯?”
……
聽他這麽問,風小葉倒是楞了一下,……心說,我自己是個什麽定位,我還真就沒有太注意過,這該怎麽回答呀?
……
想想,說道,
“我不是棟梁(搖頭),……棟梁,是要支撐的起重量的,而我,我現在的身上,沒有任何的負擔,”(葉)
“那你是什麽?”(福)
“我是俠客!(點頭)……俠客,行蹤如雲,大隱隱於市,身懷利器,人莫能知,……然而一但有事,該出手的時候就會出手!”(葉)
“……你倒是過的挺舒服的,……葉叔叔,我什麽都知道,什麽都明白,我也什麽都不怕,我會好好的活著,就是……覺的我活的沒什麽可以指盼的,活的沒什麽意思,”(福)
……
看看太陽已經落山了……風小葉想想,說道,
……
“沒有指盼的,那就給自己找個指盼唄,……阿福,過去,有個人,一直在追逐著太陽,誇父追日,這你聽說過吧?”(葉)
“……那是傳說呀,”(福)
“傳說!曆史上的事兒,時間長了,就會變成傳說!……再過一百年以後,我就是傳說!”(葉)
“葉叔叔,你想表達什麽?”
“我就是說,誇父追日,看著好像是挺無聊的……但是那也是他的目標,他的理想,人都要有理想的,好歹給自己找個目標吧,這樣活著也能有點兒意義……誇父自己雖然是死了,但是他扔下的手杖,還成了一片桃樹林,還留給後麵那些繼續追逐太陽的人,解渴乘涼的用,”(葉,笑,)
嶽福想想,說道,
“可是,……追太陽,又有什麽意思呢?不說能不能追上,就算真能追得上,立刻就得被太陽燒死了……現實中,有人會做那麽蠢的事兒麽?”(葉)
“有,(點頭)……我還真就有見到過,而且不止一個,……他們對我說,你就當是我在追逐太陽吧……”(葉,點頭,)
……
已過桃林天漸移
我向西方逐日去
華光萬處無所取
隻留霞輝凝天際
……
(20190111最近一次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