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賣藝
小時候麽，有次看到過一篇文章，裏麵寫的，有個作家，他想要描寫一個得過且過的混日子的懶漢的形像，需要素材，於是就去街道中找靈感，……
然後看到一個老頭兒，坐在院子裏的椅子上麵，慢慢的給院子鋤草，他覺的他找到想要找的人了，於是瞬間已經構想了許多，……結果轉過去一看，才發現，那個老頭兒，是一個隻有一條腿的殘疾人，於是他的眼光一下子變了，變的肅然起敬了……
那個文章的標題，就叫《幸虧多看了一眼》，
然後有一次麽，風小葉自己，似乎也看到了一個這麽樣兒的人……
有一次，風小葉在南方走的時候，路過一個地方，在一個小廣場那裏，走著，就聽到了一陣懶洋洋的小提琴聲傳來，
至於說那琴聲為什麽是“懶洋洋”的，……因為拉得速度很慢啊，慢悠悠的，斷斷續續，感覺就像是睡午覺還沒醒，給人一種很困的感覺，
然後看到一個人坐在輪椅上，在那裏拉小提琴，當然拉的還挺好聽的，雖然拉的很慢，但是那聲音倒還挺優美的，這人麽，看起來，也就……三十來歲，反正肯定不到四十歲的，年歲不大，……然後地上還放著打開的琴箱，裏麵扔著幾塊錢，看樣子這是殘疾人在街頭賣藝了……
當然了，初學者麽，因為不熟練，都是拉得很慢了，隻有老手才能快速演奏而不至於失誤，……
至於說他拉的是哪首曲子，……風小葉雖然也懂點兒音樂，但是天底下那麽多樂曲，也不可能全都知道，再說他也隻是對一些軍樂，進行曲什麽知道的多一些，小提琴曲麽，涉獵甚少，
聽著聽著，原本那懶洋洋的曲子，速度一下子變快了，變的非常快速，也就一兩秒鍾的事情，聽得出來，不是換了一首新曲，就是原先的那首曲子的旋律進行到了下一部分，節奏變快了，……風小葉心說，原來這是個高手，隻不過那曲子一開始就是這麽慢的節奏，不是他拉不快，
然後聽了一會兒，那曲調的速度又降下來了，又變的懶洋洋的了，然後突然間，由c調轉a大調，變成了跳躍的節奏，……風小葉心說，這一段如果有鋼琴來伴奏就更好了……
就這麽的，忽快忽慢，忽爾懶散忽爾活潑，風小葉在旁邊兒聽了好一兒，這個曲子循環幾次，自己差不多已經能給記下來了……
心說這曲子叫什麽名兒呢？問問他吧……
風小葉圍著他轉了兩圈兒，看看，說道，
“你這是‘身殘誌堅’啊……”（葉，笑，）
“不對不對……”（搖頭）
那個搖遙頭，停止了拉琴，
“你說的不對……”
“嗯？……怎麽不對了，難道你不是‘身殘誌堅’，還是‘身堅誌殘’麽？”（葉，笑，）
“怎麽還罵起人來了？”
“抱歉抱歉，不是那意思，……”（葉，笑，）
“我是說，你說的順序不對，……我不是‘身殘誌堅’，而是‘誌堅身殘’……”
風小葉奇怪了……
“這不一樣兒的麽？”（葉）
“不一樣兒不一樣兒……”（搖頭）
“怎麽個不一樣法兒？”（葉）
原來，這個人，本來就是個站在街頭賣藝的‘音樂家’，後來有天過馬路沒注意，碰到汽車上去了，……於是就成這兒了……以前是站著拉的，現在改坐輪椅了……
不過聽他說，自打自己坐上了這個輪椅之後，別人可憐他殘疾，所以每天的收入倒是比平時曾加了不少……
“嗬（笑）……還有你這樣兒的？錢再多，還有腿重要啊？”（葉）
“誰說我沒有腿了？”
那人說著，兩手一撐，就從輪椅上站了起來……還往搖晃的前走了兩步，風小葉打量打量他，
“你……，原來你不是殘疾啊？你在這裏裝的！”（葉）
“誰說我不是了？我這可是有證兒的……”
說著，又回去坐下了，還掏出一本殘疾人證兒來……，叫說這人麽，殘疾也確實是真的，然而還勉強能走路而已……
風小葉說道，
“你的水平可以啊（點頭），……你怎麽不去樂隊裏工作呢？”（葉）
那人笑笑，搖搖頭，
“我自己都能聽得出來不好……”（笑，搖頭，）
當然了，學音的人麽，自然也都是精益求精了，不光是謙詞，……風小葉心說，可惜他拉的是小提琴，沒法跟銅管合奏，要不然的話倒是可以介紹他到戴成龍的樂隊裏去……
“真的，挺好了，（點頭）……你完全可以去樂隊演奏的，真的，”（葉，點頭，）
“我就是因為跟別人一起合不來，才從樂隊裏出來的……”（搖頭）
也是人各有誌了……
風小葉忽然想起來，差點兒把自己剛才要問的給忘了，
……
“對了，剛才你拉的這個，這曲子叫什麽名兒？”（葉）
“《匈牙利第五圓舞曲》，”
那人說道，
“你還會別的麽？”（葉，笑，）
“會倒是會幾個……”
“再拉來聽聽麽，”（葉，笑，）
那人作了一個手姿勢，指了指地上放著的樂器箱，
“請投幣，”
“啊？”（葉）
“我是賣藝的，當然不能白聽了……”
“噢，好，好，也對，”（葉，笑，點頭，）
然後風小葉一摸兜裏，今天剛好還就沒帶零錢，……這怎麽辦？風小葉左右看看，心說，有了，
……
“哎！……各位路過的朋友，有閑情逸致的，來看瞧一瞧，看一看噢……”（葉，大聲，）
以前說過，風小葉的嗓門麽，他要是想要大聲說話，比用擴音器還好使，……這麽一吆喝，立刻有行人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了，
“……在下賣藝到此，給大家表演一段，有錢的，您給捧個錢場，沒錢的，您給捧個人場，……獻醜了啊……”（葉，笑，）
……
然後輪椅上的那人奇怪的看看他，心說你要幹什麽？……然後就看的風小葉原地的一個哥薩克蹲，跳起哥薩克踢腿舞來了，……左扭，右扭，左跳，右跳，跳的有模有樣兒的，時而單腿支地轉圈，時而跳到半空中一個旋子，外加幾個他自創的飛腳，作胡旋舞，……圍觀的眾人一陣陣的鼓掌叫好，當然了，風小葉是練武的人，腿功自然很有一套了，
那拉小提琴的目瞪口呆，……心說你到底是幹什麽的？
“哎，好，……謝謝謝謝！”（葉，笑，）
就看的風小葉表演完了，去人群中收錢……，還真有不少人給的，不一會兒，就捧了一把的零錢回來了，
“好了，我有錢了（笑），……請表演吧，”（葉，笑，）
說著，把一塊錢給放到了他的琴箱裏，……
那人才反應過來，噢，原來你為了投錢讓我來表演，你自己又沒錢，於是現場買藝來弄點兒錢來……，有你這樣兒的麽？
不過風小葉剛才露的本事，確實也叫他佩服，
……
“您怎麽稱呼啊？”（葉，笑，）
“我姓唐，唐牧，杜牧的牧，……你可以叫我‘湯姆’，”（笑，伸手，）
風小葉笑笑，
“我姓吉，吉瑞，祥瑞的瑞，……你可以叫我‘傑瑞’，”（葉，笑，握手，）
……
眾笑，這倆人，to and jerry，（貓和老鼠）……，那人心說，你是故意看我叫to，你才叫jerry的吧？不過他自己的這個名字，是不是真名，那也不好說了，
……
而且剛才人家也給表演了，而且也已經給投了幣了，我也不怕，演就演吧，正好剛才湊過來的人群還沒有散去呢，人多，……於是架起小提琴來，演奏了起來，
叫說音樂這東西麽，有句話，雅俗共賞，不論懂不懂音樂的，都能聽出來好不好聽……，風小葉聽了一會兒，不由的跟著譜子唱了出來，
“so i so i so i soso fa i fa i fa……”（唱）
“錯了！”
“怎麽？”（葉）
那人也一邊兒拉著曲子，一邊兒吧譜子給唱了出來……，兩不耽誤，
“dodododo do re do siso（唱）……這是降e調，不是c調，”
“嗬嗬，……這叫什麽曲子？”（葉，笑，）
“《那不勒斯舞曲》……看樣子你也懂一點兒音樂啊，”（點頭，）
“見笑，……”（葉，笑，）
“你什麽樂器？”
“小號，”（葉，笑，）
“我還以為你舞蹈專業的呢……”（笑）
“都會一點兒，（笑）……來，繼續，再來呀，”（葉，笑，）
那人又做了一個手指的動作，請投幣……
“好，都給你了……”（葉，笑，）
說著，把手裏的那堆零錢全都給扔到地上的琴箱裏了……
……
那人也不含糊，又拉了一個新曲子，因為知道對方就算不是行家，也是懂點兒的了，於是使了真功夫，……這回不用他講，隻聽了一小段，風小葉就已經聽出來了，柴可夫斯基《四小天鵝舞曲》，……這可是世界名曲了，幾乎人人都有聽過的，
叫說風小吹小喇叭的時候，從來不在人前吹那些世界名曲，……即使是像《拉德茨基進行曲》《西班牙鬥牛曲》那樣的小號曲，他也從來不吹，因為那些曲子實在是太有名兒了，因為他自己經常習慣性的跑調兒，不論懂不懂音樂的，都能立馬就聽出來，所以他就經常吹一些冷門的曲子，……除了行家以外，別人誰也聽不出來他跑調兒了……
叫說敢當眾演奏那些眾人耳熟能詳的名曲的……
……
一曲終了，眾人又是鼓掌，不少人在往他的琴箱裏放錢，……再一看，剛才站在旁邊的風小葉，人群中已經不見了，
……
（20191104最近一次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