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窩頭
某天晚上，莫市長家裏，一個老朋友來找他，
……
當然了，市長大人家麽，自然是比較闊氣了，雖然不是住的獨門獨戶的別墅，但是也是兩百多平的公寓，好幾間屋子，……南北的陽台，兩間主臥，還有客臥，有書房，有廚房有儲藏室，兩個衛生間，一個飯廳，一個客廳，……客廳牆上掛著好大的平板電視，
現下，倆人坐在客廳的茶幾旁邊說話……
……
“……我家誌強，大學畢業以後呢，一直還沒找到可心的工作，我想，現在找個工作也挺麻煩的，我聽說你厚生勞動省的時候，……”
說著，拿出來一個牛皮紙包，
“可憐天下父母心麽，……文斌，你我說，在現公事員考試，都是國家統一考試，統一錄取，就算是招個清潔工，也是公開招聘，我也插不上什麽手，我知道誌強這孩子挺聰明的，現在考試也不是特別難，讓他好好看看書，肯定能考上的，（點頭），……隻要他過了錄取線，我能幫上忙的，隻要是在法律的範圍之內的，我肯定叫厚生省的那些朋友特別關照一下，哪怕稍稍越過了一點兒法律的界限，隻要是在情理之中的，我也一定幫忙，但是，這個，錢你拿回去，我不能收，”（莫）
“不是，這隻是一點兒意思……”
“文斌，你來看我，我挺高興的，老朋友求我辦事兒，我也高興，感覺我能幫的上老家的朋友，能讓別人這麽看的起我的，我真覺的挺值得自豪的，……但是，錢，一分不能收，我隻要收了一分錢，那我就是個贓官……”（莫）
“永新，你看你這說哪兒去了……”
“咱們中國是禮儀之邦，講究禮尚往來，確實，來別人家裏，空著手是不怎麽好看，但是也用不著這樣，……一兜水果，一包點心，隻要不是太貴的，意思一下都可以，但是錢這個東西不行，一碰到錢，這個性質就變了……，”（莫）
“我這來的急，也不知道該給你賣些什麽的……你看這錢也沒多少，再說哪有托辦事兒，一點兒表示都……”
“我的前任，高長河，你知道吧……”（莫）
“知道，”
“他進去了，”（莫）
“不是，那個咱們倆……”
“你聽我說完啊！……高長河，原先也是個清官，別人求他辦事兒，最多給他點兒小紀念品什麽的表示下，後來給的東西越來越多，也越來越貴，最後說，給我那麽多東西，我家裏又放不下，還是給錢吧，然後膽子也越來越大……，就這麽的，一點點兒的，好人也給拖下水去了，……現在人在東北大監獄裏麵天天啃窩頭呢，”（莫）
“你這說哪兒去了……”
“文斌，我再跟你說件事兒，……我被人暗殺過，這你聽說過吧？”（莫）
“噢，聽說……”
“我當時真差點兒死了……，其實，當時，是有一個大俠，出手把我給救了……”（莫）
“大俠？”
“嗯，（點頭）……，一個大俠，就跟古代的俠客那樣的人一樣，我的命是他給救下來的，具體不跟你說了，……他當時跟我說，他救的是一個清官，如果哪天他發現，他搞錯了，那麽他隨時會來取我這個狗官的項上狗頭，”（莫，點頭，）
“啊？”
“你可別不信啊，……高長河他不是有句名言麽？他說，他手裏有權力，隻要權力這個東西，在他的手裏，他就可以把那些對他不利的東西消失掉，甚至變成對他有利的東西，可是，結果呢？……權力的上麵，可還有一個東西，叫‘法律’，而法律的上麵，還有一個東西，叫‘正義’，每當法律已經無法約束權力的時候，‘正義’就會起作用，這個就會有人來代替法律來起這個作用，這就是‘俠客’，”（莫）
“永新，你既然這麽說……”
“我不是我說不幫忙啊！……我說了，隻要誌強過了錄取線，我能幫上忙的地方，一定幫，但是這個錢……”（莫）
“你看，我這，……來求你辦事，什麽都不給你帶點兒，我這心裏麵……”
“文斌，你還記不記的，我去你家，吃紅燒肉那回？”（莫）
“怎麽了？”
“我上學那時候……，其實我最愛吃的，就是紅燒肉，念書的時候，學校的食堂，那個紅燒肉，我從來就沒打過，因為打一份肉菜的錢，夠打三四份素菜的了……，那時候，我幾個月都沒吃著肉了，然後那天去你家，你媽給我做的紅燒肉，所以你們家，我一輩子都忘不了！”（莫）
“這個……”
“文斌，我當時，我就想，等我有錢了，我一定要天天都吃紅燒肉，……當然了，現在我養生呢，不怎麽吃肉了，但是就是我當初，升課長的那頭一個月，那時候我還沒結婚，回來我買了一大塊肉，自己燉了那麽一大鍋，然後呢，我說，這下可滿足了我生平所願了……，結果呢，我吃了那麽一紅燒碗肉，別的菜什麽也沒吃，連飯也沒吃，就吃了那麽一碗肉，然後，吃不下了，……鍋裏肉還剩那麽多，那時候，我明白一個道理，人，不管你有多少錢，吃飯，也就能吃那麽一碗，吃多了還撐……”（莫）
“我知道，你是沒那麽大胃口……”
“人得知足啊，……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太多了，你也吃不下，沒用……我這人，沒什麽愛好，叫說山珍海味，對來來說也就那樣兒了，金銀財寶，錢再多，你也就能吃一碗肉，……我也不好別的什麽，沒事兒就愛看個足球，現在隻要打開電視機就能看，你看，現在的電視機還這麽高級，體育頻道隨便看，沒有直播的還可以預約節目，當然了，我不看國足啊，中國足球實在太丟人了，（笑）……我現在，就覺的，我這個日子，過的不錯了，知足了，我也不用多的什麽錢，錢多了我也花不了了……你看高長河現在，天天在東北大監獄，啃窩頭，看新聞聯播，想吃紅燒肉，門兒都沒有，想看足球，沒門兒，東北大監獄裏麵的牢房，電視機就那麽一個頻道，隻能看新聞聯播，……你說他要那麽些錢，有什麽用？”（莫）
“永新，我知道，你這人，你當初就說，你做官，一定是好官，做人，也一定是好人……”
“嗬嗬……”
……
（20200330最近一次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