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知音

  戴成龍經營的小樂隊，

  ……


  叫說樂隊淨做些什麽活？……自然就是演出了，一般都是婚喪嫁娶，或者哪家店開業大吉什麽的，會請些小的樂隊來表演，或者有些公益活動，順帶給自己宣傳的，……偶爾也錄個音，出個專輯什麽的，


  有些歌舞廳也常有樂隊在表演，不過那種一般都是爵士樂，現代派的民謠電音樂隊什麽的，……戴成龍的樂隊是純銅管樂隊，以古曲樂為主打，現代的年青人一般欣賞不來，所以很少去，


  至於說在正式的音樂大廳裏演出，開音樂會，想都不要想，……那得是正規的大型的交響樂團，或者是頂級的大師才能有的待遇，

  隻不過戴成龍的這支小樂隊有點兒特殊，……因為裏麵的成員大都是正規音樂學院科班出身的，而且都曾在正式的交響樂團裏工作過，有過那樣的經曆，……所以對大型的音樂會，對正規的大禮堂，還是有那種向往的，

  當然，也僅僅是向往了，為了生活，還是糊口為第一，就不能挑了，有什麽活兒就接什麽活兒，……要是實在接不到活兒，那就得到街頭路演賣藝了，


  ……


  學音樂的人，由其是正規藝校畢業的，多數是本能的出自於對藝術的熱愛才會去考音樂學院的，……當然也有那樣兒的，因為文化課成績實在太糟，用正常的辦法很難考得上大學，所以被家長逼著練琴，想通過藝術加分什麽的……很不情願的來參加藝考的，


  但是不論怎麽說，搞藝術的人，心裏多少都會有那種想法，就是，希望自己的演出，能被別人認可，能得到掌聲，……說白了，希望得到的是知音的賞識，而不是自己表演給一幫外行取樂的，


  ……


  有次戴成龍他們去某個婚禮上表演，……當然了，婚禮上麽，當然得演奏適合場景的音樂了，主要都是婚禮進行曲，或者卡農一類的應景的古典曲目，有關愛情的，你總不能在婚禮上奏哀樂吧？……


  當然葬禮上也不能奏歡快的曲目，……我知道的，有個樂隊，接完紅活接白活，辦完喜事辦喪事，然後裏麵的一個歌手，不知道是時差沒倒過來還是怎麽的，頭腦發暈，居然在人家辦白事兒的人家那裏唱“今天是個好日子”，結果被人一頓揍……


  當然戴成龍他們的樂隊都是很謹慎的，每次演出之前，預定的曲目都已經排練好了，分時間段的，到什麽時間該奏哪首曲子，時間表上都有安排的，……然後就在那個婚禮上，樂隊正演奏舒伯特的曲子呢，一個喝高了的酒懵子跑上來，非得叫樂隊給演奏“黑人抬棺”不可，不給吹就不下去……


  叫說客人要求臨時加戲，即興演出什麽的，樂隊也不是沒幹過那種活，很有應對的經驗了，但是在人家婚禮上，你演奏這種曲子……


  然後新人說，客人高興就好，你就給他吹吧，反正這個曲子聽著也挺喜慶的，沒什麽忌諱……，

  既然人家都這麽說了，……沒辦法，於是現場的在網上搜到了一些相關的譜子，……之前也沒排練過這種東西，都是臨時的看下譜子，戴成龍使出渾身解數，臨時現場的給編了下曲，配器，移調，分聲部……，然後人家說，用不著那麽麻煩，直接照網上的視頻吹，有那個意思就行了……


  沒辦法，之前從來沒排練過的，就這麽臨時的，全員視奏，眾人給現場表演了一段“黑人抬棺”，曲子質量不管怎麽樣，但是畢竟都是有經驗的樂手了，也給演奏的有模有樣的，……那酒懵子聽的眉開眼笑，一跳一跳的，不住的拍手叫好，


  ……


  “哎，有那味兒了！……好喂！……好喂！……哈哈哈哈哈，就是這個調兒！就是這個！……好喂！好喂！”（拍手）


  ……


  回頭，樂隊幾個人垂頭喪氣的，好像受了很大的侮辱似的……


  ……


  “我們不是給人耍猴的！”（錚）

  “行拉，別說了……要不然，本來也沒什麽人看，”（戴）

  “我就覺的……那種……哎呀，（搖頭）演奏成那個樣子，別人聽不出來，我自己聽著，難受！”（錚）

  “都是為了生活麽……，忍辱負重吧，”（戴，搖頭，）

  ……


  然後風小葉來了，聽說了以後……


  ……


  “哈哈哈哈哈……，你不能指望觀眾都和你一樣的有水平的麽，”（葉，笑，）


  “我知道，就是……我們辛辛苦苦的排練，出來給觀眾看的東西，都是有我們的心血的，都是對得起自己良心的，……結果給這幫不懂藝術的像耍猴一樣的看！”


  風小葉笑笑，說道，


  “就算是在音樂大廳裏麵，那些上流社會的人，一個個衣冠楚楚的坐在那裏聽，他們就一定是懂音樂才去聽的麽？（笑）……知音要是真有那麽多，滿地都是，隨便就能找到，那俞伯牙也就不用摔琴了，”（葉，笑，）


  ……


  （20200727最近一次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