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杏子

  山西付老頭兒的老家，村子裏有一顆高大的杏樹，很高的，合抱之粗，大約生長了好多年了，……當然了，村子裏也不是就有這一顆樹，有那麽五六顆吧，從高處向村裏看，很明顯的能看到那麽幾處高過屋脊的高大樹冠，

  農村的房子，都是那種平房，帶個小院，院裏種些菜什麽的，……在村子的中央，有那麽一塊空地，大約是兩個院子的大小，……說白了，就是如果用這塊地來蓋房子，夠蓋兩家的院子的，不過從來也沒有人想要過用這塊地，

  一個是因為，村子裏麵是應該有個小廣場什麽的，村裏人有什麽文娛活動或者什麽集會，可以在這裏舉行，閑時在這裏玩玩兒，跳跳舞，下下棋什麽的，……再一個也是，那棵杏村就在這塊空地中間，如果要動這塊地，就得把樹砍了，……村裏老人是舍不得砍這樹的，說這是全村的風水，……而且看這樹的長勢，估計能有百年了，估計是沒有這村子之前，樹就已經長在這兒了，

  ……


  沒事兒的時候，付老頭經常帶著幾個徒弟在這裏練功耍把式，常常惹得眾人圍觀……當地人因此也較尚武，付老頭年青的時候，外鄉人時常有來找他比武打架的，也多在這塊空地上解決，

  ……


  那塊空地旁邊，還有小賣鋪，公共廁所什麽的，總之設施較為齊全了，村裏的門店也多集中在那塊空地的四周，……就是這麽一個地理位置了，


  ……


  風小葉來付老頭家幾次，都看到那個大杏樹了，……因為是杏樹麽，上麵結的很多杏子，風小葉就說，上麵這麽些杏，怎麽不見有人來摘啊？……是打藥了還是怎麽著？

  想起來以前有個故事，說，有一夥走路，路過一處，看看路邊有個大李子樹，樹上結滿了熟透的李子，芬芳可愛，於是都去摘來吃，隻有一個人沒有去摘……，結果眾人回來，一個個都吐了，原來那李子隻是長的好看，味道卻是惡苦，非常難吃，一個個大呼上當，

  然後別人問那個沒去摘李子的，說，你怎麽知道那李子是苦的？……他說，樹長在路邊，卻沒有人去摘果子，那肯定是因為不好吃，要是好吃，早讓人摘完了，還能留給我們麽？……叫說當地人都知道那李子不好吃，所以誰也不去摘，隻有倒黴的外鄉人偶爾路過才會上當的……


  ……


  但是這個杏樹麽，卻不是這個原因，付老頭說，這個杏子非常好吃，不但杏肉甜，核裏麵的杏仁也是甜的，……但是不到采摘的時候，誰也不能摘，

  付老頭說，從前麽，因為這杏子好吃啊，大家都知道，誰都搶著來摘，還沒等熟呢樹上就已經給摘光了……結果大家都吃青杏，又酸又苦，誰也吃不到熟的，


  後來大家商量了，平時誰也別摘，等到杏子熟了以後，大家再統一摘，統一分，這樣大家就都能吃到甜的杏了，自己掉到地上的杏子除外，樹上長的杏子，每成熟一批以後，再上去一起摘，個人不要私自動手摘，……風小葉說，這辦法倒不錯啊，


  ……


  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會守這個規則的，


  ……


  有次，看看夏天了，杏子已經漸漸變黃，再過幾天就可以摘了，很多小孩子已經饞的流口水了，有人在地上尋尋，看看有沒有有自己掉落的杏子……


  然後就來了一輛三輪車，上麵下來幾個人，手裏拿著棍子竹竿，對著那大杏樹一陣拚命的敲打，還爬到樹上去搖，把樹上的杏子不論青的黃的全都給打下來了，還連帶著打下來不少枝葉……，

  有的上歲數的老人上前來問，說你們這是幹什麽？……那人說，村裏麵已經把這棵樹包給他們了，果子歸他們的，拿去市場可以賣不少錢，……然後老人說，這樹是我們村裏的公共財產，誰賣給你們了？


  那些人把杏子裝了麻袋，用車運走，也沒有人敢管他們……，有的小孩看看杏子沒有了，就哭，


  然後付老頭兒當時正好看見了……那時候他歲數還沒現在這麽大，還不是付老頭呢，就對著那三輪車的一個軲轆踹了一腳，輪子變了點兒形，這些人也沒注意，結果出村子的時候，三輪車翻到溝裏去了……


  然後這夥人不幹了，糾合了數十個潑皮，要到村裏找回場子來，……付老頭正好帶幾個徒弟在那練功呢，看看這夥無賴來了，我怕你們？

  別說這些莊稼漢都有的是力氣，付老頭和那些徒弟，光是平時練功用的石鎖就好幾百斤……，給這幫混混打的滿地找牙，連村長也莫名的被人揍了一頓，從此遠近聞名，再沒人敢來他們村子裏找事兒……


  ……


  “你來的不是時候啊……，再晚幾天，就能吃杏了，”


  “嗬嗬，有什麽稀罕的（笑）……我要真想吃，不會去買麽？”（葉，笑，）


  “其實你也不是沒吃過……上回給你帶的杏脯，就是……”


  付老頭手指著那大杏樹說道，

  “啊嗬？……就它啊？”（葉，笑，）


  ……


  （20200819最近一次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