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婚變

  母親寫了我及笄禮的請柬，叫我過去看可有刪減，我極少與母親去各家走動，除了定遠侯家的四女兒瑾娘與我素日里交好，別的倒是沒有熟識的，便道「女兒不懂，一概由母親定便是」

  母親本也不是為了與我商量，簡單的講了一些流程，便叫我回去了。

  當天插簪人定遠侯夫人帶著三小姐魏華箏、四小姐魏華瑾一早就來了，箏姐兒素來同珍姐兒有話說，一來到我家就挽著珍姐兒的胳膊「看看我從翡翠閣買了什麼好玩意…」瑾娘第一次當贊者，緊張的握著我的手「寧姐兒，真是太好了，聽說你及笄的簪子是太后賞的，真是天大的體面。」

  「體面與不體面都是說給外頭人聽的，我只願事事順利、平平安安就滿足了」

  「來過來認一認」母親叫我和珍姐兒過去，「我給你們引薦，這是鎮北侯家的三夫人和五小姐，這是我家的兩個丫頭，珍姐兒和寧姐兒，入宮當貴人的是寧姐兒。」

  「珍姐兒可真是秀氣呀，寧姐兒也很乖巧，都是好孩子。」送給珍姐兒的是一個和田玉的蓮蓬形狀的耳環，送給我的是一個金鑲玉的玉蘭形狀的耳環。

  「哎呀可真是精緻啊」母親贊道。

  「鎮北侯李家是睿親王的外家，也就是說當今太后是鎮北侯的妹妹，鎮北侯家當家的是侯夫人，二夫人家是庶出，三夫人的丈夫是鎮北侯同父同母的親弟弟，也是太后的親弟弟。」翠微小聲給我理了理他們家的關係。

  這段時間我跟著祖母也學了很多京城大族之間紛繁錯雜的關係，也不知怎的，不學到罷，一開始學我就頭暈腦漲，倒不如這種親眼見過學的快。

  儀式過後，大人們聚在一起聊天，我們小女孩們也聚在一堆。

  「你就是想要嫁給我表哥的齊家大小姐嗎？」李家五小姐瞪著波斯貓一樣圓圓的眼睛沖珍姐兒道。

  這話讓大家始料未及，雖說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但是被她說出來的時候也是有一些尷尬。

  「婚姻是奉父母之命，我怎知道父母如何安排」珍姐兒自然要反駁她的話。

  「既然不是你所想，那便勸你母親斷了這個心思罷」別看李家五小姐剛到金釵之年，但是卻是明白事情的，一看就是一個口不饒人的人，「表哥的正妃是一定是我們家的三姐、四姐，輪不上你們這些外人」她說罷斜睇了一眼珍姐兒。五小姐年紀小平時並不怎麼出來應酬，出來應酬的是她們家三小姐和四小姐，她們家侯爺雖不如國公官職高，現在卻仰仗著太后，是真正朝廷的紅人。五城兵馬司指揮使又是由鎮北侯的大兒子擔任。當今皇后是山西總兵趙以良的女兒，皇帝剛登基，又病弱沒有實權，加上承爵不得入士林，皇帝又是仰仗岳家的兵權的時候，所以現在也沒有給皇後娘家人爵位。皇家正經的親家目前也只有鎮北侯一家，鎮北侯家是誰都吃罪不得的。珍姐兒雖有諸多不滿，也只好打落門牙往肚子里咽。

  箏姐兒見此狀，不得不出來打圓場，她們家和鎮北侯家小輩里沾著親，李五小姐的大姐嫁給了箏姐兒的大哥。「瓊瓊」她叫著李五小姐的小字，「婚姻大事怎麼能這樣議論，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你沒規矩」

  李五小姐不再言語，顯然是給了箏姐兒這個面子。

  李五小姐的話，像挑起了珍姐兒心裡的火苗一般，客人們剛剛送走，珍姐兒就跑去了正院哭訴。吃晚膳的時候，母親的臉色也隱隱的不太好。

  五日之後，慈寧宮下了懿旨，納鎮北侯家三小姐為睿王妃，月內完婚。

  消息一出，全京城都傳遍了，母親把自己關在屋裡很久都不出來，飯菜進的都極少。父親也臉色不好，好久沒有進正屋，聽雪柳說，珍姐兒那裡鬧的厲害，「都說她們想的也忒美了，還相當王妃，沒想到人家太后根本沒瞧上她們，還是想讓自己家的閨女親上加親呢」「國公爺生氣夫人之前天天往鎮北侯府跑，現在我們府上成了一個笑話，讓國公爺見了鎮北侯都抬不起頭」

  珍姐兒甚至說出「還不如讓我同妹妹一起進宮的話，我不信我賺不出一個前程來」

  「說什麼混話，不會讓你進宮的」母親瞪了她一眼，「我跟你父親給你找一個世家子弟，會讓你圓圓滿滿的嫁了的」

  說到再找一個何其容易，京城的世家無非是這些，適齡的這段時間未著避開進宮，早就互相定了親，若是再想找好的，就只能從文官武官里找人家了，但是因為官職不是世襲的，母親估計也瞧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