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京城
臉色越發的蒼白，方才馬車上是宋江給李青紮針的最後一步，將針盡數拔出來之後，李青便吐了一口淤血，在之後血液中黑色的部分也流盡了，餘下的便是鮮紅的血，身上總是覺得疲累的感覺也慢慢的消散了。
倒也是李青身子底子好，被宋江折騰這麽久還能夠站在這裏談笑風生也算是意誌力強勁的，甄楚恬正是因為知曉這麽一點，所以才會一直陪在身側，不敢快步離開，生怕自己才離開李青便撐不住了。
所幸這也不是很遠，很快便到了甄楚恬的家。
“婆婆，我回來了。”
瞧著院中坐在梨花樹下的玄婆婆，甄楚恬有些熱淚盈眶，即便這才幾天，甄楚恬卻是想極了玄婆婆了。
那在樹下拿著針的老人家在聽到甄楚恬的話語之後，本能的轉過身看向了自家的大門口，白色的瞳孔即便看不到人影但也溫柔的看向甄楚恬，慈祥的臉色讓人不會害怕那一雙白瞳。
三步並兩步走的衝上去，一把抱住了玄婆婆，也僅僅隻是抱住了而已，甄楚恬本就是一個不善於表達自己情緒的人，唯有將這人抱在懷中才會感受到一些甄楚恬不同於尋常的冷清。
“楚恬回來了，回來了就好，可有什麽地方受傷？”
片刻之後，隻見玄婆婆將甄楚恬拉離自己的懷抱，一雙不滿了老繭的雙手卻在甄楚恬的身上摸索著，想要看看這個離家這麽遠去江扈破案的女兒有沒有受傷。
“婆婆放心，楚恬很好。”
任由玄婆婆的雙手在自己的身子上摸索，直到玄婆婆停下來，甄楚恬這才握住了玄婆婆的雙手輕聲說道。
“很好就好，很好就好，宋江如何了？”
當時離開的時候甄楚恬可是與宋江一同前去的，方才隻顧著高興甄楚恬完好的回來，卻一直沒有聽到宋江的聲音，不由得擔心的緊。
“婆婆別擔心，我也很好。”
見玄婆婆問起自己，宋江急忙回答道，心中卻是不由得一股暖流流淌而過，像是許久無人這般安慰他了一般，腦海卻是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來了在江扈的時候，若是自己的運氣不怎麽好，恐怕當時便已經死了吧，或許還會有人為自己傷心呢。
玄婆婆的話語不止讓宋江一人有些心酸，連李青也是如此。
此番江扈之行，他們差一點就折損了兩人，江扈於他們而言卻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夢，如今夢醒了，卻還殘留著一些不美好的回憶，大概日後不會在去往江扈了。
幾人一同與玄婆婆說了一會兒話之後便離開了，畢竟他們如今官職在身，這回來了自然是要去衙門報道的，因此獨留宋江一人留在了家中，也正好許久未能為玄婆婆調理身體了。
出了門便是那個孤僻的甄楚恬了，收起了臉上多餘的表情，跟在李青的身後朝著府衙走去。
並未提前告知過府衙他們會回來，是以他們進了日常點卯的廳堂，幾名捕快還在咋咋呼呼不知道在討論些什麽。
“咳咳。”
見許久都沒有人搭理自己，李青不由得鐵青了一張臉弄出了一些聲音。
幾人方才本就在玩鬧，此時被身後那老氣橫秋的咳嗽聲音給嚇了一跳，慌亂的從哪達大木桌上跳下來，待看清了身後的人，幾人不由得笑著跑上來。
“李捕快，甄，你們可算是回來了！”
繼續了方才的嘰嘰喳喳，一人一句的在兩人耳邊說著這些天在二人不在的時候發生的事情，還未說完，便有一人急急跑了進來。
“有調令，有甄與李捕頭的調令。”
那人本意是來告知自己的兄弟的，可是萬萬沒有想到方才他口中的二人卻是站在了自己的麵前，還十分默契的擋了自己的路。
“調令？”
這話是甄楚恬說的，沒有任何溫度，隻是有些許皺眉。
“是啊，是啊，就是甄與李捕頭的調令，周大人正在與那來傳信之人說話呢，你們若是這個時候過去還能見得到。”
方才在門外聽到了這一驚天大消息之後他便急忙回來了，就連那屋中的人也沒有瞧清楚，後麵的話語也沒有聽到。
然而這些都不重要的，因為甄楚恬與李青已經朝著方才那人說的地方去了。
直到進了宴客廳，甄楚恬還有些疑惑，這調令有李青便也算了，為何還會有他甄楚恬的一份？
得了裏麵周大人的話語，二人深吸一口氣這才提步走了進去。
“哎？甄楚恬與李青來了？坐，坐。”
熱情的招呼著甄楚恬與李青住下，而哪一位太監打扮的人則是坐在了偏位上，而他們的周大人則是笑得滿臉褶皺。
“多謝大人。”
“多謝大人。”
兩人也不客氣，聽從話語乖巧的做了下來。
“這二位便是甄楚恬甄與李青李捕頭了？”
尖細是嗓音傳來，甄楚恬不合時宜的想到是不是所有的太監都是一個模樣。
“是的，周公公果真慧眼，這二位剛從江扈趕過來，現在也是才剛剛進了府衙。”
暗中看了兩人一眼，見他們沒有為自己添堵的打算，也還算是聰明，隻是想到了那調令上的內容，使勁壓抑著內心有些嫉妒的火焰。
“既然二位都已經回來了，那我便在宣一遍聖旨吧。”
隻見那周公公眼睛轉了一圈，便當著周大人的麵說了一便，也不等幾人反應，拿起一旁的聖旨便要宣讀。
甄楚恬與李青二人見狀急忙跪了下來。
“奉天承運，女帝詔曰，今江扈凶殺案已然告破，福來縣捕快甄楚恬、李青二人皆是功臣，如今這京城正直欠缺人才至極，待本帝細細思慮過後決定將李青、甄楚恬二人調入京城，現今女子皆可為官，更有捕快甄楚恬能力卓越，是以將甄楚恬調入京城天都府辦公，封甄楚恬為第一女捕快。”
“捕快李青入大理寺，封為大理寺正，三日後點卯，欽此。”
“謝女帝陛下。”
“謝女帝陛下。”
猶如從天砸下的餡餅一般讓人措不及防，二人雖麵無表情，可是手中卻是不由自主的掏出來了銀子給那位宣讀的周公公。
“恭喜二位了，福來縣不便京城，還望二位不要辜負女帝的信任。”
笑眯眯的收下了那遞給自己的銀子，又道賀了一番這才離開。
將身後的恭喜皆拋到了腦後，甄楚恬渾渾噩噩的走出了衙門，一路慢悠悠的又走回了家，看著這一條衙門到家的路，已經快要走熟了，如今卻是要麵臨著一次搬家。
街上的小販叫賣著，鄰裏鄰居不自在爭吵什麽，反正一會兒便又會和好，一切都顯得那麽的自在，甄楚恬心中難得的有一絲歸屬感，本是打著算盤回來福來縣養老，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如今竟是被一紙調令去往京城。
進了院子，宋江還在為玄婆婆施針，而玄婆婆卻是早已睡了過去。
“宋江，你對京城天都府有何了解？”
看著宋江的模樣猶豫了片刻，甄楚恬這才緩緩開口。
“嗯？天都府？為何你會突然問起？”
正要下針的手微微停頓了一下，片刻後便又恢複到了正常，繼續了方才的話題，本以為甄楚恬隨意提起的，是以宋江也真的要甄楚恬的回答。
“這天都府也是查案的，與大理寺一般，不過這天都府卻是直屬於女帝陛下，查的是這天下的案子，並不局限於京都，之前在江扈見到的玉玲瓏、白龍使、顧乘涵也是其中之一，而這顧乘涵便是整個天都府放統領。”
天都府於整個赤鳳國來說是一個特殊的存在，這裏麵的每一個人皆是能人異士，都有自己的特點，而這裏麵雖直屬於女帝，可是卻還未有一女子能夠進入，是以都在打賭誰會是第一個進入天都府的女子。
“顧乘涵嗎？”
呐呐自語，腦海中卻是回想起來了離開江扈時顧乘涵的話語，“我們很快會在見麵的。”
甄楚恬敢肯定，顧乘涵定是早就知曉自己會被調入天都府，所以才會那麽幹脆的放人。
“今日朝廷的調令下來了，我與李青都被調入京城，我入天都府，李青入大理寺。”
猶豫了片刻，甄楚恬還是說了出來，本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可是她卻是不情願，本就不喜那些個跪跪拜拜的禮儀，去了天都府之後更是要遵守著這些對甄楚恬來說亂七八糟的禮儀，心中很是不滿。
甄楚恬說出來的話語像是在平靜的水麵上扔下一顆定時炸彈一般，就連還未睡得昏昏沉沉的玄婆婆在聽到了方才甄楚恬的話語之後更是急切了。
“紅……楚恬！你要去京城？”
對於玄婆婆來說，福來縣是她一輩子的家，可是這已經臨到了年頭卻還要搬遷，京城雖然不遠，但是對她這老骨頭老婆子的確實折騰的很。
“婆婆，方才我去府衙點卯的時候，那傳訊的人已經在等著了，我不想離開福來縣。”
難得的趴在了玄婆婆的腿上，拉著玄婆婆那因為盲繡而滿是針眼的手，心中卻是有些發酸。
“傻孩子，既然是有傳訊的人，那必定是不能夠推脫的，去京城了也好，我們家楚恬是好孩子，平白帶著這福來縣做一個小小的捕快委屈你了。”
輕輕拍了拍那握著自己的雙手，臉上的笑容未變，即便看不到，可是那模樣卻是慈祥的緊。
“不委屈，婆婆，楚恬想要與你在一起。”
盡管心中很是不滿意，可是這本就是一個皇權大於天的世界，雖說女帝做王風俗是開放了些，可是這不代表無論是何人都可以隨意挑釁強權。
“婆婆，我此番去往京城你也是要同楚恬一起去的，以後可能不會回來福來縣，到時候在京城買一塊地，以後或許就定居京城了。”
之所以不想要去京城不過是為了遠離那些個政治強權，福來縣雖少許多的規矩，其餘的也自由一些，但是一個小縣城又如何能夠與中心京城相比呢？
“甄姐姐，你回來啦。”
正要說什麽，隻見院子外衝進來一個小豆丁，一下子撲到了甄楚恬的身上，埋頭在甄楚恬的懷中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