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年長成熟
“姑娘的馬車，可拉人載貨普通樣式的那架，五輛銀子；另一架訂製的，詳細方麵大友也說了。這個就要貴上許多，要十二兩銀子。兩架馬車加起來十七兩。不過姑娘和大友他們家都是相熟交好的，就優惠一點，一共收姑娘你十五兩銀子好了。姑娘你可先五兩銀子訂金，餘下的等車架做好驗收後再付也不遲。”木器鋪的老板撫著長須慢條斯理地說道。
“行。”甄楚恬立刻掏出五兩銀子遞給他。她臉上甜甜地笑著，心裏卻肉痛死了。這東西比想象中的還貴啊！都快趕得上一匹馬了。不過再想到上輩子的香車寶馬，好像也沒那麽貴，可以接受了。
車架的事落實了後，甄楚恬又帶著顧乘涵委托交托的馬鞍一事，問他哪裏可做這個。
結果木器鋪老板說這個自己能做。說他以前就是做這個出身的，後來才改行做家具木器的。
一事不煩二主。甄楚恬幹脆也把這個交給他了。
但做這個，不但對木質要求高，且上麵的皮具要求也不低，材料在他們這種南邊的偏僻小鎮是不太好找的。不過幸好他當年攢著些好料子，存著沒舍得用，這下正好。
得了，就這樣甄楚恬又少掉了十兩銀子
接下來就是馬蹬了。
甄楚恬找到附近的，也是鎮上唯一的一個打鐵鋪子。她跟打鐵鋪的老板詳細地轉述了顧乘涵對馬蹬的要求。
打鐵鋪老板拍著胸口說，“沒問題。我保證按姑娘你的要求打出來打的漂漂亮亮的。”
甄楚恬被他洪亮的聲音嚇了一跳。“那請問，打這個要多少銀子呢？”
“打這個玩意要費的生鐵不少。本來要四兩八百文的，不過你就是那個常到老朱那買肉，給他送粽子的那個小姑娘吧？那年還在龍舟賽時賣河粉吧？咱們都是熟人、爽快人，我收你四銀三百文好了。就給你個成本價。七天後過來取吧!”打鐵鋪老板啪啦啪啦地說了一串。
雖然他說的又急又大聲，轟轟的，不過該聽到的甄楚恬都聽到了。
“大叔眼真利，且記性也好!”甄楚恬朝他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那可不。在這條街上，我老鐵的記性是出了名的。我說第二，沒人敢認第一的。”打鐵鋪老板驕傲地挺直了腰板自豪說道。
“厲害，厲害。”甄楚恬一臉佩服地看著他，準備掏出銀子來。
“丫頭，銀子的事不急，過來取貨的時候付給我就好了。”打鐵鋪老板心情甚好地連訂金也不收了。
“好的。我就聽您的。”甄楚恬順水推舟趕緊說道。
自己總是記不住，把上輩子那個買東西先結帳後領取的習慣給帶到這來了。這個，得改！
這一奔波，甄楚恬就把老本花掉了一半，她再也提不起心情逛街了。
“我事情辦好了。”甄楚恬鬱鬱地和對麵的叔侄三人說道。
“那我們回去，早點休息，明日用過朝食，我們就出發，回村裏去。”顧乘涵一捶定音，連問也不問他們的意見如何。
“可我們的馬車還沒做好，又買了那麽多東西，怎樣回去啊？要不，我明日到吃食鋪子那捎個話，看大良叔他們的牛車在不。要是沒在的話，就讓人給他送個口信？”甄楚恬皺著眉頭道。
先前自己不覺得馬車的用途多大。現要用到方知問題可大，有多不便了。她甚至還想到萬一和送貨有衝突時咋辦，已在考慮要再多購入一匹馬了。尤其是看這兩天小嬌嬌對那兩匹馬的熱情，家裏的大白鵝和兔子之類的都讓她拋到九霄雲外了，提都沒提過。
所以，一人一匹馬是很有必要的。且自己既不會輕功，也跑不快。也得要學一學，說不定哪天逃命保命就靠它了。
這樣一想，甄楚恬覺得不止要添一匹，而是兩匹了。如此一來，至少得花六七十兩銀子，也就相當於自家一年多的開銷了。
啊！一想到銀子，她那幹癟癟的錢袋子，甄楚恬就睡不著了。嗚嗚!為什麽自己不管到哪裏都要為銀子發愁呢？養家當家不是男人的活嗎？
“楚恬？”小嬌嬌被她翻來轉去的，吵得也睡不著，眯蒙著眼睛迷迷糊糊地問道。
“嬌嬌，楚恬發現自己好窮好窮啊！楚恬好想掙銀子啊！好氣啊！我們明日讓公子給我們掙錢買花戴好不好？”甄楚恬摟著她語無倫次地說道。
“好！”小嬌嬌困得隻聽到了戴花兩字。
甄楚恬決定了，她要讓家裏的男人掙錢養家去！這家裏不能光靠自己！
甄楚恬本來打算遲一天，和林家借了牛車再走的，結果被顧乘涵拒絕了。
他讓甄楚恬撿了些緊要的必須要帶回村子裏的東西放到籮筐裏，然後把兩籮筐一左一右地綁在馬背上，就連驌驦也身負了兩個小竹籮。裏麵分別裝滿了甄楚恬從郡城買到的紙張筆墨還有一些要帶回去送人的小禮物、以及一些佐料等等。另一竹籮則是她昨日在朱屠戶那買的肉菜了。
“明軒，你用我教過你的輕功跟在我後麵，累了的話，就坐到我身後去。”顧乘涵對著站在一旁恍然無措的侄子說道。
燕明軒傻楞楞地“哦”了一聲，然後就看到他叔叔縱身躍上了駝著兩大籮筐的“疾風”背上，一手牽著驌驦的韁繩，一手拉著“疾風”，夾緊馬腹就走。
他在叔叔嚴厲的注視下，趕緊和甄楚恬她們揮手道別：“楚恬姐，嬌嬌，我先走一步，回見。”然後趕緊飛身跟上。
甄楚恬和小嬌嬌倆望著他們叔倒遠去的背影麵麵相覷。
“走吧，我們去茂林叔家看小寶寶吧。”甄楚恬攤開兩手，百無聊賴地說道。
“好吧，我們去看小寶寶吧。”小嬌嬌丟掉手上的長草，上前去牽著甄楚恬的手，小淑女式地邁著端雅的小步子走在前麵。
甄楚恬微微地落後她半個步子，被她牽在後麵。
趁這會，她再去關心一下，她僅有的一個正式雇工吧。
林啟賢正拿著小冊子對著一盆標記為甲一的羅漢鬆仔細比看觀察著。這冊子對每一種類的盆景和植株細細地記上，每一類當中的姣姣者都會被以圖文並茂的方式記錄在冊。
就他手上的這本冊子，不但有針對於羅漢鬆的屬性和裁種注意事項，裏麵還花有盆景的圖以及所延展的典故。裏麵的字跡狂放不拘，但從下筆運力來看，依稀可以辯出是女子的字跡。不過冊子上的圖很明顯就不是一人所畫，看風格和筆勁，應分屬三人。自己現在正在看到的應出自一男子的手筆，看樣子，畫這圖的人應該是公子了。
林啟賢不由地被冊子上的圖給吸引住，移不開眼。
“你這幾天感覺怎樣？”
突如其中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嚇了他一跳，冊子都跌落在地上。
他抬起來一看，發現是甄楚恬，於是趕緊撿起冊子，站起來恭敬地揖了一禮，“抱歉，東家，剛沒注意到您來了。”
“沒事沒事，我嚇到你了吧。你不用這麽拘謹。我又不會吃了你。哈哈！”甄楚恬擺擺手，不在意地說道，更沒留意到他已將姑娘的稱呼換作了東家。
林啟賢一時不太適應她這種說話打招呼的方式，不知道怎麽辦才好，隻好低側著頭看著旁邊的盆景枝上的葉子不語。
“怎麽樣，還習慣吧？有沒有哪裏不懂不明白的地方不？或者遇到什麽困難之類的？有的話，你盡管和我說，我能解決的，盡量幫你解決。晚點，我們就要離開了，你要是急著要找我，可以找茂林叔，或者先將問題記下來，等我過來的時候再解決。”甄楚恬站在他麵前認真地說道。
林啟賢一點兒也不覺得眼前這個比自己還要矮兩個個頭的小姑娘是個什麽也不懂的閨閣女子。麵對著他，他反而有種對方要比自己年長成熟的感覺。
“謝謝東家關心。茂德對現在的狀況很滿意，東家描繪的圖冊對我來說十分有用。我會努力去學去做好這事的，請東家放心。”林啟賢又是一長揖。
甄楚恬頭疼地看著他這酸書生動不動就四方拜禮的行為，想說他兩句，又忍了忍。
“目前就你和茂林叔一家。吃食方麵，你日後也可以請一個廚娘回來。不過，你請回來的人須得我過目。我不會隨便讓一個陌生人進來我園藝場。明白嗎？”甄楚恬覺得得先給他提個醒。
“是，茂德曉得。”林啟賢恭敬地目送她離開。
甄楚恬走了兩步，又忍不住回過頭來說了兩句。“那個，林秀才啊，我家嬌嬌說得其實挺對的，會做飯的男人才是好男人。我建議你有時間自己去學一學廚事。雖說君子遠庖廚。但聖人也曾說過這樣的一句話：治國如烹小鮮。顯然，遠離廚房的不一定是君子。起碼大成大德者，也是懂廚事的。”
說完，她留下若有所思若有所悟的林啟賢佇在原地翩然而去。
甄楚恬到鄭家把小嬌嬌領回自己的四合院裏，坐在秋千上無聊地蕩著，等著顧乘涵的到來。
越盼越是急躁。恨不得現在就有輛車子在自己身後，或者現在就有匹馬在自己身邊，然後她像女俠一樣，馳馬奔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