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行禮
“好！”甄楚恬讓開位子，坐到一邊，晃著腿，眉眼彎彎的，笑得和銅鏡前的女娃娃般乖巧，“柔薇姐，待會你也幫我梳一個好不好？”
葉柔薇怪嗔了她一眼，道：“這話就算你不說，我也要和你提。明明是那麽好的發質，豆蔻年華的丫頭，卻編卷著一個怪怪的長辮。”
“那不是我不會，身邊又沒有柔薇姐你嘛！”甄楚恬撒嬌地靠過去，把頭頂到她麵前。
這種古人的發型，她一向沒辦法。以前要出門時，她總是偷偷摸摸地溜到顧乘涵那，然後由他幫自己梳弄好，才出門。
沒人了，在自個家中，她想怎樣編就怎樣編。有時候直接紮個馬尾或像個男人般束起，顧乘涵想管她更是管不著！自己一句男女授受不親就能把他堵死。嘻嘻……
等到了雅園，她的地盤。大家都要看她吃飯的，天大地大，她甄楚恬最大，更是不管這些了！自己愛怎樣就怎麽著。
有了葉柔薇的幫忙，再加上甄楚恬在穿戴上一向舍得花，自己平日無聊時也會領著小嬌嬌搗騰著記憶中曾見過的一些發飾。因此，她妝台上的絹花緞帶蝴蝶結種種，滿滿的一大匣子。
此刻兩個粉色的花結正被葉柔薇巧妙地妝點在兩邊，柔粉的緞帶在烏黑的秀發上顯得特別精巧可愛。一旁的小嬌嬌也是和她一樣的迷你同款。
倆人手牽手走進飯廳時，把顧乘涵叔侄倆看呆了！
“好看吧？”甄楚恬鬆開小嬌嬌的手，在叔侄倆麵前轉了個圈。旁邊的小不點也不甘讓，等她展示也轉了一圈。
“叔叔，漂不漂亮？”
“哥哥，是不是很好看？”
“好看！好看極了！我們家嬌嬌最美了！”燕明軒拍手鼓掌道。
“還有楚恬！楚恬也好看！”小嬌嬌也不忘她楚恬，急急地在一旁提醒道。
“嗯！楚恬姐也好看！我們家的人都好看。”燕明軒從善如流地改口道。他一邊說，眼角一邊向叔叔偷瞄過去。
顧乘涵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力抑住自己發燙微跳的心，點了點頭，肅目地說：“是不錯，以後可以保持這個樣子！”
“是嬸子幫我們梳的。”小嬌嬌邀功地說道。
“你以後可以和她學學，讓她給你梳妝。”顧乘涵淡淡地道。
“哼！”甄楚恬冷哼了一聲。
他不想給自己梳發就直說唄！
人情瑣事暫告一段落，和林家交好的竹彎村裏的人又跟著林大良來到了“雅園”，繼續是蓋餘下的那幾座小房舍。
“大良叔？有事？”甄楚恬正和她在郡城鄉試時挑選的那批人中年紀較長的，腰帶上繡有十二名為楊橋頭的老人，及繡有十五名為李水生的中年漢子走在通往玉帶河的水溝邊上。
“嗬，也沒啥事。”林大良訕笑著左顧右盼的，慢慢地跟著他們一路走在荒地野間的小路上。
楊橋頭和水平倆人互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邁開步子，大步走在前頭，離他們約有兩三步的距離。
甄楚恬笑眯眯地邊走邊等他開口。
“咳咳……”林大良輕咳了兩聲，不大好意思地說，“楚恬，那個，你不是要開渠挖塘嗎？就靠園藝場的幾人，壯年的也沒幾個，就靠著男女老少們挖，明天開春也挖不好吧？那個，你要不要考慮請一些幫工來幫忙挖呢？”
話說了個頭，後麵那些就好多了。林大良利落地把來意道明。
大家都是一個村裏的，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那些跟著自己蓋房子的人每日都有活幹，落下的就坐不住了，尤其是冷冬，沒什麽農活幹；又近年關，家家戶戶都需銀錢來過年，走人情。
所以他在家歇著的那幾天，門檻都差點被他們踏平擠破。哪怕是回到了工地，這情形也不少見。現在自己連喝杯水，大夥兒都搶著端給自己。唯一的目的乞盼就是讓他去問燕家還需不需要幫工。
林大良一來是受了大家的好過意不去，二也是被他們這些大男人眼巴巴地盯著，心裏發毛。因此磨蹭了兩天，在又一次大夥兒搶著為自己搬椅子時，忍不住衝出包圍圈，過來找甄楚恬了。
這個問題，甄楚恬早就考慮過了。甚至在很早之前他就委托過林啟賢和鄭茂林。但不知道是他們倆人能力不夠，手上的銀錢欠缺呢，還是被自己那句要信得過，不能隨便讓外人進來的話給嚇住了，一直到現在都沒落實。
按她的規劃，尤其是後來增進的那幾十畝荒地和最近在建的小樓閣院，水渠和池塘都必須早日挖好，絕對不對晚，錯過來年的春汛。
“是有這個打算。大良叔，你可有人選？”
“有，有！現寒冬，地裏也沒什麽活幹，大夥都閑在家中呢。他們都是可靠勤勞，能吃苦耐勞的人！我手上就有一串名單，我說給你聽聽看。”啪啦啪啦，林大良嘴裏吐出了一串的人名。
雖然在竹彎村住了這些年，但對於哪家哪戶的戶長、青壯年勞力叫什麽，甄楚恬還真的不太清楚，不曉得。不過從姓氏上來判斷，林大良所說的這些人當中，一部份是下彎的，還一部份是中彎的，餘下的估計上彎也些，還有一些應該就是他們的親戚吧？
看到甄楚恬聽完沒什麽反應，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誰的樣子，林大良拍了拍額頭，道：“早知道我應該叫柱子把他們的名字給寫下，然後拿給你看看。要不我現回去喊他們過來讓你瞧睢？”
“來得及嗎？”
“來得及，來得及！”林大良忙不迭地應道。別說現在還早咧，就算是天黑了，聽到有活做，他們此刻也能摸黑跑過來。
甄楚恬停下腳步，想了一會，緩緩地開口道：“這樣吧，大良叔。你先把我的條件和要求和他們說說，如果他們能應下。明日辰時帶著工具到園藝場報到吧。”
“你說！有什麽條件，你盡管說！”林大良差點沒拍胸口說，不管什麽條件，他們都答應。
甄楚恬沉思了一會，道：“我有四個條件：第一，他們在雅園內看見到的一切，皆不得對外宣揚；第二，不包吃住，工錢和鎮上的活計一計，十七文錢一天。十天結一次帳；第三，我沒那麽多工具，所以他們要來幹活，必須得帶上工具來；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條，如果哪位違反了約定，他將永不能在雅園做事。”
“這四個條件不過份，應當的。我替他們應下了！”林大良想也沒想地說道。
“那好吧！名額隻有三十個，多了我不要。後麵的就拜托大良叔你了。”甄楚恬笑著朝他福了一個禮。
林大良趕緊側身避開。開玩笑，自己怎麽敢受她的禮。也就是她年紀小，自己也算是看著她長大的，才托大地稱呼一聲“楚恬”。可現村子裏的哪個人不是喊她“大東家”或“楚恬姑娘”的。
這引渠挖河的事已經落實了，圖紙也是現成的。甄楚恬也就沒必要繼續往前走下去了。她讓林大良到時候和楊橋頭、李水生倆人接冶，自己一人往來時路返去。
河渠兩邊肯定是要架設護欄的。這個可以就地取材，采用幹竹搭的。
隻是如果兩邊的景道，還有整個園區的小道，如果用青石板鋪的話，那成本也太重了！可留著，整成泥路的話，姑且不說風起時灰塵滾滾，雨天更是泥濘不堪，難以下腳！
走著走著，甄楚恬走到通往四合院的用碎石子鋪成楚恬戲水的“貴人道”時，腦光一亮。
她折返回左屋那把林啟方叫了過來。
“現交一事你辦！”
“小的恭請東家吩咐。”林啟方忙站起來行禮道。
“你幫我在附近向人收購一些河澗中小鵝卵石，最大不能超過半個拳頭，一擔十七文錢。至於收多少，等滿了，不需要了，我自會通知你。”
具體要怎樣操作，甄楚恬卻沒告訴他。這也算是她對他的一個初步考驗。
很明顯，林啟方也明白這個意思。
“是！不知道這事從什麽時候開始，又將於何時結局。東家有沒有時限要求呢？”
喲！這點自己倒是沒想到。這小子反應也挺快的嘛！
甄楚恬搖搖頭，“原本是有的，但現在就看你的能力了。”
這話聽得林啟方一陣氣悶！怎麽感覺自己好像給自己挖了個坑似的。
煩擾了幾天的事有了頭緒，甄楚恬心情大好地哼著小調往四合院走。接下來自己該忙過年還有胡椒的事了！
“楚恬妹妹又有什麽喜事了嗎？”葉柔薇打完最後一個線結，從手中的針線上抬起頭來，笑吟吟地看著甄楚恬。
此刻這般的日子竟是她記事以來過得最為舒心安穩的日子。沒有繼母的冷嘲，親爹的漠視、繼妹的刁難，不用去擔心什麽時候會落入誰的圈套中；也不必委屈自己，每日去看夫君臉色，小心翼翼地討好夫君婆母。
“雅園”這裏人人和善，楚恬妹妹更是待自己如親姐般；小嬌嬌精靈可愛；還有那些跟自己學針線的丫頭，她們也敬她如師如長。
葉柔薇現在的心已經很平靜了，慢慢地走出了那個讓她絕望的困境。她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