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雅園
“良子，你在幹什麽呢？你快給我住手！”
“爹、大伯，你們看看他程大安要做什麽才是！”林大良怒扯著鼻青臉腫的程大安麵向他們。
“天啊！殺人了！林大良殺人了！舉人的爹要殺人了！當家，你把我當家傷成這樣了！我告你：我要去見鎮長！我要見官！我們要去見青天大老，讓大老爺給我們做主！”譚氏首次不顧她村長夫人的身份，像她往日最不屑的那些無知村婦般撒滾打潑地哭嚎著。
和她一起同來的上彎程氏族人也同仇同愾地怒視著林家。
因為是燕家那邊傳來的聲響，幾乎整個竹彎村的人都驚動了，一傳十，十傳百地，陸陸續續趕了過來。
“正好！我還怕你們不肯去見官了。”林大良鐵青著臉扯拖著程大安移動了兩步，把人甩在小腳跑過去護夫就譚氏身上。
程大安手上被水澆滅的火石和火折子就掉落在地上。
“殺人放火皆是死罪！程大安你私自闖入他人住宅，又打砸的燕家書齋，已是大罪。現居然還做出放火燒屋的事來！虧你還是秀才的爹，一村之長！”
聽了林大良的話，大夥一陣哇然！譚氏也嚇得大氣不敢吭一聲，程大安更是麵如死灰般地垂下頭來。
家中有人在書齋上學的很快地折返幾步，跑到書齋那邊看去。
此時書齋裏已圍了不少人，不少婦人正破口大罵著。
雖然這是燕家的私人書齋，但卻是自家也是有親人在這學習認字的，裏麵的一桌一椅也是他們親手打造的。
“此事絕不能善了！程大安打砸我們的書齋，又在燕家放火。殺人放火都是違反律法的事，程大安的德行有虧，不能再讓他做我們的村長！”
“就是！殺人放火，一定要見官！把他綁了去見鎮長！”
“對！把他綁起來，見官去！”
竹彎村裏的人群情洶湧，個個氣憤填膺得很。
上彎跟著譚氏同來的程氏族人也麵麵相覷後，低下了頭，不敢看她。
譚氏在知道自己的當家犯下的大罪後，也不敢撒潑了，哭哭啼啼地求饒著。
程大安則哆嗦著手，一言不發，像是丟了魂般地木木地看著前麵的火折子。
“良子，把人關到村裏的戒堂裏。讓人輪流看著。你們上彎程家也派人來守著，以防人逃跑或尋死。明日一早押他到鎮上去，看鎮長怎樣處理。”自家中出了兩個舉人後，林東升說話的聲音也大了些，不再規勸著家中的子侄對上彎那邊多忍一下。
“兩位林爺爺、大良叔？”甄楚恬看著他們一副上門請罪的陣勢，不明就理地問道。
“燕先生、楚恬姑娘，我們林家對不起你們啊！”
燕明軒也將目光移向他眼前的學生。
林國柱他們就看著家長們，也慚愧地低下頭來。
“這話何解？”甄楚恬和燕明軒對看了一眼，再看著頭低得快要貼到地上的幾人疑惑地問道。
“昨日晚上，程大安那個喪心病狂的，趁著我們不注意，跑去把書齋砸了，還意圖放火燒屋！雖然我們後來趕到製止了，沒燒起來。但因為來不及，書齋和旁邊的院落已毀得不成樣。”
“哦？程大安居然蠢到這個地步？”甄楚恬笑了。
大安朝不比她上輩子那個年代。縱火是重罪，幾乎等同於殺人。即便是不小心失火，沒造成人員傷亡，也是要斷手的。像程大安這種故意的，到別人家中縱火，那就是和找死沒差了。
“鎮長已明確說了，會罷免掉程大安村長一職，且將重罰。隻是書齋那，一時半刻恢複不了，得可能要重陽前後才能修複好了。”
“無礙的，這是你們看著辦就是了。柱子和國-強哥你們幾人已是舉人老爺了，明軒能教你們的也有限了。”甄楚恬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楚恬，此話何解？”林家的人和竹彎四子皆是大驚失色，慌張地看著他們。
“是這樣的。我打算三年後下場，且加上其他的雜事在身，我們現又居於雅園這邊，一來一回也不方便。因此叔叔的意思，是希望我能把書齋那邊的事給放下。”燕明軒把話接過來，把這幾日他們商議後的事給定下來事和他們說了。
“啊！”在座的人都驚叫了起來。
“我們知道這樣一下子，你們可能很難接受。不過你們放心，如果你們希望書齋繼續開下去的話，我們可以請一個先生回去坐堂，費用就由我們雅園出。不過目前的人選還沒有，我們打算在附近找找，或者你們也幫著留意一下，看看附近有沒有秀才願意到竹彎村去當先生的。”
“不，不！我們不是這個意思。書齋我們當然是希望繼續辦下去。畢竟現在咱們村子裏的人想進學的越來越多了，他們去鎮上上學堂也不方便，且還有鄰近的村子也有人趕了過來。請先生一事，哪能讓你們費力。”林東升和林東陽兄弟倆趕緊搖頭擺手。
這真的是太突然了！且哪個先生能有他們燕家教得好？看明軒小小年紀，這才教了柱子他們幾年，就把舉子給教了出來。如果他不教了，那他們幾個到哪學去？
林東升他們是看不上鎮上的書院的。
因為鎮上的望陽書院，裏麵學問最高的院長也不過是舉人。柱子和國-強他們幾個，要想更進一步，再接著考的話，如果不能跟著燕家念，那麽隻能上郡城裏的官學了。
但郡裏的官學並不是那麽好進的，尤其是他們這樣的，無根無底的一鄉下農戶，不知道要受多少白眼。且他們要是供一個人的話，還好。可現在家中有三個，這樣是舉全族之力也是很吃力的。
況且他們也不想顧此失彼，放棄了另外的人，讚成兄弟姐妹之間失和。
“當然，柱子你們幾個，日後要是遇到不懂或難解的地方，也可以隨時來找我。隻要我會的，我必將傾囊相授；不會的，也可以互相探討一下。就像以前一樣，沒多大的區別。隻不過我離書齋遠了些，需你們多走幾裏路而已。”燕明軒淡笑著安撫著神色焦慮的“竹彎四子”。
他們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且燕明軒一開始也強調了他叔叔，即燕公子的意思。想必是不能改了。
一時之間，大家都沉默了起來。
“你們也不用太過憂愁。書齋的修複不是還需要些時日嗎？到時候我們在鎮上或別的鄉村那探聽一下，我就不信尋不出想坐館的秀才來。
對了，兩位林爺爺、大良叔，你們有沒有開學館的想法？剛聽你們說，現想進學的人很多，光是書齋那一室已滿足不了大家的需求了吧？要不你們幹脆建一學館算了，如果找不到地方的話，我想，我們家的房舍可以拿出來。”甄楚恬瞄了一眼燕明軒。
“是的，倆位林爺爺爺、大良叔。如果你們要建學館的話，可以用我們的房子改建一下。”燕明軒明白楚恬姐的意思。
那個房子雖然是在自己的名下，但卻是楚恬姐出的銀子。既然楚恬姐現在說可以給出來，那當然是沒問題的。
“不，不用。我們到時候看看再說吧”林東升兄弟倆被燕明軒辭教的事打擊到不想去想其他的了。
“啊！對了，明軒。柱子和我這有幾份貼子，皆是鎮長和鎮上的書院那送過來的。他們想在節後過來拜訪教導出三位舉人一位秀才的先生。柱子那的貼子是鎮長給的，我的這幾份則是他們送到書齋那邊，因沒人接，然後找上了我，托我轉交給你們的。”林大良父子分別把幾份燙金的貼子雙手遞到燕明軒手上。
燕明軒打開瞄了幾眼，又把他們遞到甄楚恬手中。
“楚恬姐，你看。”
甄楚恬打開看了兩眼。
望陽書院裏的那張貼子說得文縐縐的，大意是想來請教，互相切磋一下的意思。她瞄了兩下就把它們放到了一旁。
鎮長的那張貼子說的是他們原本想邀請他們中秋夜賞燈的，但聽說“雅園”裏正舉辦著燈會，因此想攜公子過來“雅園”賞燈。
這人好會鑽營套關係！
“大良叔，聽說鎮長有意與你們家聯姻？”甄楚恬笑眯眯地看著他，然後兩隻靈動的大眼睛在林國柱和林國-強身上轉溜著，直把倆人看得羞紅了臉。
“呃，呃，他他是有這個意思。”林大良笑著道。
“那看來你們很快又有喜事要辦了？對了，下一任的村子也是大良叔你吧？”甄楚恬大笑著問道。
“如沒有意外的話，應該是就是了。”林大良這時也有點不好意思了。
“既然是這樣，那林村長，我是建議你地接在村中開辦學館吧。”甄楚恬現在是急著想把書齋和他們家撇清關係了。
隨著林國柱他們幾個的中舉，書齋和燕明軒必會走在眾中眼前。
這麽快就把底牌露出來，甄楚恬怕燕明軒還沒走上科舉的考場就被人扯拉下來，科舉之路夭折在半途。這和他們定下來的計劃相違背。
不用甄楚恬多分析，林大良也知道開辦學館，對他對作為新上任的村長來說有多重要，是一件怎樣的功績。因此，也是意動不已。
“爹、大伯，你們看？”
林東升和林東陽兄弟倆搖了搖頭，“這可不是件小事，得從長計議。我們回去和族裏商議過後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