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最後的救贖
如果有一天你昏迷過後，你希望看到怎樣的場景？
大部分人和千歲霧一樣，希望柔和的陽光穿過薄紗窗簾照耀進來，鋪泄在木製的地板上麵，自己躺在幹淨的床上，旁邊放著一碗皮蛋瘦肉粥，有專業的醫生告訴你你的病情怎麽樣了，有穿著白色絲襪的護士在你身邊走來走去，極其的養眼，想一想自己還有那樣美好的未來，還有那麽多東西沒有享受，你是不是覺得生活很好?
“啊！！！”躺在床上的千歲霧猛然的睜開了眼睛，挺直自己的身體。
他的瞳孔在房間裏麵不斷的收縮放大著，一滴滴的冷汗從額頭上麵滲透出來，在臉頰上麵慢慢的滑動著，空氣中是一股古舊腐爛的味道。
牆壁是髒兮兮的，地板是髒兮兮的，甚至連沙發都是髒兮兮的。
廚房裏麵亮著燈，外麵是黑夜。
一覺醒來最害怕的就是外麵是黑夜，那種感覺，感覺全世界都拋棄了自己，那是人最深孤獨和最無助的時候。
針紮般的刺痛讓自己不得不繼續的躺在床上，感覺右邊的身體裏麵空蕩蕩的，隨手摸去，縫著針線的皮肉有些粗糙，也有些醜陋。
“別摸了，你現在隻剩下一個腎髒了。”廚房裏麵的燈關閉。
一個獨臂的男人在黑暗中走出來，打開床頭上麵模糊的小台風，微弱的燈光像是在死亡邊緣掙紮的螢火蟲。
他將煮麵鍋放在了茶幾上麵，打開了一包醃黃瓜，慢慢的吃起來。
記憶，停留在診所裏麵躺在病床上麵對著醫生說‘救我’的時候。
“你是誰？我在哪兒？”千歲霧恐慌的說道“你敢摘我的腎，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還能夠是誰，你跟我一樣，現在就是一個普通人。”
說完他嗤之以鼻的笑了笑“你以為現在還是幾天前嗎？從別墅區的戰鬥過後，現在已經是第四天了，外麵的世界已經天翻地覆了，讓我來詳細的告訴你，在你昏睡的這段時間，外麵都發生了一些怎樣的事情。”
那人點燃一根香煙道“你的日月神會，已經被鬼獄會取代了，這是在韓國，乃至全世界都放出去的消息，至於天門那邊，他們已經成功的在仁川紮穩了自己的腳跟，摩天大廈的地基已經打好，天門的分部已經馬上要建立起來，還有韓國首爾，天門的台風這幾天已經在首爾市區鬧出了血雨腥風，鬼獄會之前的無數集團、大廈、辦公樓全部遭到了進攻，天門馬上要進入首爾，不，他們已經進入了首爾，正在大肆的蔓延開自己的勢力。”
什麽？短短幾天時間外麵已經大不一樣了。
千歲霧像是一頭猛虎般的怒吼道“不可能，不可能的，我的那些戰士，全部都在尋找我。”
那人看著千歲霧臉上恐懼的表情，盯了很久後突然昂起頭哈哈哈大笑起來，仿佛是得到了莫大的快感。
“找你？你的那些戰士現在對台風俯首稱臣，一個個聽話的不得了，進攻首爾的那些黑幫成員，就是你當初的戰士，我真的不得不說台風真的很厲害啊，那些戰士在他的運用之下，感覺每個人都非常有價值，哪像你，隻讓他們去死，去替你賣命。”那人聲音高昂的吼道。
“我操你媽我會聽你瞎說？”千歲霧惡狠狠的瞪著他。
“那你自己看看，看看這幾天韓國的頭條新聞是不是全部都是關於天門的消息。”
將一大遝報紙扔在千歲霧的身上，千歲霧迫不及待的不斷的翻閱著報紙，大多的頭條都是天門在韓國掀起血雨腥風，他一邊看一邊苦笑，將報紙用力的撕扯的粉碎，他拋向天空。
“嘩啦啦”白色蝴蝶般的報紙偏偏落地，仿佛在嘲笑著千歲霧的無能。
那人依然用眼睛盯著他道“爽，你都不知道我等著看你這個表情，這幾天不斷的收集關於天門的消息。”
“你他媽到底是誰？你就等著看我笑話的？”千歲霧將枕頭狠狠的扔向他。
男人不躲不閃任由枕頭砸在自己的臉上，隨後他默默的站起身，低著頭放肆的笑道“哈哈哈，千歲霧，你到現在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好，我就讓你知道，千歲霧…”他一聲怒吼後抓起台燈照耀在自己的臉上
“你他媽的睜大你的狗眼給我看清楚，我到底是誰！！！！”
雖然燈光微弱，不過已經足矣將眼前的人看的清清楚楚。
你…看清楚他到底是誰後，千歲霧渾身觸電般的顫抖著。
男人單手拿著台燈，抿著嘴臉上帶著兩道淚痕道“看清楚了嗎？我是你曾經的弟弟，千歲龍！”
“三弟，是你，三弟。”不知道是否是內心的感情線被撞擊到，在這種時刻還能夠再次看到一個親人，讓千歲霧一把抱住了千龍的雙腿“我好想你啊三弟，我真的…真的好想你。”
“滾！”千龍一把揪住千霧的頭發道“你對我做的那些事情，對家族裏麵的人做到那些事情，我知道的清清楚楚，我現在在一個影視基地跑腿，每天就吃點盒飯，這一切全部都是你造成的，我把你從診所裏麵帶出來，我要讓你一輩子都為我們的家族贖罪，走，跟我走！！”
千龍抓著他的衣領，將他從房間裏麵扯出來後，一邊下樓梯一邊狠狠的扯著身後的千歲霧。
“咳咳咳…咳咳咳”千歲霧身體在樓梯上麵撞擊，痛的不斷的咳嗽。
“這裏是首爾區的灰色地帶，你知道丐幫嗎？沒關係，你馬上知道了。”千龍推開了眼前的房門，裏麵一大群傷殘人士頓時抬起頭，隨後又落寞的低下頭，一個光頭男人喝著啤酒吃著花生道“噢，阿龍，這就是你要賣給我的人吧，錢在這裏，自己來點點吧。”
“他，是你的了。”千龍將千霧狠狠的扔在地上，走過去拿著錢轉身要走。
千歲霧看著周圍的環境和四周的人，立刻知道自己到了怎樣的地步，他猛地衝過去抱住千龍的雙腿，不斷哭泣著說道“千龍我求求你不要，我求求你不要這麽做，我知道錯了，我知道我當初做的那些錯事了，我是二哥，疼你的二哥啊，我給你買過冰淇淋，我帶你去過遊樂園，我們一起放煙花，一起吃團圓飯，我給你買衣服，你都忘記了嗎？”
“我那個單純的對我好的二哥，在我心裏麵已經死了。”千龍用力的搖擺著腦袋掙脫道“噢，順便告訴你，我找了江湖高手把你的武功全部廢了，你不要想著逃出去。”
千龍說著用力的關上了大門。
光頭男人拿著一根皮鞭走過來，沒等千歲霧說話一鞭子狠狠的打在千歲霧的身體上麵，“啊！”千歲霧在地上被打的忍不住的蜷縮起自己的雙腿，光頭男人麵無表情，一鞭又一邊“啪啪啪”接二連三的不斷的打在千歲霧的身體上麵，千歲霧疼的不斷的喊道“我不會反抗的，我會乖乖聽話的，我會乖乖聽話的。”
外麵一個男人推開門道“乞討時間到了，現在正是明洞最熱鬧的事情，我帶人走了。”
那些房間裏麵的傷殘人士頓時一骨碌的站起來，聽話的全部走了出去。
“把他也帶上，讓他學學，小子，你以後就吃這口飯了。”光頭男人指著千歲霧道。
一輛乞討車上麵，渾身還因為皮鞭的抽打火辣辣疼痛的千歲霧悵然若失，幾天前，自己還是呼風喚雨的日月神會的會長，幾天後，自己居然淪落到要和乞丐一起為伍？人生的大起大落讓他無法接受，他還沒有從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裏麵走出去。
乞討車到了。
夜晚，霓虹閃耀的明洞購物逛街的人來來往往。
這群在陰暗角落的乞丐仿佛生活在另外一個世界。
一道霓虹的光芒在地上撕扯開來，很明確的區分出天堂和地獄的區別。
有人走過來，頭頭會叫號碼，讓乞丐過去乞討，他們會露出身體上麵的傷疤和可憐的表情，讓人同情，賺取一點很可憐的錢，頭頭問著千霧“學會了嗎？下一次換你試試。”
一個穿著暴露的美麗女人挽著一個大腹便便的老板的手走過來。
頭頭對著千歲霧努努嘴“你去試試。”
“明白。”千歲霧點點頭，低著頭走過去後雙腿顫抖，內心掙紮了一番後跪在了地上，掀開自己腰部上麵腎髒被掏的傷疤，結結巴巴的低頭道“請，請可憐可憐，給我一點吧。”
樸美妍渾身一震，側過頭看著千歲霧的臉，確認後，她再次渾身一震。
千歲霧眼角的餘光也看到了她。
他像是一個做錯的事情的孩子，低著頭跌跌撞撞的跑到了乞丐的隊伍裏麵。
“你認識他嗎？”老板問著樸美妍。
樸美妍牽強的露出笑容搖搖頭道“沒見過。”
隨後她嬌滴滴的將臉埋在老板的臂彎裏麵道“逛街也是要價錢的噢，老板還挺懂情調的嘛。”
她埋下去的腦袋的臉上，淚水縱橫，嘴巴一閉一合讓自己不發出哭泣的聲音。
那些眼淚滴落在地上，在我們看不到的光芒下生長出一朵朵感情之花。
妓女也有心，隻是將軍不會信。
頭頭對著千歲霧狠狠的拳打腳踢後吼道“下次再敢退縮，我打斷你的腿，也許那樣你更可憐，別人會更加的同情你，你也賺的更多。”
明洞附近，拿著千歲霧照片的君酒夜問著一架炸雞店的老板“老板，看到過這個人嗎？”
老板無奈的笑道“小夥子，這已經是這三天你第三次問我了，我還是沒看到，很重要嗎？我看你不斷的在找他。”
“很重要，不管他在那裏，怎樣的身份，我一定要找到他。”君酒夜說道。
“吃點…”老板要送給他點炸雞吃，君酒夜頭也不回的走向前方的街道上，對著不同的人繼續問。
老板到商店去買避孕套了，樸美妍站在路燈外麵點燃了一根香煙。
“小姐，請問你…”樸美妍轉過頭後，君酒夜也愣住了。
“酒夜，別來無恙。”樸美妍擠出笑容說道“日月神會倒了，大家都過得挺不容易的，你在找千歲霧嗎？”
“是，夫人。”君酒夜低著頭問好道。
“我現在不是夫人了，隻要給錢，我人盡可夫，別這麽叫我了，他在明洞哪裏的乞丐窩裏麵，你…”聽到千歲霧在那樣的地方，君酒夜憤怒的握緊拳頭，道謝之後轉身快步的走去。
“你那麽強，沒必要這麽耗著的，這個時代需要人才，去投奔主君啊，傻瓜！”樸美妍大聲的喊道。
“我不去！”君酒夜大聲的回答道，語氣的堅定毋庸置疑。
看到樸美妍後，千歲霧的內心仿佛紮著一根針刺，他回想起自己過去做的那些點點滴滴，將頭埋進臂彎裏麵深深的痛哭起來，難道因為這樣的身份，人類最基本的感情也不會給嗎？頭頭一腳踢在千歲霧的腦袋上，吼道“趕緊賺錢，又來了幾個人，你要是再敢出亂子，我就打算你的兩條腿，讓你爬著乞討，聽到了嗎？”
千歲霧抿著嘴強忍著眼淚站起身，點點頭後走出了陰暗的小巷。
街道上麵放著勁爆的韓國歌曲，人流在不斷的湧動，有的人興高采烈，有的人神情低落，千歲霧的腳步從行走到奔跑，越來越快，看著前方一輛行駛過來的私家車，千歲霧猛地昂起頭。
“啊！！！！！”
“啊！！！！！！！！！！！”
“啊！！！！！！！！！！！！！！！！！”
他張開嘴巴，用盡全身的力氣爆發出這輩子最大的愧疚和呐喊，隨後朝著私家車上麵狠狠的撞擊過去。
“嘭！”滿頭鮮血的他撞擊到上麵後身體頓時被彈退了回來，胸腔上麵一根根的肋骨斷裂，無數的鮮血從胸膛上麵翻卷著湧動出來，他倒退了幾步後睜大眼睛倒在了地上。
周圍來來往往的人群匆匆的走動著，隨後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人們指著他指指點點。
周圍很吵鬧，而千歲霧隻想要安靜，隻想要就這樣，閉上眼睛，然後任由腦袋裏麵一片空白。
不遠處親眼看到這一幕的君酒夜忍不住的跪在了地上，昂起頭發出一聲微微的低吼……那是一種絕望的壓抑。
“對不起，殺了你們。”吐出最後的幾個字後，千歲霧的腦袋無力的摔倒在地上。
黑道學生7天門帝國：
夜醉仁川篇，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