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小李有病
江南說的，也正是我看到那張剪報上麵的照片時所感受到的。
那個籌善款的紅裙子女孩，好幾年樣貌沒有改變，十八九歲的年紀，正是身體發育的最佳時期，這樣的事情本就不尋常，再加上，有誰十年如一日的，穿著同一條紅裙子呢？
“會不會是你認錯了，或者這女孩是當年那場事故中唯一的幸存者呢？”
我繼續試探著問下去，江南搖頭：“這個就不得而知了，因為當年那場交通事故，被報道了兩次，緊接著便偃旗息鼓，我那時候事業剛起步，整天忙得像個陀螺，也沒去深究，但是之後的三四年裏，每個星期四我都能遇到那女孩，看著她上車發傳單，看著她收錢，心裏麵總是發毛，後來我努力的回想了這件事情，忽然想起來，當年那場車禍，就是發生在星期四的中午！”
江南的話看起來無厘頭，但是卻是一個當事人最真實的第一反應，一般這種反應，都是八九不離十的。
星期四，這麽巧，為什麽售票員要在星期四休息，為什麽小李司機要在星期四單獨開這輛汽車？
當年小李司機為什麽會這麽巧被分配到這輛車上，一開便是六年？
或許，這從一開始便是一個陰謀，小李和紅裙女孩是始作俑者，其餘人，都是為他們鋪路的棋子罷了。
我又跟江南聊了一會兒，沒有再問出什麽有用的信息，江南走了，我卻坐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江南這一次，給我帶來的信息還是不少的，從他的嘴裏麵，我知道了車禍，知道當年孤兒院所有人都死於這場車禍，更重要的是，江南說，福源孤兒院很多年前就被訛傳說裏麵鬧鬼。
所以，我基本確定，孤兒院院長要將孩子轉交給紅十字會，是不是就是因為這個？
思來想去，我再次去找了站長，站長開完會已經回來了，正坐在辦公室裏看資料，一看到我，便問我去哪了，怎麽不等他。
我說去蹲了個大號，站長這才放心的坐了下來，我便直接問他：“小李司機當初入職之後，是你們給他分配跑這趟車的嗎？這麽多年就沒變線？”
“不是我們分配的，而是這趟車不好開，大多數司機都不願意接，小李來了之後，明確表示他願意開這趟車，我們當然求之不得，還給他加了工資，你可能也有所耳聞，福源公路急轉彎特別多，這些年小李一直開著，從沒出過事故，所以我們也輕易不敢換新手。”
原來是這樣！
“那麽，他和售票員的排班表呢，是你們排的嗎？”
這個也很重要，我們一開始便是從這排班表上麵看出端倪的。
“不是，一開始小李是一個人跑這趟車的，因為沒有售票員願意跟車，現在這個售票員是前年剛來的，時間表是她和小李商量著自己排的，畢竟這條路線特殊，所以我們也給了他們絕對的優待，現在用人難啊！”
站長痛心疾首道，發生了小李司機這件事情，他本來就不高興，現在小李司機自殺，汽車站肯定會被牽連，更重要的是，這趟車很難再找到小李司機這樣的老手了，這在無意間大大增加了這趟車出事故的幾率。
“那個售票員呢？”我不是站長，不能替他分憂，但是我也有我的職責。
“剛剛點名還在呢，你要找她？我讓人叫上來。”
站長今天對我出奇的配合，這讓我很意外，沒一會兒，那個售票員便進了辦公室。
我直接問她，當初她是如何跟小李司機達成一致，敲定這張排班表的。
沒想到我一問，那個售票員便抱怨了起來，她說，當初她根本不願意星期四休息，因為她女兒每個星期一下午大掃除，三點多就放學了，所以她想跟別人一樣星期一休，這樣可以去接女兒下學，但是那個小李司機堅持說星期一不可以。
我問為什麽，小李司機堅持的原因是什麽？
那售票員說，因為這趟車沒有倒班的，星期一那天他要休息，那天會由另一個司機代班一天，他不放心，要售票員那天幫著代班司機指指路況，這樣能降低出車禍的風險。
我又問，為什麽必須星期一休息，不能換個時間嗎？
售票員更加委屈了，她說汽車站的換班時間就是星期一和星期四這兩天，被換下來的員工可以休息一天，但是小李司機說，每個星期一他得去醫院看醫生，這個理由讓售票員無法反駁，況且跑這趟車工資要比其他員工高出一千多，售票員是個單親媽媽，需要錢，所以便委曲求全了。
“星期一他要去醫院看病？什麽病？”
我轉臉看向站長，汽車站的員工每年都會例行體檢的吧，有些疾病是不會被入招的，汽車站應該有底根。
站長搖頭：“這件事情我怎麽不知道？每年小李的體檢都是正常的啊！”
“我也不確定，共事快三年了，我看他也挺健康的，除了不愛說話以外，剛開始因為這件事情我很不高興，但是前年下半年我女兒升初中住校了，星期一不用提前接送，我沒了後顧之憂，便沒再提休息變動的事情，就這樣做了這麽長時間，據我觀察，這小李要是有病，也應該是心理疾病吧。”
售票員的話讓我疑惑重重，小李到底是真的有病，還是拿這個理由騙售票員的，站長又說小李沒病。
難道真的是心理疾病？
售票員走了，我坐在那裏，腦子裏麵一團糟，這些信息很有用，但是卻都是模棱兩口的，分辨不清，就會走錯路。
“對了，站長，之前說到福源孤兒院，我聽說那個孤兒院之前總是鬧鬼，有這事嗎？”
這是我剛剛從江南那裏得到的信息，這個時候正好向站長求證。
站長搖頭：“那個孤兒院早在六年前就荒廢了，之前的信息更是無跡可尋，但是這個孤兒院存在的年代很久遠了，距今差不多有五六十年了吧，比我年紀都大。”
“也就是說，這棟樓的前身，並不是孤兒院？”是科研基地嗎？
後半句我沒敢問出來，因為我不確定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知道這孤兒院的地下室裏麵的情況。
“不是，孤兒院隻開設了幾年，是在福源公路修成之後一年多才變成孤兒院的，前身好像是一家醫院，雖然我不明白，在福源公路沒有修成之前，醫院為什麽會蓋在那種荒涼的地方。”
“你說這孤兒院是在公路修成之後才有的？不是因為有了福源孤兒院之後，才修公路，因此而得名的？”
這個信息怎麽跟我在網上查出來的不一樣？
“對啊，這有什麽奇怪的嗎？孤兒院的前身，就叫福源中心醫院，那一片區域，雖然沒有什麽居民，但是卻叫做福源區，公路自然就叫福源公路了。”
奇怪了，太奇怪了！
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竟然開著一家醫院，這件事情本來就值得人推敲。
這家醫院，很顯然不是對廣大人民群眾開設的，應該類似於療養院之類的。
不對，不對，我一下子又想到了地下室裏麵，那群殘疾孩子，這家醫院，應該是麵向殘疾兒童疑難雜症開設的。
那麽，是什麽原因讓這家醫院關門了，將那些殘疾孩子留在了地下室那些冰冷的機器中，福源孤兒院又是在怎樣一種情形下，選擇了這個地址？
疑團越來越多，我的太陽穴突突的跳，站長看我這麽糾結，走過來安慰道：“小夥子，我能體會你現在的感覺，小李死後，我已經兩夜沒合眼了，眼一閉就自動想起他自殺的情景，如果前天我沒有衝動的讓他停職察看，人，或許還活著。”
站長自責道，我搖頭：“站長，這跟你無關，這個小李有問題，他隱藏在你們汽車站，是有目的的，而我，就是在查隱藏在他背後的秘密。”
站長的手一僵，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我：“秘密？”
“站長，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我站了起來，鄭重的問道，站長點頭：“你說吧，我能辦到的，一定幫你辦。”
“我需要關於福源醫院，福源孤兒院所有能查到的資料，你能幫我盡可能的弄到嗎？”
我的能力太小了，但是站長不一樣，他年紀大，人脈廣，說不定能找到資料。
“這個可能不好找啊，據我所知，關於福源孤兒院那邊的信息，早已經因為那場車禍被抹掉的，再往前，電視手機還不普及，信息傳輸也慢，更加難找。”
站長為難道，我靈光一閃：“那報紙呢？”
站長想了想，接著打了個電話，說了一堆好話，然後轉而看向我：“我有個朋友，是個搜集愛好者，特別喜歡搜集剪報，或許從他那裏能找到你想要的，我隻能幫你這麽多了。”
站長說他站裏麵的事情很多，不可能一直陪著我，他將那個人的地址和電話給了我，讓我自己過去，對方已經答應幫忙了。
我感謝了站長，站長拍著我的肩膀說，他幫我，也就是圖個心安，要不然小李這事，一直壓在他心頭，怪不好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