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驅邪安神

  連華隱隱猜到自己將會麵對什麽。 大婚之日,丈夫徹夜不歸,宿在別的女人房中,對於哪個妻子來說都是莫大的羞辱,更何況那人還是堂堂的貴妃。 宋瑋城昨夜那樣的狀態,闖進雜役房時應該讓不少人看見了,這宮裏流言最是傳得飛快,想必他前腳剛來,後腳貴妃那邊就收到了消息,強自隱忍到現在已是不易。 連華垂目跪在貴妃腳邊,卻馬上被人掐著下巴,將臉給抬起來。貴妃盯著她瞧了半晌,極是輕蔑地冷笑了一聲,似是對皇帝會看上她這麽個相貌平平,下賤低微的婢子感到頗為不解。 嫌惡地將她的臉甩開,取了絲帕來,一邊擦手,一邊不緊不慢地開口道:“本宮近日常常感覺身子乏力,想來是因為宮中有小人作祟,你便替本宮抄寫經文,祛邪安神吧。” 東西呈上來的時候,連華有片刻的不解,隻一本經書並幾根銀針,沒有筆墨,如何抄寫? 直到那宮娥一手執了銀針,另一手捏起她的指尖,她才明白所謂的“驅邪安神”到底是什麽意思。 血液在銀針上幹涸的很快,那樣一下一下捅進去,寫到後來,連華已經不大清醒,模糊間似乎聽到有人在叫“皇上”,接著身體便被拖進了黑暗中。 卻不容她這麽輕易地暈死過去,被人扯著頭發掐醒,狠厲地警告:“別裝死!出去給陛下和娘娘奉茶!” 端著茶盤走出去時,連華麵上仍是沉靜淡然的。或許她潛意識裏總以為宋瑋城還是當年冷宮裏那個脆弱的男孩,需要她在蕭瑟的夜裏細細照顧,才能撿回一條命來,又或許是心裏一直記恨著他的言而無信,而自己卻愚蠢地期盼了那麽多年,所以不願在他麵前流露出半點脆弱。 因此當貴妃故意將滾燙的茶水澆了自己一身,卻責難她做事不用心時,她沒有辯解。 甚至當宋瑋城摟著那人,不耐煩地下令將粗野婢子杖責三十的時候,她也沒有開口討饒。 然而一口氣再怎麽別著,身體終究還是扛不住,不到十棍下去,人就已經失去了意識,連自己是怎麽回到雜役房的也不知道。 後半夜開始發起了高燒,手腳沒有力氣,下不了床,身邊又無人照顧,於是隻能越發嚴重。管事的嬤嬤來拎過兩次,見她滿身是傷,嘴裏不停地胡言亂語,來來回回說著“你騙我……不可能……”,隻道應該是沒剩下兩天,從此便也不再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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