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逃跑
當青枝被關在陸世康院裏西北角一個小雜物房子,徘徊來徘徊去時,方才恍然大悟自己中計了。
什麽驚天秘密,什麽十日後告訴世人,全是引她自己現身而已。
如果她沒猜錯,他現在肯定馬上就會派人去自己家叫自己來為他看病。
如果他將自己關個幾日,自己便幾日不在的話,那他的疑惑就解了。
自己的女子身份同時也就暴露了。
誰讓自己偏偏想出來個著女裝跟蹤的法子呢,剛好入他的圈套。
她不得不佩服他,這點子絕了。
這同時也說明,他現在還沒確定自己是男是女。
這同時還說明,他還算個正人君子。若他是流氓,肯定早就在趁自己睡著之時用驗身的方式弄明白自己的身份了。
眼下自己要做的,是必須快快逃出去。在他派的人到達自己家裏的藥房之前趕到家裏。
這關係到自己的身份是繼續得以隱藏還是被曝光於眾人之下。
想到這兒,她環顧關著自己的這個小房間。
房間長約一丈,寬不到兩丈,房裏除了西北角堆著的十幾個黑色的酒罐子,什麽也沒有。
房的後牆上麵有扇小窗,小窗離地約七尺,窗的下沿比她還高,長寬大約均二尺左右,封得嚴嚴實實的。
如果有可以逃掉的路徑,也就隻有這扇窗戶了。但是看房裏這情況,似是沒有什麽東西能讓她借助著爬上去的。
如果有個桌子就好了,她就可以借助桌子爬上去。
但如果隻能是如果。
房間裏隻有酒罐而已,這些酒罐隻有一尺多些的高度,根本起不到什麽作用。
她焦急地走來走去,在房間裏從東到西,又從西到東。
不經意間,她的左腳踢翻了一隻酒罐,也懶得將它扶起,任它在地上倒著。
也許,酒罐可以?
她突然之間心裏亮堂起來了。對,將這些酒罐堆起來,高度一定就夠了。
她立刻開始彎下腰,開始擺酒罐。
先擺了五隻放在窗口正下方的地麵上,然而在擺好的五隻酒瓶的上麵擺了三隻,在最上麵,則隻擺了一隻。
這樣酒罐堆起來的高度就有四五尺高了。且酒罐下麵多上麵少,也頗為穩固。
她在堆起的這堆酒罐邊上另放了一隻酒罐,然後借助這隻酒罐小心地踩到了她堆起的那堆酒罐上。
站在第一層酒罐上,她的手上可以輕易觸及窗戶。站在第二層的酒罐上時,她的腰部剛好到窗口的下沿。再往上站的話,她要彎著腰站著了。
她推了推窗戶,窗戶被輕輕一推便開了。站在窗口,她可以看到窗下麵有個行人正在經過。
她認出了,這小房間的後牆的外邊正是陸府北邊的慶春街。
待那個行人離開後,她才開始行動,從推開的窗戶處,她輕輕鬆鬆地爬了出去,跳到了外邊。
從七尺高的窗口跳下來可並非易事,跳下來的一瞬,她感覺到腳因剛才那一跳疼得像被什麽東西重壓過似的。
來不及揉它,她便開始奔跑起來。
她需要立刻找到一輛馬車,能載著她去孔家藥房。
從空無一人的慶春街跑到熱鬧的車水馬龍的明月街,她用了吃隻紅棗的時間。
讓她絕望的是,明月街上雖然人多轎多,但想要立刻找到空轎子,卻非易事。
唯一的辦法,隻能是強行阻攔一個轎子了。
想到這兒,她立刻向路的不遠處一輛正向她駛來的馬車的馬夫招了招手。
因轎中有人,那馬夫並未理會她,繼續向前而去。
有了前車之鑒,在下一輛馬車又經過時,她提前站在了路中間,強使馬夫將馬車停了下來。馬夫向她大喊道“姑娘,你想找死不成?”
“我有急事,大哥拜托了,公子拜托了,我真的有急事,很急很急的事。”她彎著腰對著車夫和轎子裏麵的公子陪著不是。
那公子笑道“既然姑娘如此著急,本公子便將這轎子讓於姑娘了。”說著,便付了馬車費下了車。”
她上車後,對馬夫快速說道“請大哥帶小女子去城東孔大夫家。”
“姑娘,你這麽著急去孔大夫家,是你自己病了,還是家人病了?”
“我去那是為了我家老夫人叫孔大夫。”
“看你樣子穿的應該也是大戶人家的丫頭,怎麽就連個馬車都沒有呢?”馬夫心下疑惑。
“我家的馬車……,被我家姑娘出門用了,她走的時候我家老夫人還沒發病。大哥能不能快點?我家老夫人真的不能等得太久了……”雖然馬夫已經速度不慢了,但她還想他能更快一點。
“既然是人命關天的事情,好吧,我便以最快的速度讓你趕到孔大夫家。不過咱們不能走最近的路線了,需要繞著一些路走,因為最近的路線都是人多的地方,跑不起來。要是萬一跑起來時撞到人了,咱也陪不起。”
青枝道“聽您的。您覺得怎麽快便怎麽走。”
“好,咱們就繞路走了……”馬夫說著便在下一個路口離開了剛才一直走的人多的街,往城北一條偏路趕去,待到了兩旁都是田地的偏路上,他抽了一馬鞭,馬匹受了指示,立刻飛奔起來。
一路上風呼呼而過,眼前的田地和樹木在迅速退後。
青枝想著,以眼下自己這種速度,應該會比陸世康派的人早些到自己家的藥房,因為被派去的人必不會像她一樣急著趕路,若是走城中的那些街道,隻怕速度根本起不來。
但想到自己還要洗去妝容換上女裝,如此一來,自己的時間也絕不會有什麽剩餘了。
待沿著偏路到了城東,馬車又慢走了一段自己家門前那條行人較多的秋水街,家門口便到了。馬夫停在路邊,看著門牌上寫著的“醫者仁心”幾個大字,對青枝說“到了。”
青枝急忙下了馬車,付了車馬費,便快快來到家裏前院的藥房,見眼下藥房清冷,無病人光顧,錢六正在讀醫書。隻看了一眼,她便立刻從門口退出,去了後院自己房間,迅速退去衣衫,洗去妝容,換上自己那身白色男衫。
此時她才稍喘息了一口氣,然後快步來到前院藥房。
剛在藥房裏的長櫃前站定,沒來得及和錢六打個招呼,就看到齊方走了進來“孔大夫,我家公子請你去一趟。”
青枝道“行,我和你一起去吧。”
錢六問“那我也要一起去嗎?”
青枝道“今日不必了。”
錢六疑惑地點了點頭。他不明白青枝因何早上說過今日會一整日不在家怎地現在又回來了,而又因何以前她總要帶上自己去陸府今日又不帶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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