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各有目的
江北城陸府。
陸老太太院裏牆角處的白茉莉開的正歡,香氣時不時隨風飄進屋裏。
院內的一顆柿子樹,眼下結的柿子綠中已經泛了一些黃,在一眾其他樹中特別顯眼。
昨日下午陸媛清爬到樹上摘了個泛著半黃的柿子,然後在樹上便咬了一口。
沒料到隻咬一口就舌頭澀得不行,第二口就咬不下去了。
昨下午整個下午,她的舌頭和嘴巴都澀澀的難受。
陸媛清覺得,這感覺她可以記一輩子。
昨日這事使得她成了全家人的笑料,老太太一想起來就說她“還澀不?讓你嘴饞!”
今日。
享用過了早膳的陸老太太和孫女陸媛清以及外孫女何櫻坐在房裏閑聊著。
欣兒和笙兒在邊上給她捶著背。
老太太喝了口昨日笙兒新釀的柚子茶道“這茶好喝,來,你們兩個快嚐嚐。”
桌子上有三杯柚子茶,一杯是老太太的,另兩杯就是陸媛清和何櫻的。
陸媛清端起眼前的青瓷茶甌,品了一口,道“哇,真的是好喝,笙兒太厲害了!”
何櫻也端起來眼前的青瓷茶甌品了一口,低聲細語道“當真是味道極好的。”
陸媛清的動作和語氣,和何櫻的動作和語氣,是完全不同。
陸媛清一舉一動完全自然而然,絲毫不顧慮形像,何櫻卻是時時端著,一舉一動都要優雅得體。
老太太看了眼陸媛清,又看了眼何櫻,道“媛清,你天天和你表姐在一塊,怎麽就不知道學著點兒她的言行舉止呢?”
陸媛清此時也低聲細語道“祖母,這柚子茶啊,可真好喝,我能再來一杯麽?”
說著,自己先笑了起來。
老太太道“你還是別這樣說話了。”
陸媛清笑道“怎麽,祖母,你不是說我該學著她麽,我學了,怎麽學的不像麽?那我得天天跟在她後麵,好好學學她了。”
何櫻知道陸媛清在打趣自己,道“你還是天天上樹摘柿子吃吧。跟著我怎麽摘柿子?”
老太太此時突然歎了口氣,說了句“也不知道世康怎麽樣了,箭傷好些了沒有,也去了這麽多日子了。”
何櫻道“外祖母,不如我去那望山居看看他去,那望山居我十年前去過一次,至今便未曾去過呢。在這江北城呆著有些煩悶,去出去逛逛,順便看看我表哥好了沒有。”
陸媛清斜了她一眼,然後看向老太太“祖母,我也要去,上次去的時候我還小,現在老早不記得那兒什麽樣了!”
她知道何櫻去的目的,她定然是嫌在陸府平日裏也沒有多和自己三兄長接觸的機會,眼下想到了可以和三兄長天天相處的法子,所以才想去望山居。
而陸媛清自己想去的目的卻是,她知道孔大夫也去了,如今何櫻再去,她想看看這兩男一女的三角戲。
那未免就有些太精彩了。
這等萬年都等不來的好戲,她豈能錯過?
而且,不知為何,她極想看何櫻是如何出醜的。她對自己三兄長陸世康的性情再了解不過。何櫻來陸府一個月未拿下他的話,就一輩子都休想拿下他了。
因為一個月拿不下,便說明她根本不是他要的那道菜。
而何櫻在這兒斷斷續續住了幾年了,還不死心,所以,去那兒隻能出醜。
知道何櫻必然出醜,但她出的這醜自己卻看不到的話,那可就損失大了。
所以,不管如何,她也要跟著何櫻一塊去。
陸媛清和何櫻兩人都在盤算著內心的小九九時,就聽老太太在說“你們兩個姑娘,怎麽能出遠門?”
陸媛清道“祖母,我們一路上女扮男裝不就是了。若祖母擔心我們,我們可以帶上胡三胡四一起去。”
胡三胡四是兩兄弟,兩年前同時進了陸府做家丁。在陸府同做家丁的兄弟除了周大周三,胡三胡四,還有另一對兄弟,柳二柳五。
何櫻也連忙與陸媛清一起說服老太太道“是啊外祖母,不用擔心我們。實在是太久未出江北城了,我都要在城中悶出病來了。”
老太太道“行吧行吧,你們去吧。一定要女扮男裝,然後帶上胡三胡四一起。半路上記得多長個心眼兒。不管遇到誰,都要離得遠些。”
“知道了,祖母。我現在就收拾行李去。”陸媛清說著便站了起來,她一刻也呆不住了。
“你們今日就去?”老太太見她竟然說走就要走,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
“再等幾日,我三兄長都要從望山居回來了。所以,我們要早些去才行。”
何櫻也道“我們今日出發,最晚明日就到了。”
老太太對她們擺了擺手“那行,你們去收拾吧,不過媛清,你定要去你父母那兒說說,我同意沒用,得他們同意……”
“祖母,他們都不在家裏,我父親在衙門,這等小事不能去打擾他,我母親一大早就出門去了。等我們走了,您再和我父母說”陸媛清實際上是不打算去告知父母,要說服父母同意她和何櫻外出,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那你們去吧,路上千萬小心。”
兩表姐妹找到胡三胡四和馬夫鐵壺,讓他們準備出門的馬和轎子以及他們自己的衣物。
然後同時出了老太太這邊的院子,各自往自己院子裏走,她們的院子隻有一牆之隔,所以一直同行到陸媛清院門口,方才分開。
回去後,她們都借了下人的男裝穿上,洗去脂粉,接著便收拾行李。
因為各自都有自己的目的,所以,收拾起來動作都頗快,一刻鍾左右,兩人便都收拾好了。
胡三胡四是老太太院裏的,也早早收拾了東西,去馬房牽了馬,早早在陸府門口等候。
出發在即的時候,何櫻都坐上轎子了,突然又想起自己有個重要的首飾未帶上,那便是她的青瑪瑙手鏈。
平日裏她不怎麽戴它,因為擔心不知什麽時候丟了它,畢竟是貴重的東西。
青瑪瑙因為顏色少見,產量極少而珍稀。
這還是外祖父在母親嫁人時送她的,母親在自己十五歲及笄禮上送給自己。
而現在之所以要戴上它去,是因為她認為,見最重要的人,需要最華美的東西作為襯托。
所以剛上了轎便說了句“等下”而下了轎,往陸府院內走去。
陸媛清是個急性子,不知道何櫻忘帶了什麽東西回去拿。
但她回去拿就回去拿吧,連這個時候也不忘保持優雅的氣質,邁著小蓮步慢悠悠往前走著,快把陸媛清氣壞了。
要不是想到馬上會有萬年不遇的好戲看,她這急脾氣怕是要立馬下轎不去了!
一想到自己三兄長要被夾在一個男子和一個女子之間,她就覺得著這事再好玩不過了。
看三兄長遭受折磨,是她最樂意的。
想著想著她便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
馬夫鐵壺問“四姑娘笑什麽呢?”
“沒笑什麽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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