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吳山道:“當時我和四姑娘一聽孔大夫說這種東西非常珍貴,也想著幫忙一起弄,我們看到樹林裏還有好多這種樹,於是到樹林裏麵去找,我和四姑娘以及於大夫都沒注意到孔大夫和陳卓是什麽時候不見了的。”
陸媛清在吳山說話時偷偷從吳山背後伸出頭來看了她三兄長一眼,見他神情極其嚴肅,又把頭縮了回去。
吳山說到這兒又道:“三公子,其實前幾天的時候,我就有一次發現陳卓有點兒不對勁兒,他看著太子殿下的巡邏兵神情有點不對勁兒,當時我也想著是該防著他,但是,我怎麽也沒想到他會把孔大夫弄走,孔大夫和他無怨無仇,他為什麽獨獨把孔大夫弄走了呢?”
陸媛清在吳山背後道:“孔大夫還是救了他的人,所以我們……”
說這話時她伸頭看了眼她三兄長,就見他一言不發地看著前麵。
他越是一句話也不說,她就越怕。
她三兄長話越少,說明他的心情越糟。
“三兄長,我知道我做錯了,大錯特錯,可是現在也沒辦法了,隻能盡量去找孔大夫了。也許孔大夫還在人間呢?陳卓不一定會把他……怎麽樣的。”
見她三兄長還是一言不發,她住了嘴。
武書到現在才明白說話的這姑娘應該和陸世康關係不淺,她應該就是前段時間出現在兵營門前的陸公子的四妹了。
當然,他是猜到的。他聽這女子前麵的人叫陸公子為三公子,而藏他後麵的這女子又不出麵,就隱約猜到了。
他打圓場道:“陸公子,事已至此,你責怪他們也是無用,咱們趕緊去找孔大夫吧。”
陸世康一言不發臉色沉重地點了點頭。
當武書和陸世康以及四位士兵往南行去的時候,陸媛清以極低的聲音看著她三兄長的背影問了句:“我們能一起去麽?”
吳山回轉身示意她不要說話,現在跟著她三兄長除了礙他的眼,沒有別的,最好還是各找各的。
吳山又扭頭看了眼於其書,見他也神色沉重,道:“於大夫,你也別擔心,你師弟一定沒事的。”
於其書問:“那個陳卓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一開始他和青枝在路邊看到他們一起騎行過來,青枝和他們幾個都是很熟悉的樣子,他根本沒想到會有人對青枝心懷歹意。
吳山回他道:“我們和他相處也有一段時間了,但他到底是怎麽樣的,我也不敢斷定。我隻能說他是我們從戰場上撿來的,其他的一概不知。”
於其書歎了口氣,道:“你們也真是膽子大,從戰場上隨便撿回來一個人,還是太子殿下的敵對一方,就可以讓他一直跟著你們。”
陸媛清道:“可是,他是太子殿下的敵對一方,不是我的敵對一方啊,我們隻是平民百姓,沒有隊營。”
她到現在都不想承認她從戰場上撿回來一個壞人。她和吳山對他可不薄,他受重傷的那段時間,她和吳山可幾乎是輪流著寸步不離地守著他。
孔大夫對他也不薄,那些他受重傷的日子,她對他可和一般的病人沒有兩樣。而且還特意給他送過榛子。
他怎麽能對一個他的救命恩人下手?
所以,她寧願相信他們是發生了其他情況。
於其書歎了口氣,道:“咱們也繼續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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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之下,一處樹林裏,青枝被一個身穿淺灰色短襖的男子押著走路。
這男子便是陳卓。
下午時,青枝和於其書兩人先掉了隊,在路邊杜仲樹下撿拾堆在地上的枝條,從上麵剝下樹皮。因為她想著太子殿下的兵以步兵為主,行走緩慢,她和於其書等會騎著馬很快就會跟上。
剛剛弄了沒多少杜仲樹的枝條的樹皮,她就聽到了陸媛清在不遠處叫她“孔大夫”的聲音,她扭頭一看,是陸媛清,吳山,以及陳卓騎馬走了過來。
在陸媛清問自己和於其書在做什麽時,她告訴他們杜仲樹的樹皮是名貴中藥材,有植物黃金之稱。
於是陸媛清和吳山也加入了其中。
陸媛清和吳山以及於其書三人去林中更遠的地方尋找杜仲樹的枝條時,青枝就在路邊弄還剩下的那些杜仲樹的枝條。
她聽到陳卓的聲音在自己頭頂上方響起:“孔大夫,你一直跟著部隊不嫌累麽?”
她當他隻是尋常聊天,邊剝著杜仲枝條的樹皮邊道:“沒什麽累的。”
又聽他問道:“我聽人說太子殿下的士兵們之所以沒有大批人員得傷寒,全是您的功勞?”
青枝不知道他在哪兒聽到的這個消息,道:“倒也不能說是我的功勞。我隻是讓他們不要來往,出自己的帳篷時戴上布條,以防相互感染。”
“您真是太厲害了,像您這樣的大夫當真不多。”
“陳兄謬讚了。”她頭也不抬地繼續剝著杜仲枝條上的樹皮。
正剝著時,她就感覺自己的嘴巴被一雙手捂住了。
她抬頭一看,陳卓然臉就在自己麵前。他的目光對她充滿了恨意。
然後,他把她強行拉到路上,將她弄上一匹馬,便帶著她飛奔而去。
樹林裏的那三個人正在樹林裏找杜仲樹的枝條找得興起,根本沒注意聽到馬蹄聲。
在陳卓帶著她往南奔了二十裏路以後,又往東騎去,過了一會兒,他下了馬,並把她弄下馬來。
她看了看四周的環境,是一片荒地。沒有一個人。
他從身側掏出一把短劍,手裏晃動著短劍對她道:“孔大夫,所有的罪名,你剛才已經招認了,你說,我該怎麽處置你好呢?”
她看著他手裏的短劍在她眼前晃來晃去,心裏不是沒有緊張,但強作鎮定道:“我招認了什麽罪名了?”
“你讓太子蕭的部隊保護得好好的,傷寒人員沒有繼續擴散,卻讓周靜郡主的部隊一半以上得了傷寒,最終導致周靜郡主慘敗,這不是你的罪名?”
她道:“此計不是我出的,我隻讓太子殿下保護好他自己的部隊,至於其他的,我什麽也沒做。”
“哼,你當然這樣說了,就算你真沒做其他之事,不管如何,間接也是因為你。”
他停止了晃動著手裏的短劍,將它放在她雪白的脖頸處,狠狠說道:“該是你嚐命的時候了。”
下一瞬間,青枝感覺到短劍抵在了自己脖頸處,觸覺冰涼。
在短劍刺下去以前,她連忙道:“不管怎麽說,我救了你一命。”
“救我一命?你想以我一命抵幾萬條性命?”
“可是,那幾萬條性命不是我害死的。計策不是我出的。從我能救你這事,你也應該能感受到。我若有害人之心,不會救你。在我眼中,所有生命沒有敵我之分。”
她抬著頭,目光注視著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