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齊方來到青枝所在的這房間後,也不說話,就先在邊上站著。


  畢竟,他可不能讓別人覺得他三公子理所當然應該受到優待。


  這時誰都沒動,孔大夫在房裏站著,受傷的塘報騎兵在床上躺著,沒受傷的兩個塘報騎兵在兩張床之間的過道上站著,他有些疑惑。


  後來問明白了原來是等著琪兒燒好水重新清洗傷口重新敷藥,於是他又回到他三公子那裏去了。


  到了他三公子那兒,他先是道:“三公子,孔大夫來了,但是先到那邊去了,聽說那許大夫之前給您和其他塘報騎兵上的藥是過期的藥,等會孔大夫要給你們所有人都要再清洗一遍傷口,重新換藥……”


  他三公子隻是“唔”了一聲,沒再說話。


  他也不知道他剛才那番話三公子聽到了沒有。


  那邊,琪兒燒好水後,端過來放在地上,道:“鍋裏還有好多水,你們等會自己去端。”


  琪兒說完便走了出去。她要出去尋找她父親了,她父親今日半下午出去溜彎,到現在還沒見著人影。


  眼下廚娘何嬸已經快燒好飯了。


  琪兒走後,青枝便為這間房裏的那個塘報騎兵清洗傷口,

  由於房間裏光線已經暗了下來,一個塘報騎兵便點起了油燈。


  在油燈的光線下,青枝給這個塘報騎兵清洗了傷口,換了藥。


  在換好藥重新纏上紗布以後,她便為這塘報騎兵探了探額頭,並把了把脈博。


  探額頭的目的在於看他有沒有因傷口感染而發燒,把脈博的目的在於看他有沒有變得虛弱。


  好在他的脈像尚還正常,於是她便放了心。


  接著,她到了隔壁的房間,給另外兩個受傷的塘報騎兵清洗了傷口,重新敷了藥。


  並且也幫這兩個塘報騎兵也探了額頭,把了脈。


  睡北邊的床上的塘報騎兵有些低燒,她決定等會給他熬的藥裏加些退燒的藥。


  忙活完這兩個塘報騎兵後,她便提著藥箱往陸世康房間處走去。


  她記得,他是最北邊那間。


  此時她看到他那間屋裏的燈光往外射著,說明門未關。


  她身後跟著一個塘報騎兵幫她端著清洗傷口的盆子,兩這塘報騎兵每次在她清洗下一個人之前總會先端好預備的鹽水。


  到了陸世康的房間時,她看見他正躺在北邊床上,頭朝東,腳朝西,手裏拿著一本書在看著。齊方正坐在另外一張床上發著呆。


  見她走進來,齊方連忙站起身來,道:“孔大夫您來了?”


  青枝低聲應了一聲,便走到陸世康身邊,本來想說些什麽寒暄的話,以便不讓身後的塘報騎兵以及齊方兩人對她和陸世康的關係起疑心,但,話到嘴邊時卻沒有出口。


  將藥箱放在東邊床頭的桌子上以後,她從中拿出要敷的藥膏和要換的紗布,才開始說道:“陸公子,你的傷口需要重新清洗和換藥。”


  沒聽到他的回話,反而聽見書被他翻動一頁的聲音。


  她咬了咬下嘴唇,便也不再和他說話。


  由於他躺在被子裏,她問齊方:“齊方,你三公子的傷在哪裏?”


  齊方此時正站在她身後,道:“在他左腿上。”


  好在他傷的那條腿是左邊的腿,那倒不需他起身了,因為他的左邊是靠著床沿這邊的,她對齊方道:“齊方,你把你家三公子的褲腿卷起來。”


  齊方道:“好的孔大夫。”


  接著他轉身對一個塘報騎兵道:“祝兄,幫我把油燈拿過來一下。”


  這被他稱為祝兄的塘報騎兵便走近床頭桌子邊,對陸世康說了句“陸公子請您等會再看書”,便拿了桌子上的油燈,來到齊方邊上。


  齊方便把他三公子的被子往上抓起,露出他的左邊的腿,然後將他的腿往左移了移,好讓他的腿能耷拉在床下麵。省得等會清洗傷口的時候打濕了床沿處的被褥。


  接下來,他便把他的褲腿往上卷了起來。


  然後他道:“好了孔大夫。”


  青枝便彎下腰,將陸世康腿上原來的紗布解下,再拿掉原來的藥膏,先是觀察了一眼傷口,見傷口處有些紅腫,看樣子已經發炎了。


  看著他腿上的傷口時,也不知為何,就突然有點兒慶幸好在是自己來這兒的。


  萬一其他大夫過來,對過期的藥物不加判斷,隻認為是可用的藥物便繼續用許家的藥,那麽,陸世康和其他幾個人,大概都會有性命之憂了。


  在大隸這個時代,大夫們對於藥物的有效期限大多並不清楚,一般都是用完了這批再開始用下一批藥。


  很少有大夫關注過期不過期的問題。


  當然,這一方麵是因為他們沒有常識,另一方麵也是因為確實有些藥物陳年使用反而更佳。


  有些藥物一定要陳化後方可使用,比如“六陳”,陳皮,半夏,麻黃,吳茱萸,枳殼,狼毒,這六種藥便是需要陳化的,放置一段時間後,降低其毒性,方可入藥。


  然而大多藥物,放置過久以後反而是變得無效甚至是有害的。


  學中醫的她知道一些中醫的曆史,知道在整個古代,並沒有任何人提出過中藥的保質期限問題。


  所以,她便推斷其他任何大夫來這兒,怕都發現不了這個問題。


  察看了他的傷口情況以後,她便開始為他清洗傷口。


  整個過程中他一直沉默著,一句話也不說。


  她也沉默著,一句話也不說。


  在清洗完他的傷口以後,她開始給他重新敷藥,敷好藥以後,便開始纏紗布。


  在她為他纏紗布的時候,塘報騎兵便端了盆子出去井邊倒水洗盆去了。


  在她為他纏好紗布以後,站起了身來,她要像剛才為那三個塘報騎兵做的一樣,探探他的額頭,以及為他把脈博。


  她走到他床頭處,一句話不說,便把手往他額頭上放去。


  他的目光直視著上麵的房梁處,仿佛她並不存在一般。


  她探得出,他的額頭也有些低熱。


  探了他的額頭後,她便為他把脈博。


  這時齊方在她後麵端著油燈,問:“孔大夫,我家三公子沒事吧?”


  “他的情況……有點不太樂觀。”她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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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今天有點忙,隻更一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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