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你有臉？
聽到車子開走的聲音，葉蓁晚撲通撲通跳得歡跳的心髒總算老實了，臉蛋也沒那麽熱了，她這才拿出鑰匙開門進屋。
客廳空無一人。
葉蓁晚換上舒服的棉拖鞋，直奔葉醒之的房間。
房門虛掩著，她象征性的敲了兩下便推門而入，“醒醒，吃過飯了嗎？”
葉醒之從椅子上跳下來，邁開兩條小短腿躂躂躂跑向她，“媽咪，你總算舍得回來了。”
他隻會在自家媽咪麵前，不自覺露出七歲孩子該有的天真爛漫的一麵，軟軟的小胳膊抱住女人的腰，小腦袋像貓兒似的蹭啊蹭。
距離他上回做出類似撒嬌的這種舉動，好像還是宋博言在的那次。
明知兒子定是有求於她，葉蓁晚還是忍不住心頭一軟，溫柔的扶摸著兒子的小腦袋，彎下腰說道：“寶貝，是不是有什麽事想求媽咪啊？”
說實話，由於兒子的智商太妖孽，從小到大很少有求她的時候，所以她每次不是板著臉教訓兒子不應該這樣，而是很享受這種感覺。
“媽咪，今天放學的時候，顧泯的祖奶奶來我們學校，我以為她是來找顧泯的，結果她卻說是專程來請我去她家喝雞湯，還邀請你跟我一起去，我答應了，不過我告訴她，你的話要回來問了才能答複。”葉醒之仰起小腦袋，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裏盛著期待，看得出來他真的是很喜歡沈宴的外祖母。
葉蓁晚卻有些為難地撓了撓頭，“這個……可是媽媽明天想去老宅看你外婆。”
其實她是擔心去了沈宴會不高興，那畢竟是他的外祖母，要去的話至少還是應該提前說一聲。
葉醒之有點失落，但是並沒有失望，懂事的道：“沒關係，明天我一個人去。媽咪，我下次陪你去看外婆，我已經答應老奶奶了，不能食言。”
葉蓁晚欣慰的點點頭，摸著他黑亮的短發，“你的決定很正確，做人要講信用，既然先答應了老奶奶，當然不能食言了，下次你再陪我去看外婆也是一樣的。”
母子倆說了又說了幾句話，葉蓁晚便叮囑他別看電腦看得太晚，要注意保護眼睛，然後便回房去洗澡了。
躺到床上時，收到沈宴發來的信息，說他已經平安到家。
葉蓁晚咬著手指甲，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發了條信息去試探一下。
‘阿宴，顧宸奶奶請我兒子明天去她家喝雞湯，還邀請了我，可是我明天想回去看看我媽。’
聰明如沈宴，豈會聽不出話裏的含義？
當即便發回一條信息來。
‘這輩子我都不可能原諒她，你最好也不要去，還有，從今以後不要再我麵前提起她！至於醒醒，他高興就隨他去吧。’
從字裏行間便可讀出，沈宴對外祖母的仇恨有多刻骨銘心，以至於母親死了這麽多年，每每提起還是恨得咬牙切齒。
這麽多年的心結不是一天兩天便能解的，葉蓁晚明白，事情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話，真的做不到感同身受。
所以她沒有資格以旁觀者的身份，講一些空大假的道理，勸別人原諒。
可是如果始終記恨著親人的話，自己就永遠都不會獲得內心真正的安寧。相信沈宴的母親如果在天有靈，肯定也不會想看到兒子一直記恨她的母親。
葉蓁晚想到那天沈宴對老奶奶的態度，覺得想要勸說讓沈宴打開心結，難度係數太大，以她的能力，目前還做不到。
既然如此便不再想那麽多了，回了句‘晚安’便睡了。
第二天上午，母子倆吃了早餐，又各自分道揚鑣。
葉蓁晚獨自開車去葉家老宅。
車子拐進那條她所熟悉的小路，然而記憶中那顆色彩鮮明的合歡樹，此刻沒有傘狀的花朵掛在枝頭，迎風跳舞，也沒有如櫻花般落一地粉色花瓣。
它光禿禿的隻剩下一具飽經滄桑的蒼老樹杆，仿佛記憶失去了顏色的模樣。
越是靠近葉家老宅，從前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湧入腦海。
她將車子停在外邊的公路上，像小時候一樣徒步走進去，記憶中媽媽總是站在門口等她回家，不論是出去玩，還是放學回家，隻要回家，媽媽無論何時都在。
走到媽媽站過的位置，她臉上不知不覺已經掛了兩行清淚。
用手背胡亂擦去模糊了視線的淚水，拿出鑰匙過去開門。
咦，門怎麽沒鎖？
狐疑地收起鑰匙，她推門進去，裏邊被清理得空蕩蕩的，安靜得有些可怕。
她站了一小會兒，便徑自去了供奉母親牌位的房間，黑白照片下麵的幾案上點著油燈，三個水果盤和兩個糕點盤裏卻空空如也。
不應該呀，醒醒做事仔細又有心，絕對不會隻擺空盤不放些水果糕點什麽的。
就在她犯狐疑之時，突然聽到腳步聲朝這邊靠近，嚇得她後背一涼，驀地轉身：“誰？”
空蕩的房間裏蕩著她的回音，腳步聲戛然而止，愈發的令她毛骨悚然。
葉振延不是搬走了嗎？會是誰？
大約過了五秒，腳步聲再次響起之時，一道熟悉的男聲隨之響起，“晩晚，別害怕，是爸爸呀。”
爸爸？
晩晩？
葉蓁晚隻當覺得這兩個稱呼莫名的諷刺，冷眼看著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十歲的葉振延，眼中除了恨再無其他情緒。
“你最好馬上離開，否則我告你私闖民宅！”她聲音冷徹，不帶一絲溫度。
葉振延一副追悔莫及的模樣朝她撲過來，雙手顫顫巍巍的想來抱她，眼中閃著淚光。
“晩晩，為了還債，我欠了高利貸，他們說了，再不還錢就要打斷我們父子的腿，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才帶著偌天悄悄回來躲兩天，看在你媽媽的份上，求求你收留我吧，……”
“閉嘴！”葉蓁晚聽到媽媽兩個字，頓時炸毛了，怒目而視，後退兩步避開他伸來的手，原本隻是冷漠的臉上，此刻全是滔天的恨意，厲聲指責道：“葉振延，你還有臉提我媽？！”